第486章 超限
如此的庞然大物搬过去自然要大费功夫这里是找不到一条现成的可以容纳法坛的通道。不过既然是在废矿区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当下遇墙凿洞见土开道有铁阑、陆青这样的强手帮忙完全不在话下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法坛就稳稳地压在地气窍穴的正上方。
地气窍穴所在的地方并不宽敞也是由铁阑临时开凿出空间几件事下来废矿区已经面目全非当然没有人关心这个。
“真的可以吗?”
陆青对符法并不擅长谨慎起见她又问了一回。
余慈坐在四轮车上法坛就与他平齐他伸手触着微有凹凸的玄水曜岩表层体会符纹的走向同时笑道:“你在担心祭炼的事儿?”
陆青默认。
“虽然都是符法但祭炼是一个体系祈禳施法则是另一个体系。”余慈咧嘴一笑“放心吧对符修来说法坛从来都是如虎添翼。”
余慈并没有立刻上坛施法他就地调息了一个多时辰将之前刻画符纹的消耗都补齐这才睁开眼睛。
陆青、铁阑还有寇楮都在看他。此时余慈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因法坛快速建成而激起的兴奋情绪也尽都平复他目注铁阑道:“又要辛苦铁兄我施法之时请铁兄为我在外护法不许任何人迈入方圆二十里范围之内。”
铁阑应诺而去。
余慈又面向陆青道了句:“坊主……”
久不提起此称呼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余慈顿了顿方道:“此坛依范例而建未必就完全适合我的习惯施法过程中说不定有临时改造请助我一臂之力。”
陆青微微颔首。
至于寇楮余慈则展颜一笑:“你就随侍在侧吧聚拢地气对你的修行或有好处但撑不住的时候还要尽快离开。”
寇楮又喜又愧一方面自然是又捞到上进的机缘另一方面则是因自己百无一用而羞惭。它却不知余慈借与包括它在内的三位交谈以确认他确实将局面尽都掌控逐分逐毫地坚定心念这涉及到某种精神技巧是当年朱老先生传授。
朱老先生没有在法坛等事上教给他太多但有些提纲挈领的东西却都讲述过。有限的几次讲解中朱老先生都提到一个重中之重:建坛登坛祈禳施法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需要郑重以对。
余慈确实非常严肃非常重视。
他特意换了一身道袍虽是腿部不便却不让陆青帮忙很是吃力地将上下行头穿起整束得当随后驱车到了坛下一侧九层阶梯前先深吸口气定住心神随后用完好的腿支撑着站起身来。
寇楮想上前扶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明明有虚空神行符余慈却弃之不用拖着一条伤腿一跳一跳地上台阶。这场面其实相当滑稽不过这里没人笑得出来。因为余慈周身气机凝而不发影响周边空气也显滞重莫名地就有无形压力垒在心头。尤其是寇楮修为低下这种感觉更是明显。
现实中是一阶一阶地蹦上去但在余慈心中他仍是一步一阶按照应有的步点节奏一直“走”到法坛中央凭着这一个过程他的心思更为稳定。
大部分玄门是将设坛斋醮与敬拜神祗联系起来将其示为取悦道尊及各路神灵的仪式。而朱老先生则是用更现实的解释:
能够举手成就的符箓不需要动用法坛动用法坛的往往都是那些凭个人之人无法解决的难题。故而法坛的作用最直接的一条就是“超越极限”而已。
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逾越自身的极限都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像是符法这样精密而复杂的体系尤其如此。所以设坛施法拥有一套极其严格法度科范礼制仪轨归根结底就是用严格的形式将逾越极限的风险降到最低。
余慈不是重视礼法陈规的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头一回发动他也要规矩行步严格按照仪轨要求将本人的精神肉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站在法坛中央默祷片刻余慈便擎出七星剑在法坛上踏罡步斗将仪式进程铺开。
余慈拖足跛行禹步罡步自然难以尽善尽美但越是如此他心意越是凝练。这种仪式纷繁复杂错漏难免怕就怕因其纷杂而生出懈怠之心余慈如此这般反而有助于他集中精力。
这一刻无尽虚空之外似乎有一股力量受他仪式牵引跃跃欲动。
朱老先生曾问身入玄门他是否信奉道尊余慈坦白回答“不信”且又反问朱老先生同样的问题当时老人并没有正面回应只道:
“总要有敬畏之心纵然不是依靠总还是个着力的支点。”
此时此刻当余慈郑重依照仪轨行事诸多程序依次做来之时他就感受到了冥冥中那一个可为参照的“支点”。说不出那是什么方位但那“支点”与他此时的一举一动相呼应就像是“照镜子”就算“镜子”太远了些但感觉中何处流畅何处窒涩都能隐约察觉。
余慈从未有过法坛上作法的经验可是凭借这“支点”竟然就能察出自己的缺陷所在并随即调整这让他忍不住去想:那“支点”究竟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传说中道尊……无边法力之一角么?
脚下忽地加重“砰”一声响符法灵光贯入法坛巍然不动但光芒却从坛体表层某个符纹分形处开始绕行延伸所过之处坛体像是变成了镂空的结构内外符纹争相闪耀光华璀璨。
陆青眯起眼睛上前一步她看出来余慈这是开始了祭炼这与他之前所说的有些冲突。而且祭炼虽是用“天罡地煞”的手段但并非是眩目的“一气贯重天”而是一层接一层极朴实的累积。
这是力有不逮还是谨慎小心?
陆青有些捉摸不透且在此过程中玄水曜岩外层彤红的颜色开始消褪渐渐变成了灰白色其内蕴的玄水之精初时有潮汐之声但随着岩石颜色退去声音也越来越弱。这是岩体的火燥之气与内部的玄水之精化为精纯元气渗入岩石每个角落等于是重塑法坛的质地结构。
很快一重天祭炼已成这是余慈根据“镜子”的反照补上了自家法坛材质上的小小缺陷。
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余慈一句咒音颂过双眸似闭非闭眉心中却射出一道白光在虚空中一滚是个法印形制正是道经师宝印;随后又有阴影凝化成形腾上半空迎风招展这是太阴幡。再算上手中七星剑几件法器、剑器聚拢在法坛正上方这七尺见方的空间内没有半点儿混乱反而与法坛祭炼后的灵光彼此交映气机联动关系密切。
这还不算完余慈挥手又飞出一件博山炉落在身前。香炉高约两尺为鹤踏龟背头顶炉身镂空的炉盖尖形如山十分精致。这个则是当年玄阴教碧潮上师赠给他的龟鹤炉余慈事先已经将妙洞真香放入其中却没有点燃。
一应物事齐出余慈的动作也转缓通过仪轨他已经将身心调整到最佳接下来就是超越这个最佳状态!
“呵”地一口气喷出正中身前悬浮的道经师宝印法印“嗡”地一下震动起来同时震动的还有整个法坛。这一刻法印、旗幡、坛体气机浑融精纯元气贯穿其间弥合仅有的几处缝隙待一切完备又是“嗡”地一声响法坛上千百符纹分形齐齐闪亮这件巨型法器的功用终于激发出来。
余慈脑中轰一声响飘飘然便似阴神出窍一般事实上是他的身体整个地往上抬。随着法坛上符纹作用重达数千斤的法坛竟是硬生生悬浮起来与地面隔了数分距离。
云楼树空间打开另一块玄水曜岩从中滑出直坠下去转眼和法坛接触出奇地没有半分声响仿佛法坛变成了水面沼泽承载不住重物让岩石无声无息地陷了下去
余慈亲手打造的地气运转中枢就以这种方式从坛顶渗透到坛底再落入地气窍穴之中将其牢牢封实。在法坛内部四尺深的空间里它与法坛发生了一连串气机交换由此暂时形成了受法坛统驭的局面。
余慈倏地定住剑尖前指龟鹤炉内妙洞真香滋声点燃袅袅烟气便从尖形炉盖的缝隙间溢出入鼻则魂魄齐动大有清绝超逸之感。
“承天效法地祗神皇厚德和顺负载江海……”
随着余慈颂念符咒一片椭圆树叶形状的灵符飞起投入升起的烟气之中光芒急剧外烁一道接一道的光芒散射下去斜刺入地层刹那间这片区域的地面微微震动无边地气开始汇聚并通过地气窍穴上的那个运转中枢滤去过于狂暴的部分化为一道精纯的气柱透射上去正中法坛底部。
法坛和地面的缝隙间厚重的黄色光波透出像是下方托举的莲台。
余慈全身一震浑厚的地气入体那可是能把常人活生生撑爆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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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酒场今天真的要看人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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