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繁星似豆。
静谧的桥洞似乎成为这座城市唯一的净土。
刘自华裹紧身上的破衣烂衫呆呆的仰头看向夜空。
从十多岁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孟乐混。
见识过花天酒地也品尝过纸醉金迷但好像真的很久没仔细看过星星和月亮。
记得上次像这样的时候还是自己孟乐过三十五岁生日他喝的酩酊大醉抱着大哥连哭带喊孟乐把他带去公园看星星。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天会逃离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城更想象不到竟是这样一种方式。
刘自华自嘲的摇了摇脑袋心情复杂的胡思乱想。
今晚将是他在崇市的最后一夜这是他给高宏宇的承诺。
“有点冷啊华子给我也来颗烟。”
旁边的包子坐立不安的坐了过去。
不同于刘自华的感春悲秋包子绝对算得上一个心比屁眼大的大老粗他既没有在崇市闯出什么名头也没安置任何产业属于走到哪都很无所谓的状态。
刘自华没吭声直接把烟和打火机丢给他。
两人“吧嗒吧嗒”裹着烟卷全程没有再交流任何。
“阿嚏!阿嚏!”
入夜好不容易才迷糊着的刘自华被阴冷的寒风惊醒懂得大鼻涕直流无可奈何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其实抽烟根本不能换来任何温度只是萤火虫似的烟头能多多少少给人一丝暖心。
他侧头看去发现包子这家伙比他精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桥柱的拐角处那地方特别背风狗日的正呼噜连天的打鼾。
“唉没心没肺活的不累。”
刘自华羡慕的叹了口气同时双臂交叉的怀抱胸前把脖子竭力往衣服里面蜷缩。
“喝两口暖和暖和吧抽烟没屁用。”
就在这时一个沾满油渍的酒瓶抻到他的脸前握着酒瓶的是只骨瘦如柴的大手对方的手背脏兮兮的。
刘自华循着那人的手背缓缓抬头见到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头。
老头应该是桥洞子底下的“原住民”套件和体型极不相符的红色女款羽绒服脚下蹬着两只颜色各异明显就不是一对的运动鞋造型的凄惨程度可比刘自华二人要专业的多。
“喝吧不脏是个好心姑娘送我的她在附近饭店当服务员总会送我们一些吃的喝的。”
老头晃了晃酒瓶微笑犹如鸿沟一般抬头纹挤成一团但是却丝毫不引人反感。
“谢谢。”
刘自华犹豫几秒接过酒瓶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进入他的身体他被呛得剧烈咳嗽几下不过效果也算立竿见影他感觉一下子暖了不少。
“这酒挺贵呢听说饭店卖一百多再来几颗花生米神仙也就不过如此。”
老头像是很馋一般吞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一沓拿报纸裹好的花生米。
“酒好菜硬谢谢您。”
咀嚼着还沾有对方体温的花生米刘自华感激的翘起大拇指他虽然谈不上阅酒无数但这些年崇市但凡有点名气的酒店餐馆基本都光顾过但是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满足。
善良和职业身份无关。
在这个凌冽的夜晚刘自华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感动的心悸而且还是在一个素味平生的拾荒者身上。
“你不属于这里吧年轻人?”
几口酒下肚刘自华晃动几下被冻得僵硬的手腕子起身来回活动几下老头闲聊似的发问。
“能看得出来?”
他好奇的反问。
“当然你的眼里有光不像我们这些人似的浑浑噩噩人生路嘛总会有太多的沟沟坎坎沉沦一段时间就好千万不能一直堕落下去不然就真爬不起来了虽然不清楚你正在遭遇什么但是我相信眼中有光的人早晚都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老头从裤兜里摸出半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蒂递向刘自华。
“承您吉言抽我的吧。”
刘自华掏出烟盒招呼。
“我抽这个就好好东西容易上瘾我怕会忍不住犯错我这年纪不容许再出错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你不一样还年轻错错对对全是经历。”
老头赶忙摆摆手点燃烟蒂。
“大爷我听您谈吐靠谱不像是个流浪汉。”
刘自华好奇的发问。
“流浪分两种一种是被迫一种是自愿我属于第二种心无牵挂既是流浪也是修行。”
老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对于没多少文化的刘自华而言对方的话太深奥了他根本听不明白此时也没余力去琢磨但是一点不妨碍他感激老头的慷慨和陪伴。
“您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贪婪的将瓶里最后一滴酒滴入口中刘自华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冲老头道:“趁着暖和我赶紧睡了大爷您也早点休息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头就已经从自己搭好的窝棚里出来结果一个不小心被个酒瓶绊了一下低头看去竟然见到酒瓶子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大票至少得有一两千。
他立即朝昨晚上刘自华睡的方向望去结果发现早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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