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朱万宏那五十两银子朱浩回去后便支付。
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算朱娘掌握的资产朱浩现在自己积攒的“小金库”银子也早就过千两而且只要他需要朱娘一定会给他。
唐寅对于当日朱浩见朱万宏之事耿耿于怀尤其是回去路上朱浩那一番话让唐寅纠结了好些日子。
转眼已近二月。
此时京师会试日期将近这天轮到唐寅来学舍这边上课现在十天中只有一两天也就是趁着储玉轮休时他才会来上课给朱四和京泓讲解写四书文的一些要领让两个孩子尝试写八股对偶的句子末了把朱浩叫到院子里。
“公孙凤元这次走之前没来见你吧?他年后才启程走得很急我都没时间跟他作别。”
唐寅向朱浩询问公孙衣的情况。
大明会试通常是在二月中举行江北考生距离京师较近年后出发只要路上不耽搁完全来得及。
当然家境优渥的为避免发生意外通常会提前走大不了在京师多住一段时间可以借机拜访一下名师结交三五好友顺带写几篇诗赋、文章在士林中混个脸熟或许能被收进什么学派在中进士前先把儒林的名声积攒起来。
朱浩摇头:“年后没见过我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还是我去女学那边视察公孙夫人提及我才知道。”
唐寅笑着摇头:“这可不像他的行事风格……你不会给他会试、殿试的考题了吧?”
朱浩皱眉:“我又不是神仙蒙中考题这种事有一次就算邀天之幸多来两次那还得了……唐先生有别的事没?没的话我去读书了。”
其实公孙衣年前找过朱浩让朱浩出一些题目让他提前适应一下会试的题型和难易度如果能蒙中一两道题那就赚大发了。
不过公孙衣也知道会试和殿试不同于之前的一系列考试不但四书文就连五经文和策论等考试内容也会成为选拔的重要因素。
会试中出类拔萃高中贡士只要在殿试中不出意外都可以成为进士只是出身高低不同。
会试的严谨程度远超一般科举考试主考官不是阁老就是礼部尚书、侍郎或是詹事府詹事等论学术上的地位不是翰林院学士就是侍读学士、侍讲学士这种情况下即便朱浩明知历史上这几届的科举考题也不会跟公孙衣说太多。
首先蝴蝶效应产生的变化很大而且怕公孙衣大嘴巴且以其才学并不匹配所得到的功名即便让公孙衣考中进士也会人前露馅儿所以朱浩并没有出手相助只是像模像样地出了几道不相干的会试题目了事。
再者朱浩觉得公孙衣尚未有资格考中进士中举已算是他能帮助的极限后面的路要靠其自己走。
“朱浩今年入秋后安陆本地院考就将进行之前袁长史跟我说让我多带你和汝霖去参加城中文会结识一下城中学子不能让你总蒙上一层面纱不显山不露水充满神秘……你的才名越是凸显越能平息外界对你假借王府通过科举的质疑……”
唐寅言语诚恳。
大概意思是回头我会多带你出去走走跟城里士子结交让他们知道你县试、府试连中案首并不是浪得虚名。
朱浩好奇地问道:“唐先生跟袁长史的关系缓和了?”
唐寅面带惭愧:“同在王府中供事岂能因为一点嫌隙记仇?再说这都过去多久了?”
朱浩笑道:“也是快半年了吧说起来日子过得可真快……我还要读书唐先生要带我去参加文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通知一声就好……我这边随时奉陪。”
随即朱浩往教室走去。
唐寅看着朱浩背影摇头轻叹:“小小年岁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
……
朱家制造和贩卖琉璃珠正月底为兴王府知晓。
朱祐杬特地召集王府中骨干开了一次特别的例会。
蒋轮送千秋节贺礼在京师盘桓日久年初才回到安陆也出席了这次会议只是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顿。
但精神更不好的人却是朱祐杬。
朱祐杬身体的确大不如前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没事就咳嗽。
见人员到齐了朱祐杬坐直了身体结果稍一动弹竟然忍不住又咳嗽小半天声音异常刺耳让围绕周遭的王府属官和幕僚非常紧张……毕竟朱祐杬乃是兴王府的精神支柱若是他倒下朱四年龄太小撑不起门户。
“兴王不知之前请奏陛下派太医前来问诊可有着落?”
张景明问了一句。
作为王府左长史张景明回到兴王府后没有拿回该有的权力但王府长史司的基本运作他还是可以掌控的王府内大小事情要上表朝廷都是由长史司起草。
而请太医为朱祐杬诊病这件事就是张景明亲手操办。
朱祐杬摇头:“尚未有回复。”
袁宗皋和唐寅都打量张景明一眼眼神各异随即二人发现对方的目光后顺势对视一眼便各自把视线挪开。
唐寅忽然想起朱浩之前说的那番话……利用兴王之死让世子记恨朝廷却又不能记恨朱家这是否意味着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兴王身体日渐恶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外在因素?
袁宗皋皱着眉头问道:“最近兴王的膳食和用药情况是否有详细检查?”
唐寅正在想这边就有人提及他的疑问。
张佐回道:“膳食一直都是特别提供慎之又慎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王爷跟王妃、世子大多数时候都同吃同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是否是调养方面……”
这边还在分析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暗中下毒什么的结果张佐话刚说一半就被朱祐杬伸手打断。
“不怨别人我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年过不惑有什么没见识过的?何必要为此等事自相猜疑?说正事吧。”
朱祐杬对于身体每况愈下很是坦然。
或许四十多年活下来得到的没多少失去的却更多。
作为兴王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困守王府跟坐牢没区别出城视察江堤一趟都能被地方官参劾一个藩王没有获得至高的权力一辈子就要被朝廷防备做点什么事都像做贼一般。
战战兢兢过了大半辈子什么事都看开了。
张佐道:“安陆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新近大肆仿造琉璃珠并以此贩卖谋利如今外间有风声说兴王府的琉璃珠来自于朱家或对兴王府的声誉有所影响。”
唐寅心说来了来了。
不知对朱浩来说是祸是福?
朱祐杬看着在场众人:“诸位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袁宗皋走出来要说什么唐寅心说不妙袁宗皋早就看朱浩不顺眼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兴王琉璃工坊虽是朱家三房所建但后为朱家窃夺朱家听闻琉璃珠风行于市借机仿造牟利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袁宗皋道。
唐寅一怔。
听袁宗皋这话似乎没有怪责朱浩的意思反而帮那小子开脱?
张佐道:“袁长史说得极是王爷老奴也认为琉璃珠作为贡品已是过去的事情不该再纠结那些闲言闲语日子久了自然就过去了。”
张景明道:“可如今琉璃珠充斥市面会不会有人认为我兴王府跟朱家关系日益亲密?或者背后有不清不楚的勾连?”
这问题很尖锐在场人等都不言语。
此等时候只有不太明白官场运行规则生性鲁莽的蒋轮开口:“朱家被朝廷安插在安陆之地从来都对兴王府不怀好意……就算他们肯跟我兴王府有来往我们还要思虑一番呢。”
“嗯。”
朱祐杬听完点了点头。
唐寅脸色一肃心说兴王对朱家的怨怼很大啊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还要把朱家出身的朱浩招到王府来当伴读现在还这么信任呢?
不合常理!
张佐试探地问道:“那王爷王府是否要将琉璃珠之事上表朝廷说明王府上贡之琉璃珠并非自朱家所得?”
朱祐杬未置可否。
袁宗皋笑道:“就算是自朱家三房得来也是朱家所出不好解释啊!”
唐寅又犯迷糊了。
刚才袁宗皋还在帮朱浩说话一扭脸似乎要开始使绊子了。
朱祐杬目光转向唐寅问道:“唐先生你如何看?”
在场这么多人兴王直呼为先生的只有唐寅一人就算之前没人表达过不满但听到后心中还是有些介意毕竟问策时兴王每次都会问唐寅说明无论朱祐杬信任谁策略方面还是最相信唐寅的眼光。
这事对别人来说是羡慕对唐寅来说却感觉压力山大。
又不是什么好事每次都要我动脑子大概这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然兴王可能都会觉得给我的俸禄没有用在实处。
唐寅想起朱浩跟朱万宏那番对话心中有数当即朗声说道:“此事影响最大的不该是兴王府而是朱家。被人议论与我兴王府有来往朱家只怕在安陆留不长久了……若是能借机铲除安陆之地的朱家势力对兴王府日常行事或有帮助。”
此话之直率让在场很多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你唐寅真是身在局外不怕得罪人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没脑子的蒋轮呢。
此时正好蒋轮笑着附和:“我觉得唐先生所言在理……朱家自己跳出来造什么琉璃珠事情闹大了受到朝廷责罚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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