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唐寅想知道这位大才子有何高见居然以一介白衣进入王府并在张景明和袁宗皋不在时成为朱祐杬倚重之人。
唐寅很为难。
在南昌时与其说他是宁王幕僚倒不如说就是混进王府蹭吃蹭喝宁王刚跟他谈及造反大计他就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频频装疯卖傻最后跟着朱浩逃了出来。
现在转会兴王府马上又面临同样的问题他写诗作画都可以但出谋献策真不是他所长。
“以在下看来……”
唐寅面色带着几分拘谨突然后悔来之前没有跟朱浩好好商议一番不然也不会这么局促“王府应该加强戒备让外人觉得王府无机可乘到时……那心怀叵测之人定会知难而退。”
唐寅进王府时间不长对于王府中安保情况并不清楚。
在他看来兴王府有护军人数至少有千人以上吧?在此基础上加强戒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说的好像没错。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兴王府真正能派上用场的护卫也就三四百人还分散在安陆周边王庄各处。
张佐提出异议:“陆先生仪卫司如今留守王府的足足有百八十号人这都不够保全王府安全吗?”
百八十号人护卫一个王府听起来很多但唐寅觉得兴王府的实力就这么点儿吗?
平时看到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结果才百八十号?
朱祐杬道:“是不是应该把朱卫正叫过来商议一番?”
他说的是王府仪卫司的仪卫正朱宸。
唐寅道:“若真有人对王府行那不轨之事定会在近期展开行动……加强安保宜早不宜迟。”
这时候唐寅也豁出去了他想的是反正听朱浩那小子蛊惑让我来发出预警摆明跟王府现如如今日益宽松的氛围违背也会招来王府中人对我生出不好的看法如今就连张佐好像都跟我意向相悖我还能指望谁?
干脆就直说要么听我的加强戒备要么就维持现状反正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
张佐听出唐寅语气不善作为一个深谙人情世故的太监急忙改口:“王爷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听陆先生的稍作一下防备也是好的。”
朱祐杬点头:“既如此把安陆周边正在看守王庄的护卫调拨一批到兴王府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
王府加强戒备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地方巡察御史什么的上奏说王府举止有异到时也可以辩解说是为了防盗人手都是王府自己的想怎么调配就怎么调配。
唐寅走出朱祐杬的书房往外院自己的住所走去张佐快步追上。
“陆先生?可还忙?说两句吧。”张佐笑盈盈道。
唐寅向张佐施了一礼二人一起往内院东门方向走。
张佐平时就住在王府外边没有私邸不像王府属官那般早就在长寿县城安家落户。
路上张佐语重心长:“陆先生您有事跟王爷说咱家不反对您提前来跟我说更没问题只是要稍微兼顾一下王府上上下下的心思……这时候谁都想过安生日子没人再愿意跟以前那般小心谨慎。”
唐寅拱手:“受教。”
唐寅看出来了他跟兴王提出加强戒备这件事让王府同僚对他有了看法。
连带他去见兴王的张佐都有意无意唱反调显然这个兴王身边人更明白王府上下人等的愿景如何。
张佐又问:“还有句不中听的……您这么针对锦衣卫朱千户是跟锦衣卫与宁王的良好关系……还有朱浩跟家族不睦有关吗?”
唐寅一怔。
你张佐刚才还一副理解我的样子为何现在却质疑我“公报私仇”?你说不中听这话还真不中听!
唐寅叹道:“只是觉得事情反常所以才来告知进王府后除了教导世子和郡主学问并没有为王府做太多事……以在下想来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然后给出解决方桉这不过是唐某在王府当差应尽的本分。”
“原来如此是咱家多想了……时候不早就不送陆先生了告辞告辞。”张佐意味深长作别便往来路折返。
唐寅知道张佐这样的太监才是朱祐杬真正的心腹刚才那番试探的话或许是在帮兴王打探。
走出内院门口唐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最后张佐说什么原来如此不会以为我进王府后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没立什么功劳所以没事找事?”
想到这里唐寅一阵尴尬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出力不讨好很丢面子的事。
“都怪朱浩那小子我怎就听信了他的鬼话?就算他大伯有意对付兴王府会让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他应该正是利用了我心中猜疑才来找我的吧?哎呀失算啊失算!”
……
……
翌日。
王府放出风声要加强戒备。
唐寅一早起来看了看一切照旧王府中侍卫还是无精打采交接班一点都没上心的意思。
唐寅心想:“估摸兴王也觉得是我杞人忧天当时对我可能抱有期待事后却觉得我只是危言耸听为挣表现无所不用其极吧?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上午唐寅不用给孩子们上课就留在房间里熟悉朱浩给的教桉王府没人找他。
一直到下午唐寅才到学舍教授几个孩子学问当他看到一切如常的朱浩时心中没来由多了一丝怨气甚至在朱浩打瞌睡时特意走过去敲了敲桌子把朱浩给吵醒了。
当朱浩跟他四目相对时唐寅很想教训一下朱浩不思进取还总喜欢玩心机的不良嗜好但想了想却作罢了。
晚上吃饭时破天荒没人前来招呼好像他被人杯葛了。返回自己的院子唐寅拿起笔作画始终无法进入状态外面突然一阵嘈杂。
唐寅走出院门却见大批侍卫正在快速调动以加强各处防备一些闲置的岗哨内也有了人。
“这是……?”
唐寅见一名仪卫司的侍卫走过来他隐约认得不由拦住问了一句。
那侍卫很客气:“陆先生啊不是说王府加强警卫力度是您跟兴王提的意见吗?您会不知情?”
“没……没有。”
唐寅皱眉。
这算什么?
昨天我提完意见本以为谁都只当我放了个屁怎么一转眼这屁开始变得有味道了?那到底是香还是臭?
正要回院子却见张佐一路小跑往他这边过来唐寅只能迎过去:“张奉正您有事?”
与昨日敷衍的态度不同张佐这会儿脸上全是恭维的笑容:“陆先生王爷请您过去请吧。”
唐寅莫名其妙。
但在王府中做事就算多晚也要随叫随到总不能跟张佐说我画还没画完今天就不去了?
收拾心情唐寅跟张佐再一次前往王府内院。
……
……
朱祐杬书房。
这次阵仗没有昨晚大除了朱祐杬外还有二人昨夜没有来过有一个唐寅很熟悉正是王府仪卫司的典仗陆松。
另外一人唐寅在为他接风的宴席上见过是为王府仪卫司仪卫正朱宸。
朱宸年约四十跟兴王年龄相当算是朱祐杬非常倚重的家将。
“兴王这……在下昨日提过的……”
唐寅见王府内加强了戒备同时把在外当差的朱宸也叫了过来显然是在布局怕是王府给自己面子要搞个演习之类的大阵仗不由开始担心回头事情子虚乌有会影响到自己在王府的前途。
种种因素让唐寅态度发生动摇这次不打算再坚持昨天的意见反而想劝说朱祐杬及早收手。
朱祐杬正色道:“唐先生今日我叫你来是一起听听陆典仗调查的结果。”
“嗯!?”
唐寅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兴王对自己的称呼不同了?
居然称呼自己为先生?
自己是比兴王虚长几岁但还没资格像张景明和袁宗皋那样得到兴王“先生”的尊称吧?
陆松道:“之前已跟王爷提过现在陆先生到来再简要说明情况……卑职昨日察觉锦衣卫朱千户神色有异便趁昨夜和今日早些时候带人去其在城内住所以及城门各处查探同时也问询本地王府眼线得知这几日相继有不明来历的壮汉进城……”
“这些人乔装打扮却都怀揣兵器今日午后更有人在城中酒肆闹事还洋洋自得称锦衣卫办差闲人勿扰。”
“卑职问询过王府周围商贩才知最近很多人打探王府动向连王府几时人员进出或是侍卫几时轮班等等都在打听之列……所以卑职斗胆猜想或是锦衣卫对王府有不轨之企图。”
唐寅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我昨天才建议加强戒备今天陆松就调查出威胁是实打实的事情有这么凑巧?你陆松反应如此敏锐居然会做那份外之事还被你一天内就查出线索?
难道是因为我提出问题兴王感觉不妥特意派你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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