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来厉元朗有些忐忑不安。
信手接听起来里面响起十分嘈杂的音乐动静继而是水婷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厉元朗你个王八蛋我恨你!”
“啪”的一声直接挂掉。
厉元朗有些懵圈。他猜想水婷月一定是在酒吧喝酒借着酒劲打来这个骂人电话。
正如季天侯分析的那样水婷月对他耿耿于怀也说明她的心里一直有他。
“是水婷月的电话?”金胜挨厉元朗最近或多或少也听到电话里的大致内容。
季天侯原本掏烟想撒一圈金胜的话顿时把他吸引住也问起厉元朗。
“是她。”厉元朗苦涩笑了笑:“她在骂我王八蛋。”
“有戏。”季天侯顺嘴总结了一句。
金胜则拍着厉元朗的肩头说:“元朗你可能对我想借你和水婷月之间的关系有些想法我敢说你真是错怪我了。”
厉元朗赶紧解释:“金县长我……”
金胜摆了摆手眼望车窗外感叹道:“咱们县太穷了手上有大把的可开发资源这些年一直在全市最后一名徘徊。每一任县领导上台前都信誓旦旦要把甘平建设多么美好经济上提升多大的台阶。可实际呢除了干政绩干面子活一点也没给老百姓带来实惠我心里急啊!”
“就说咱们现任领导班子吧老书记岁数大了不出车祸后年也该退居二线去人大了早就磨光进取心。而耿县长这个人心气是有但能力不足千头万绪他找不出一个着眼点来甘平也快三年了还在原地踏步。”
说了这些金胜索性敞开心扉倒出自己全部苦酒。
“你们或许不知道咱们县财政非常困难前任花后任的钱据说现在都花到2030年了这得是一个多大的缺口啊!所以我想与其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不如大张旗鼓的干一番事业把甘平县的经济实实在在搞上去。这不是一个口号要有实际行动。”
“金县长你有什么计划?”对于金胜这番肺腑之言厉元朗深有同感。当初老书记在任上也是信心十足准备把他外放到最贫困的水明乡就是想利用这个乡得天独厚的山区优势大力发展山产品加工和旅游事业为甘平县整体经济改革打上第一枪。
然而天不垂怜老书记倒下来自然他的宏伟计划也遭搁浅。现今金胜和老书记当年的雄心壮志大有一拼就是不知道他的眼光是否独到能不能抓中要害。
结果金胜所讲竟然和老书记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厉元朗甚至怀疑金胜是不是看过那份计划书。
因为这份计划书可是厉元朗走遍全县十六个乡镇和三百多个自然屯实地走访考察和老书记俩人废寝忘食熬了三个通宵才制定出来。
书记本来主抓人事不抓经济老书记是看甘平县抱着金饭碗四处讨饭吃他心里着急这才让厉元朗在前面打头阵他在后方筹谋划策。用一个月的时间弄出这份计划书就等着上常委会讨论表决却在关键时刻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在金胜大谈他的发展计划同时车子已经开到这家不挂幌的饭庄门前几个人谁都没下车厉元朗和季天侯都全神贯注听着尤其是厉元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全然记在心里。
要不是金胜的手机不合时宜的打进来被生生打断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金胜一看号码眉头微微紧锁手捂话筒谨慎的接听着除了“嗯”“是的”“我懂”最后一句是:“好的老领导我这就赶去见您。”
猜也猜得出来这个电话对于金胜来讲十分重要。他口中的老领导一定是在背后支持他的大人物了。
好像老天都规划好了似的这边金胜刚挂了手机那边季天侯的也响了听他说话语气对方一定是他老婆冯芸。
冯芸比季天侯小两岁长着一张娃娃脸很机灵。她是县人大副主任冯一铎的宝贝女儿和季天侯结合算是政治联姻。
“唉!”季天侯收起手机叹息道:“岳父知道了我和恒勇闹不愉快的事情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
“呵呵!”金胜玩味的不住摇头:“巧了老领导也是为这事让我去广南见他。这个恒部长啊……太溺爱他儿子了把这事弄得满城风雨也不怕对他有不利影响。”
“怕啥?”季天侯接茬道:“恒士湛有省里支持据说水书记走后的政研室主任恒部长有意接替。”
到底是政府办的老油条季天侯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都能延伸摸到省里的信息。厉元朗想让他做县政府办副主任可惜了应该去国安部。
他心里活动还没进行完毕手机又跟着凑热闹响个不停号码不熟悉接听之后却是一个标准的少妇声音。
别问厉元朗为什么听出来对方是个少妇很简单搂着韩茵睡了五年男女之事凭直觉也能猜出个大概所以然。
“你叫厉元朗是吧?”对方咄咄逼人的口气厉元朗听了很不舒服。
“是我你是……”出于礼貌厉元朗如实回答。
“我是水婷月的闺蜜我叫方文雅。也不知道你怎么惹了婷月她到酒吧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酒还不住念叨你的名字。我不管你们是妾有情还是郎无意也不管你在哪儿在干什么限定你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允阳。婷月喝醉了你若不来出事情后果自负。”临了还小声嘀咕一句:“人家还有一个不满三个月大的婴儿等我回去喂饭没工夫掺和你们这对野鸳鸯的事情。”
什么话什么野鸳鸯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是正经鸳鸯好不好?听得出来方文雅快人快语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女人。
“噗嗤”一声金胜和季天侯不约而同大笑起来今晚的饭局肯定吃不成了。金胜要去广南见老领导季天侯挨完岳父骂又要回家挨老婆冯芸的数落。而厉元朗则要马上赶到省城允阳先不提帮金胜的事情他也要为唤醒水婷月那颗昏睡的破碎玻璃心去负责照顾酒醉后的她。
三个人很快分手各奔东西并且都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甘平县距离省城允阳将近一百多公里厉元朗全程高速也不管超不超速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一路狂飙。
等赶到允阳的俪人酒吧不多不少正好差一分钟才到一个小时。
方文雅此刻正在接听电话身旁的水婷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藕般的胳膊耷拉在半空中看得厉元朗直闪眼睛。
方文雅模样上乘身材丰满胸前鼓起两座珠穆朗玛峰。一想起她说给孩子喂饭厉元朗就知道这是携带方便随时保温的大饭盒。
也不等厉元朗说客套话方文雅抢白道:“人我交给你了婷月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随即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对手机那头怜爱说:“好儿子别哭了妈妈这就回去给你喂饭……”
不提方文雅蹬着高跟鞋的扭动腰肢离去单说厉元朗慢慢坐在水婷月身边不忍心打搅便一声不吭的近距离静静看着她。
水婷月侧脸昏睡眉眼间没有太多变化和六年前相比一样漂亮、好看。想来她也是三十二岁的年纪了岁月的利刃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腐蚀的痕迹。
回想着昔日和水婷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厉元朗心里如同碰翻了调料盒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一股脑的往上涌动。
“唔……”水婷月身子忽然动了动似乎想吐的前奏。
厉元朗赶忙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问:“婷月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洗手间?”
被厉元朗这么一说水婷月才逐渐睁开朦胧的醉眼盯盯看着厉元朗谁知竟猛然站起身伸手往厉元朗的脸上狠狠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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