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骄纵得厉害的花容实际上是晕血的看到弋川满身是血倒在陈晔霖怀中的时候她就立刻昏死了过去。
场面极度混乱的刹那忽然间时间仿若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似乎连微风都不敢乍起。与弋川有着相通感应的汍青现身了身边还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眉宇间有一袭仙气气度不凡却露出悲戚的神态抖动着双唇:“她……就是我的……女儿?”
汍青强忍着悲痛应了一声而后道:“我原以为你负了她们母女千年……弋川就是你素未谋面的女儿。”
周身仙气袅袅的男子极尽温柔地望着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弋川满是不忍:“我触犯了天地的规矩被压在天池下受罚只当不曾与她们远离却不知世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造物弄人我们竟不知山上水下原来我们竟如此接近……”汍青多年的怨气终得以消散殆尽。
分隔这么多年可父亲从未将你遗忘焱邳大袖一挥收了弋川的元神同时还是幻了一个假身到众人面前。
“我的女儿我来救。”说完焱邳与汍青都隐身而去。
可陈晔霖不知怀中毫无生命迹象的只是一个傀儡他无法接受最在意的人消失于这方天地从此生死相隔。他哭天抢地捶胸顿足也无法阻止好不容易穿越人群而来的医护人员为她盖上白布他卑微地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再试一次。
意外来得太突兀谁都招架不住人为的灾祸凶徒自会受到惩罚但无辜的生命再不能挽回。
人在外滩soho拍着戏的童鸽得到消息便什么也顾不上撂下整个剧组。始终她还是来晚了来到的地方是华山医院的停尸房。
童鸽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分明不久前自己还跟弋川相拥而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弋……弋川……”童鸽不忍惜别冲过去却终究不敢握住她冰冷的手。
陈晔霖满身是血地瘫坐在地上如同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初冬的暖阳有一股祥和的味道嶙峋的怪石间总有世人看不到的景象。
才刚刚得以重逢的父女还没有机会开始熟稔起来。焱邳周身缭绕着浅金色的仙气悉数渡给尚存一息的弋川。
精气散尽焱邳方才复原了弋川狐仙本体。她的眉心变成了一道闪着浅金色光辉的花钿。
焱邳慈爱地端详着逐渐恢复神采的弋川直到她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
“川儿你醒了!”焱邳无法想象女儿是如何生成这般亭亭玉立的。
弋川起初愣了好久才朝汍青投以求助的眼神。
“他就是你的父亲朝花之神因为跟你母亲相爱所以被囚禁在天池底下千年……先前是他救了你并恢复了你狐仙真身。”汍青尽数解析了弋川心里的疑惑。
她辉耀着明眸越发的倾世脱俗口中呢喃:“父……父亲?”
“川儿”焱邳将爱女拥入胸怀满腔的柔情“我的川儿没事了……”
享受着短暂的天伦弋川竟吃惊地发现焱邳周身若隐若现轮廓渐渐模糊。
“父亲?!你怎么了?”
本不想说的却被汍青抢先道:“他为救你耗尽修为不日将被打回原形。”
又是如此母亲如此父亲亦如此全是为了自己弋川瞪大双目不忍于心:“不……”
即将飞身而去的焱邳却摇摇头他并不后悔捧起女儿的脸说:“没事的作为父亲一切都值得大不了变回一株极乐花从头修行便是了只可惜我不能一直守着你护着你。你要记着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护着你往后的日子你要靠的只有你自己。”
模糊泪眼中弋川亲眼目睹父亲化作一道金光耸入云霄回了天际。
当年的真相既已大白汍青的戾气便彻底消了也想通了:“你父亲不惜如此大的代价救你并复原了你的根基你虽是半妖但你有仙根你额前的再生花就是很好的证明。我要去陪伴姐姐修行了你就好自为之吧人间的情爱你也走过一遭了该懂得取舍了。”
听了姨娘的话弋川在脑海里将过往前尘都速速回顾了一通内心五味杂陈。
爱情原来不只是甜苦辣酸甜一味都不少走到后头苦多甜少弋川露出淡淡一抹微笑。
在医院的急诊室内花容在花煜风关切的目光中苏醒了过来刚看清了父亲的脸就“哇”地一声哭倒在花煜风的怀里那残忍的一幕她还心有余悸。
花煜风一脸云淡风轻地轻拍着花容的背对他来说别人的生死都无关痛痒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家人跟企业。
而陈晔霖呢陈晔霖花了那么多心思下了那么狠的心想在最后关头为弋川谋那一点利到头来白费了苦心。
“你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陈晔霖迎着寒风矗立在医院楼顶边缘。
这次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还深陷在懊恼当中悔不该欺骗弋川对弋川做出那样违心的举动。
“啊!有人要跳楼啦!”底下眼尖的小护士一下子就发现了丧失意志的陈晔霖。
一心求死陈晔霖才不想惹来不必要的劝说与关注他不想等小护士叫来人仅想着即将可能面对的牢狱时光突然就纵身一跃。
“啊!”小护士吓得捂住了双眼。
心慌意乱的等了半晌小护士却没听到预期的一声闷响犹豫良久还是从指缝中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空旷的地面上竟没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人呢?小护士使劲揉了揉眼睛。
“哎刚才有个人跳下来人呢?”小护士抓住了另一个路过的护士说。
年纪稍长一些的护士摸了摸小护士的额头一脸的无奈:“什么人?什么跳楼?没发烧呀?你看花眼了啊!”
小护士听了也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但不敢继续顺着往下想了便嘟囔了一句:“真是见了鬼了啊不呸呸呸。”
本以为自己死后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重量、凭心翱翔的世界陈晔霖再张开眼却惊异发现自己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抱着飞翔。
“呵呵死后的世界真好马上就见到了想见的人。”陈晔霖喃喃自语目不转睛盯着越发光彩照人的弋川。
在渺无人烟之处平稳落地之后弋川才开了口:“别再寻死了免得吓到别人。”
她刚想抽身离开就被他一把强抱住:“弋川?!真的是你?那医院里面那个?你没死?”
眼前一模一样面孔的人确实比之前明艳了许多但陈晔霖敢肯定面前这个就是弋川没错。
弋川目空一切冷若冰霜地说:“作为人的弋川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狐仙。”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陈晔霖忘情的不愿松开怀抱。
再也不是为了爱卑微到骨子里的那个了弋川露出厌恶的表情扒拉开他语气不悦:“别装了不是早就不爱了吗?看我没事也不用内疚自责了吧!回去吧回去好好爱下一个爱上的女人吧即便是我躺在那里也不用你下去陪我。”
“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其实是……”陈晔霖急于坦诚一切却被弋川生生打断。
“够了这一刀我替你挡了同时也让我彻底脱离了那具凡胎一切都结束了不必再说了。”人世间光怪陆离的新鲜事物也不再能勾引弋川的蠢蠢欲动了经历了种种她已超凡脱俗。
一时的感性被彻底浇熄陈晔霖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解释了毕竟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完了既已两途她能安好便是最好。
依依不舍泪目诀别陈晔霖转身却难以挪动千斤的步伐只能逼迫自己继续向前走最后回首欲语不休:“剩下的时光好好照顾自己。”
弋川心如止水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哼人类多余。
入冬的夜太寒凉弋川冷静下来想到了还没有做完的事。如果要彻底离开人的世界就该了却一切牵挂。
凭着天赋的能力弋川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黄佳齐的住宅在他毫无察觉时徒手一挥一道灵光就带走了他部分的记忆所有关于童鸽的记忆。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低劣的人。”弋川自言自语在没有惊动黄佳齐的情况下再度悄然离开。
要离开就要话别是眼下都做了还是多停驻一天呢?弋川还是放不下这难得的友情夜太深了发生的事又太多不想带给童鸽更多的惊吓。
恐怕童鸽跟张青遥是弋川心里对人世间那唯一残留的美好念想了吧这便是令她不得不去守护的缘由。
转过身的弋川殊不知就在分手后的第二天陈晔霖被一早闯上门的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公职人员传唤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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