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石镇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小镇镇子上的主体由镇长、神堂的祭司和普通居民组成。
社会结构非常简单镇长和祭司统治着这个偏远的地方几十年间这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变化。
名叫阿赛的少年站在神堂前仰头看着里面的漂亮彩色玻璃窗还有洁白无瑕且神圣的雕像。
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他想象着自己穿上祭司的罩袍在众人的羡慕的眼神下向神祈祷。
他抬起双手所有人跟着他一起颂唱着莱德利基誓约。
“神说”
他脑海之中的画面甚至还想象到了那神像活了过来伟大的因赛向自己伸出了手。
“阿赛!”
“欢迎来到我的殿堂。”
阿赛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小镇格格不入他觉得自己是特殊和独一无二的虽然他的母亲总说他在做梦。
可是一个人如果连梦都不会做的话那么他的人生该有多么黑暗。
在这个小镇上唯一让他感觉到应该属于自己的地方便是面前的这栋华丽的建筑。
神堂。
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的居所也是镇子上的人向神灵祈祷的地方。
而让阿赛作起这个美梦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镇子上的医师告诉阿赛他可能有成为祭司的天赋。
“你可能有成为祭司的天赋或许可以尝试去神堂让祭司大人给你做一个权能觉醒仪式。”
“阿赛!”
“说不定你能够成为大人物呢?”
阿赛离开滚石镇的神堂朝着小巷子里面走去那里有着一群镇子里面的孩子正在玩闹。
阿赛一走过来孩子们立刻朝着他看了过来。
“快看啊!这不是不要钱给人打工的阿赛么?”一看就知道这群孩子和阿赛不对付。
“这是谁啊?”有孩子用夸张的表情走到阿赛的面前。
“大人物阿赛啊?”阿赛最近总说自己将来会成为大人物于是孩子们给他取了个绰号。
“阿赛阿赛!你怎么还没有当上祭司呢?”
阿赛不屑的看着这些镇子上的蠢小孩他可不愿意和这些一眼就能够看透将来的人生一辈子注定庸俗不堪的人为伍。
当然这些小孩也从来都是排挤阿赛的。
因为阿赛没有父亲也因为阿赛有些懦弱的母亲。
阿赛平日里都是绕开这里走的今天却刻意走到这里。
因为阿赛想要向他们炫耀。
他今天替神堂跑腿的时候得到了祭司大人的许诺说过段时间可以替阿赛进行权能觉醒仪式。
这是他半年在神堂里免费做劳工不断讨好祭司大人的收获。
他没有钱哪怕将自己卖了也凑不齐一次权能觉醒仪式的钱。
虽然听闻一些人可以不经过仪式就能够觉醒天赋但是口头上总说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阿赛也不大相信自己就是那种传说之中的天才。
唯一的机会便是得到神堂里的祭司大人看重这也是他总跑到神堂里做义工的原因。
“医师说了我有与众不同的天赋。”
“而且祭司大人也说了过段时间就会给我进行仪式这说明什么?”
“我真的有成为祭司的天赋。”
阿赛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对一件事情如此期待他的心情愉悦到让他忍不住形态有些浮夸。
“能够成为祭司的都是什么人?是初王莱德利基的血脉。”
“我身上流淌着莱德利基的神血。”
“我是被神选中的人。”
孩子们羡慕又嫉妒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阿赛。
其中一个一直以来都和阿赛不对付的孩子甚至破口大骂:“你就是个野种怎么可能有智慧之王的血。”
阿赛看到对方破口大骂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
但是他知道。
对方这个时候一定气死了也害怕得要死。
这比他给对方来上一拳都要舒爽。
阿赛骄傲的告诉所有孩子:“以后我会成为大人物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孩子们看着阿赛的背影孩子头的气坏了。
“那蹩脚医师肯定看走眼了。”
“祭司大人怎么会给这种人进行仪式?”
有的孩子却有些担心和害怕了:“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说不定他真的成为祭司了呢?”
孩子同听完眼睛都红了:“就他?”
阿赛的家在镇子的边缘一个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土房子顶部搭着棚子盖着油布。
下雨天的时候总会漏水因此看到屋子里地面坑坑洼洼的角落里放着不少破旧陶罐。
那是雨天用来接水的。
阿赛看到在屋外忙着洗衣服的母亲:“我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母亲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今天神堂没有放饭吗?祭司大人也太吝啬了。”
阿赛没有说话祭司的吝啬他也是认同的。
母亲拿出了几个吃剩下的膏块放在阿赛的面前。
阿赛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
口中说着要成为大人物的阿赛平日里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暗河地区盛产鱼但是阿赛家里常年见不到鱼肉的味道就连食膏和油面也都是最次等的。
曾经神堂的祭司大人在镇子里建立了一座工坊镇子里的食膏甚至都卖到了其他镇子甚至城市里阿赛的母亲曾经就是工坊里的一名女工。
可是这些年因为经营不善而渐渐减员其他工坊的便宜且口味更好的产品占据了这里的市场阿赛的母亲也就失去了工作。
目前母亲在镇长家里帮忙做一些临时工有的时候都拿不到钱只是拿到一些食物。
两个人的生活非常拮据只能说是勉强度日。
“少吃点吃饱了尽出去打架惹事。”
阿赛吃着食物:“我最近可没有惹事我在干正事。”
母亲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不要钱给人干活还说是什么正事。”
阿赛立刻将那个好消息对母亲说了:“祭司大人今天答应我了会给我进行觉醒仪式如果成功了还会收我为学徒。”
“我这半年可没有白忙付出肯定是有收获的。”
“你们只看到了每天一结的工钱我看到的是未来。”
“正因为我任劳任怨祭司才会愿意收我为学徒他知道我成为了学徒之后能够帮他做成更多的事情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
“这就是智慧。”
阿赛母亲没有说话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但是却从里屋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放在了阿赛的面前。
“买些礼物明天捐给神堂。”
“虽然对祭司大人来说不值一提但是这是必须的。”
阿赛没有收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钱袋。
“这不是你的宝贝袋吗?”
“说是防止出现意外的压箱钱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阿赛的母亲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时时刻刻总会留着一些钱防止意外情况。
这钱曾经是饿肚子的时候母亲都没有舍得拿出来用。
阿赛平时哪怕偷看一下这“宝贝袋”都会被母亲给狠狠的瞪上一眼。
母亲这个时候却平淡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当大人物吗?以后还怕没钱?”
阿赛沉默了一会然后接着吃东西。
一边吃一边嘟囔着说道:“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过上大人物的日子。”
“我们以后一起搬离这个地方去大城市。”
“去安霍城。”
“我们不再给别人干活以后让别人替我们干活。”
母亲是个胆小害怕惹事的人和阿赛完全不一样。
“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的好话不要说得太过有什么好事不要对别人说也不要和别人起冲突。”
“哪怕你以后变的厉害了也尽量不要惹事。”
“这个世界上总有比你更加厉害的。”
母亲碎碎叨叨说起来没完没了。
她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害怕着害怕那的。
哪怕被人欺负了她也只敢回到家里偷偷的骂对方阿赛已经习惯了。
阿赛只听了前面几句后面的根本就没入脑子里面。
阿赛嘟囔了一句:“那我就变的比所有人都厉害。”
母亲停下没有再说话出身低微的她很难理解阿赛的自信甚至说是狂妄。
“你这孩子不听话以后会吃大亏的。”
滚石镇神堂。
在捐了钱又想着法子讨了一阵老祭司的欢心之后阿赛终于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那一天老祭司要给他进行权能仪式了。
穿着罩袍的老祭司用严厉苛刻的目光看着阿赛一副要便宜你这小子的模样。
“来了?”
“沐浴了没有有没有颂唱誓约?”
刻意换上了一副干净衣裳的阿赛立刻小心翼翼的回答:“沐浴了。”
“为了表达对神的虔诚我一天没有吃饭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一直都在默念莱德利基誓约。”
老祭司点了点头:“那就去里面准备好吧!”
神堂的几个雇工有些羡慕的看着阿赛那眼神让阿赛感觉好极了。
他朝着那里面的门走去心情也变的越来越激动。
他那爱幻想和做梦的毛病又出现了。
他感觉到好像有一道神圣的光照在自己的身上那扇普通的门也变的好像绽放着金色的光辉。
阿赛挺胸抬头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他觉得只要迈进这扇门自己的人生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那虚幻的光照在身上渐渐的将他的世界都染成了瑰丽的色彩他甚至还听到了妖精的歌声那些传说之中之存在神之国度的美丽生物在为自己欢呼。
在神堂的一侧一扇镜子后面的房间。
几个人看着正在进行觉醒仪式的阿赛每个人都小心翼翼。
因为幽魂教团的神契主祭司肖这种大人物也在这个时刻赶到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小镇只为了观看阿赛的权能觉醒。
老祭司默念着咒语意识开始共振。
一种特殊的神术作用在了阿赛的身上。
他将阿赛体内的神话之血隐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给牵引了出来。
骤然间一股强大到极点的心灵力量爆炸了开来。
那感觉就好像是大坝开闸放水一样。
“场域。”
“抵消。”
肖立刻释放出了自己的力量一股精神立场直接笼罩在神堂之上将这股突然爆发的力量抵消了。
要不是肖早有准备刚刚力量爆发的一瞬间估计就能将整个滚石镇的人都给牵扯进入其中。
所有人都在这强大的心灵力量之中意识遭受重创不知道多少人会直接沦为傻子。
几个不明白详细根底的教徒也被吓到了他们难以相信一个孩子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大人。”
“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天生的心灵能力强大到我们已经无法压制的地步了估计过几天他就要突破我们设立的枷锁自然觉醒了。”
肖只是说:“他是一个被神所厌弃的人。”
在阿赛的体内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散落在各处的神话之血被牵引着聚集在一起引动心灵的变化。
但是。
这些力量并没有如同常规一般汇聚入大脑和意识之中化为强大的心灵思维力量。
而在阿赛的脑子里分裂形成了一个脑瘤将原本属于阿赛的力量抽取得一干二净依附在他的身上却不为他所掌控。
一旁的肖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早就有所预料。
或者说。
这样的情况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
肖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拿出了笔。
在手上的卷轴上竖着写上了一句:“智慧之路第二步实验成功目标阿赛成功觉醒权能。”
“大脑和身体在完全发育成熟的时候智慧也同时即是权能的力量会进行回归和所预测计划的一模一样。”
而另一边阿赛也从剧痛之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塞入了一块石头痛得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大喊。
“啊!”
阿赛伸出手想要按住自己的头但是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他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能够看到但是这个视角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
他再度尝试了一次他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阿赛一脸茫然的看着祭司。
祭司告诉他因为他的大脑天生畸形觉醒并没有成功。
他没有办法成为一名祭司甚至以后连当一个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失败的?觉醒还会失败的吗?”
这种说法阿赛完全不能够接受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他好像觉得自己的成功是注定的。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怎么会这样。”
“一定搞错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阿赛在走入这扇门之前以为自己迈入的是未来跨入的是神国的殿堂。
却没有想到这一脚踏入的是炼狱。
神堂的祭司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了一声。
“你是在质疑我吗?”
“不是我搞错了也没有哪里出什么问题。”
祭司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阿赛:“是你自己出了问题你没有那个天赋。”
祭司转过身去打开了门。
“只有被神偏爱的人才能够成为祭司才能够拥有神赐予的力量。”
“有些人没有那个命啊!”
阿赛想要对着祭司说些什么但是却紧握着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赛的母亲这个时候从外面跑了起来她在门外听着那争吵声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个胆小且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她连抬头看祭司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害怕自己的孩子因为顶撞祭司大人而受到伤害。
毕竟。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只要一个小小的恶意就能够将他们推入深渊夺走他们的一切甚至性命。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停的说道。
“算了算了”
“阿赛!”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走下来阿赛这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他抬起的时候感觉完全用不上劲。
这让他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他不仅失去了眼睛连奔跑的能力都失去了。
神堂之外那些镇子里的坏孩子也听到了消息赶来正好看到阿赛从神堂里走出。
看着阿赛走路的丑态他们顿时哄堂大笑。
孩子头笑得前俯后仰乐的不行。
“阿赛!”
“你不是说你和我们不一样吗?哈哈哈哈的确是不一样不一样啊!”
他笑得就好像要断了气一样丝毫不遮掩自己对阿赛的恶意。
其他孩子也跟着一起大喊:“不一样!”
“不一样!”
有的人还模仿着阿赛走路的模样浮夸的同时还伴随着抽搐的动作。
阿赛看了一眼对方往常他一定会上前和他们打成一团或者骄傲的挺着头颅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
但是这一次他一句话没有说。
反而是往日里总是唯唯诺诺的母亲却突然间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朝着那些孩子们怒吼。
“你们滚啊!”
“你们都给我滚。”
那些孩子们也不怕只是一哄而散了。
阿赛拉着母亲的衣服摇了摇头。
“算了。”
“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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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赛一瘸一拐的帮助母亲提水母亲最近的工作有些繁重她似乎是想要多赚一些钱镇长家里有些干不完的活她会带回家来做。
缝补衣服、浆洗衣物等等。
她突然停下了动作和阿赛认真的说起了一件事情。
“我拜托了镇长家的管家大人给你找了个工作。”
“镇长的仓库需要个人夜里守夜你去帮忙做吧!”
“虽然钱不多但是也不累。”
这是母亲给他找的新工作阿赛没有说话。
阿赛从神堂回来之后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像以前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什么话都往外说。
母亲以为阿赛不愿意去以他的性格看不上这种工作也很正常。
“不要去想那么多的东西你没有那个命啊!”
“好好活下去吧!”
母亲又重复了一句:“好好活下去吧!”
这仿佛就是她对人生的看法还有对阿赛的期待。
好好活下去。
那便足够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镇子里的医师过来了。
医师在阿赛的眼中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在镇子里声誉很好曾经给阿赛的母亲和他看过病却从来没有收过阿赛和他母亲看病的钱。
医师给阿赛检查了一下身体最后说道。
“你的眼睛和腿都没有问题但是你的脑袋里面出了问题。”
“这是现在的医术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毕竟人的头颅这个地方还是太神秘了。”
阿赛想起了祭司的那句话:“你的大脑天生畸形生来就有病。”
阿赛突然有些相信了这句话。
在这个时代脑袋里出了问题那就是无解的。
医师看着沉默的阿赛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有些不便但是应该都不是致命的。”
“你可以走路也可以看到东西正常生活和找到一分生计应该不难。”
这样的安慰好像算不上安慰。
医师也觉得这样说实在是太颓丧了:“不要这么沮丧哪怕不能够成为一名祭司这个世界上也还有许多种通往成功的道路。”
“这个世界上也有许许多多的人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到了那些最强大的祭司也做不到的事情。”
阿赛低沉的说了一声:“那只是故事。”
医师却说道:“那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事件一个真正切切的属于普通人的故事。”
于是医师笑着讲述起了一个在医师之中广为流传关于神圣之手莱斯特的故事。
医师讲述了莱斯特的普通来历讲述了莱斯特的理想。
“莱斯特用他坚毅不拔的毅力学会了巫医的医术编撰成了第一本成体系的医书将他的知识推广到了整个希因赛。”
“在瘟疫到来的时候是他站了出来。”
“在人们陷入绝望的时候是他解救了整个城市的人。”
“最后人们为他竖立起了雕像。”
“称呼他为——神圣之手。”
医师用很长的时间才说完了这个故事阿赛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是在认真仔细的听。
“看见没有。”
“哪怕不成为祭司也同样能够成为让人敬仰的人物成为一个让成千上万人称赞的英雄。”
阿赛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其实想过的如果不能够成为一名祭司这样的大人物的话如果能够成为一名治安官也不错。”
“寻找和抓捕罪犯惩罚那些贪婪和邪恶的人。”
“既威风又”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阿赛的眼神露出了些微的波动:“像个英雄。”
阿赛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腿:“可惜。”
“估计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英雄。”
医师却摇了摇头:“英雄是不看外表的而是看他的行为。”
“越是痛苦和磨难才越能够造就坚毅不拔的品德越是能够让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那些史诗里的故事不都是这样吗?”
“能够随随便便获得成功的故事都是最三流的故事。”
医师认真的拍了阿赛的肩膀:“我觉得不错啊抓捕罪犯的治安官需要的是一颗聪明的大脑。”
“阿赛你这么聪明说不定真的可以的。”
阿赛笑了起来但是笑得并不灿烂。
医师又给阿赛的母亲检查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了你太累了。”
“适当可以歇一歇不要再去接那些重活你的身体太差了干不来就不要强求。”
“我的话你一定要遵守再这样下去你可就要真的病倒了到时候可真的麻烦了。”
母亲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的。”
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从来就没有照做过。
一个底层贫民女人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生存下去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艰难从来就没有轻松的休息这种事情。
好好活着几个字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阿赛!”
医师扭头看向了阿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也长大了应该替你母亲分担一下了。”
阿赛说了一声:“好。”
医师站了起来留下了几包近些年一些神殿开始产出的药粉然后离开了这个家。
和往常一样他从来没有提过要钱的事情。
阿赛一瘸一拐的将医师送出了家然后向他的背影鞠躬。
阿赛听从母亲的意愿去镇长的仓库进行工作了。
这份工作是深夜看守仓库防止小偷偷东西或者起火因为仓库里还放着不少蜡烛、灯油和易燃物。
工钱虽然不多但是的确不太累非常适合现在的他。
他的母亲的确为他考虑到了许多虽然她口头上从来也不明说。
这一天阿赛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前往仓库工作。
他站在门口等待着母亲回家然后他再出门。
等待的过程中天空下起了小雨阿赛拿出了家里的瓶瓶罐罐放在漏雨的地方接住水。
“滴答!”
“滴答!”
声音不算美妙吵闹的同时让人又感觉到一种安静的韵律。
很奇特。
坐着差点睡着的阿赛抬起头看向了外面:“怎么还没有回来?”
刚担忧的说完这句话母亲就淋着雨抱着个大箱子回来了。
箱子被雨衣盖着里面是一些镇长家不要的破烂。
一些旧东西还有碎布头以及一些剩下的食物。
母亲非常宝贝的用本应该挡雨的雨衣盖在了箱子上镇长家经常有一些不要的破烂都会被母亲捡回来那些烂掉的衣服剩下的布头都可以织成手套、布偶、帽子之类的东西能自己用也可以换上一些钱。
母亲矮小瘦弱的身躯抱着个大箱子珍惜得不得了。
阿赛过去想要接过来母亲也死死抱在手中不松开。
她累的瘫倒坐在门口的地上阿赛拿个凳子让母亲坐上去。
“没事吧!”
母亲浑身湿透了冻得发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
“你赶紧去仓库工作。”
说完又得意的笑着说了一句:“明天早上早点回来有好吃的。”
“镇长家今天清理不要的东西我今天可捡到了不少宝贝。”
阿赛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啊!”
他打着伞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
“别坐着了换干衣服去被子里暖和一下。”
母亲立刻抬起手催他赶紧过去。
工作了一晚上第二天回来阿赛就发现母亲病了。
病的非常厉害不断的发抖发颤盖了被子都没有用。
他请了医师来看病医师用了药但是丝毫没有见好转。
阿赛坐在床边看着母亲:“为什么没好呢?”
医师摇了摇头:“年纪大了身体衰老了就这样。”
“她身体太弱了药只是辅助的作用想要痊愈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的体制。”
阿赛反驳道:“可我的母亲并不老。”
医师却说道:“身体就好像一件器物老朽并不是光看年龄的还要看日常的维护。”
底层平民常年的劳作和吃最差的食物四十岁就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
这很寻常。
阿赛求医师:“想一想办法吧!”
医师摇了摇头留下了药告诉阿赛每天的用量。
他也说了这种方法只能看运气了但是医师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个。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医师给阿赛提了个建议。
“去求求神堂的祭司吧!”
“我记得他那里有一块复苏仪式石板可以暂时让人体暂时恢复活力这也是那祭司这么老还能行动自如的原因。”
“用一次这块石板的力量或许就能够让你母亲扛过来。”
阿赛点头:“我马上就过去。”
从之前觉醒仪式失败之后阿赛就再也不想看到和去神堂那边了。
但是这一次他听医师所说的话立刻来到了神堂之中。
阿赛的到来并没有受到祭司的欢迎而是冷落。
阿赛上一次的质问和斥责让祭司对他起了厌烦和厌恶的情绪。
而且觉醒仪式失败导致人残疾的这种罕见情况竟然出现在他的手上也让他觉得有些难堪算得上是祭司生涯的污迹。
更重要的是不可能成为祭司的阿赛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
“想要借用复苏仪式石板?”
祭司发出了一声冷笑:“可以。”
“但是需要给钱。”
阿赛立刻抓紧了衣服:“钱?”
他想起了之前母亲给自己的宝贝袋自己家所有的继续都捐给了教堂失败之后母亲却绝口没提要回来的事情。
阿赛立刻说将那钱当做资费还有自己之前在这里当义工的工钱。
祭司瞬间翻脸不认人:“捐给神的钱也能够收回?开什么玩笑。”
“而且我可没要你过来当义工是你死皮赖脸的过来要求为神工作的。”
“能在这里工作是你的荣幸怎么还能要钱。”
阿赛怒到了极点:“你不能够这样。”
“我在这里为你工作这么久我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你的工坊工作我们都曾为你做出过贡献。”
“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你救救我的母亲。”
祭司冷哼一声:“给我滚。”
仪式石板这种东西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最低级的道具它能够让普通的心灵祭司都能够使用仪式的力量哪怕他还没有签订灵界契约。
但是这种所谓最低级只是在那些强大的祭司眼中。
在普通的心灵祭司眼中每一块仪式石板就是一座工坊就代表着无数的金钱。
也代表着神圣的力量。
怎么可能给这些泥腿子用。
祭司让神堂的几个雇工将阿赛打了一顿然后把他赶出了神堂。
“小子不要闹事。”
“好好回家别再热祭司大人生气了。”
“滚瘸子。”
阿赛狼狈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穿过街道。
他回头深深望向了那神堂然后回过了头。
阿赛带着伤痕回到了家
他悉心照料着母亲但是母亲越烧越厉害甚至到了开始说胡话的地步。
阿赛又请了医师来了几次但是并没有见效。
医师再次检查了一下母亲的身体对着门外的阿赛摇了摇头。
“作最后的告别吧!”
“不要留下遗憾。”
阿赛坐在了母亲的身边就好像一个不会动的石头。
母亲看到了阿赛的脸眼中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那是在害怕自己死去之后自己这个儿子将来该如何生存下去的担忧。
“阿赛。”
“不要害怕。”
“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捂住眼睛吧!”
“什么都看不到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母亲伸出手摸上了阿赛的脸然后捂住了他的双眼。
这样的话和动作母亲在小时候就已经对他做过不少遍了。
母亲在害怕的时候在黑夜电闪雷鸣的时候在半夜有着可能是小偷的未知身影在屋子外面尝试着推门的时候。
她就会躲在被窝里将自己和阿赛的眼睛给捂住。
好像这样外面的一起都无法伤害她了。
阿赛却从来不这样觉得。
他只觉得什么都看不到反而更可怕了他只想要极力的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的一切而他的母亲只想要像个鸵鸟一样隐藏起来
但是这一次他突然觉得不一样了
手的温暖穿过眼眶深入到他的内心深处。
他感觉到了安全感那是矮小瘦弱的母亲给他的安全感那是一直伴随着他却从来没有被他真正直视过的感觉。
“不要害怕”
“捂住眼睛就什么都不怕了。”
“没有什么能够伤害我们伤害”
手落下。
黑暗消失了光从从视线透入瞳孔的底部。
带来的不是光明而是绝望。
阿赛的母亲这个普通、平凡、懦弱的女人。
就这样去世了。
阿赛看着母亲他知道自己曾经依仗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那曾经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要让母亲知道大人物的生活要让母亲再也不替别人干活而是让别人给她干活这种诺言。
再也无法实现了。
阿赛看着那窗户照进来的明媚阳光照在母亲的尸体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到光明是如此的可怕。
他缓缓的伸出了两只手。
捂住了脸然后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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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阿赛站在神堂前怀里抱着一个桶。
他注视着那因赛神的神像曾经他每次看这里的时候都觉得这里好像在散发着光神圣无比。
他可以看到这里的一切是活的他甚至能够联想到神之国度的场景。
但是此刻他只能够看到冰冷的神堂黑暗的屋子甚至带着一丝阴森一切都是一动不动。
他失去了曾经的幻想能力。
他也不会再做哪些华丽的梦。
阿赛的气质变的冰冷他脸上的阴郁甚至和某个人一模一样。
阿赛从镇长的仓库里偷了十几桶火油他了解这座神堂的一切他了解每个人住的地方和作息习惯
阿赛堵住了房间的门然后点燃了火油。
大火冲天而起紧接着传来了爆炸声。
神堂的祭司只是一个最底层的蹩脚祭司除了一些简单的幻术拥有两块仪式石板之外他比普通人并强不到哪里去。
一阶心灵祭司就这样葬身于在大火之中。
整个滚石镇都被惊动了镇子里面的人朝着神堂赶来。
数十年来如一日的封闭小镇在阿赛的动作下彻底打破了安宁。
“救火救火啊!”
“水!”
“神堂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前段时间来了一批丝织好像刚好储存在神堂中。”
阿赛在纷乱的人群中走出镇子外他回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瞳孔里倒映着那火苗。
“以神之名的贪婪丑恶之徒。”
“你该死!”
阿赛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什么问题他觉得此刻自己像是一个英雄。
一个除掉了一个神的伪信徒杀死了卑劣邪恶之人的英雄。
他一瘸一拐的离去头也不回。
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阿赛决定离开这个小镇前往他一直都想要去的地方。
安霍城。
远处同样有人在看着阿赛的身影。
肖注视着阿赛蹒跚的脚步也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变化。
这种暴烈到极致的行为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按照推理是原本的阿赛做不出来的。
是因为情绪压抑到极致的变化还是另一个人的部分人格在阿赛身上浮现了?
肖认为是后者。
他用笔写下实验观察记录:“欲望和情绪开始同步转生者曾经的人格在新的身体之中开始浮现。”
在肖的身后还有另一个身影。
正是滚石镇的医师。
医师毕恭毕敬的弯着腰:“神契大人。”
“要离开了吗?”
肖收起了卷轴:“实验进入下一阶段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但是后面估计还有派上你用场的地方。”
大火和纷乱之中肖来到了镇子里最高的一栋建筑。
摘下自己多年前镶嵌在上面的一颗珠子同时捧起珠子跪在地上。
“至高的知识之神啊。”
“第一场落幕了您还满意吗?”
另一边的圣山之上瓶中小人整个身体都挤在了狭小的瓶子壁上黑白分明的光眼之上散发出难以描述的愉悦。
“哈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安霍福斯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也知道绝望是什么吗?”
“你也知道痛苦为何物吗?”
知识之神的声音传入了肖的耳中:“我的仆人你做得非常不错我很满意。”
“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肖脸上露出了微笑:“神!”
“故事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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