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君从小的生活很优渥没吃过什么苦对富贵的渴望没多少具体概念。真正在乎秦亮出身的人是她阿父阿母、祖父她自己反而没什么感受。即便要她去联姻世家大族也是为了报答王家长辈的恩情为王家尽到自己的责任。
所以她对秦亮是非常满意的有时候心情不好、也跟他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她自己的问题。
除了阿父说的文武双全、她看到的仪表堂堂;她主要是觉得秦亮这个人很有耐心愿意认真听她说话、而且听得懂他做事也很沉稳短短数日她就觉得秦亮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有君子之风。
这样的好感以及本来就是夫君的名分王令君才说出了自己都很意外的那句、叫他靠在心口的言语。说完她就感觉脸有点发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那样的话以前是从来不可能的事。可能还是因为、在秦亮身边感觉太放松了。
不过好似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只是夫妇之间在闺房里的悄悄话。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没过一会儿秦亮便说:“闻到的全是衣服布料的气味。”
然后他就轻轻伸手向她的交领王令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下意识急忙使劲抓住了他的手、很用力但他另一只又缓缓过来了。王令君仰躺在榻上动弹不得身上渐渐失去力气、头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喝了酒一样变得非常怪异。
她的心情很紧张但是秦亮一直在她耳边悄悄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很小她有时候都不知道秦亮究竟在说什么耳边只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吐出的气。她不知所措因为所有见过面的男子、都对她客气有礼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王令君也很意外完全没料到今夜是这种情况。她以为秦亮是个正人君子因为之前几天他都很尊重她的意愿在榻上他也从未勉强过自己。
今晚他是怎么了?
很快王令君就意识到正是那句话的问题。本来她带着点逗他的心情不料后果不是预料的那样。
秦亮尊重的不是她的意思而是她的态度。
王令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
办问题在于、根本没有正当理由拒绝自己的夫君。秦亮的举止很小心但是只要王令君妥协一次他的要求便会得寸进尺。而且秦亮一直在骗她说好了只会怎么样怎么样其实都是说说而已。王令君的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便感觉身上的皮肤有点冷直接感触到了秋天夜里凉悠悠的空气。
今夜几乎无风房门也闩好了油灯亮着房间里还算明亮。
正在她不知所措也不敢动的时候忽然听到秦亮的声音道:“卿说话的声音那么清澈没想到还能发出虎一般沉闷的声音。”
王令君此刻已经这样躺在榻上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必要她只是心道:我刚才发出了声音?她的头脑太昏了刚才什么都不知道。
秦亮的声音又道:“我叫儒虎以后叫卿母虎算了。”
王令君没有吭声脸颊的感觉就像在炎热的夏天似的已经不好意思说任何话。这时候居然调侃起自己来、总算得手了是吧?她想回敬他一句:君就是这样做正人君子的?但此刻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的思绪变得很迟钝念头一直停留在秦亮说的虎上。
……王令君仿佛睡着了梦中看到了一只虎在丛林中缓缓地慢跑它盯着前方然后才逐渐加快步伐冲向猎物飞速的风在耳边呼啸。它很焦急、急得难以忍受它又充满了期待却不知为何、完全看不见那只猎物为何物。猎物很陌生虎没有见过、现在也看不见。虎想快点捉住想看看猎物是什么。
虎四肢上的肌肉线条非常优美它的动作充满力量、姿态灵动散发着生命的活力。它在往山岭上飞速奔跑越来越高仿佛奔上了云霄。山上的风景非常陌生、还有点可怕让人窒息得无法呼吸虎用尽全力向万物怒吼以便让那窒息的恐高心情、与丛林中的压抑一起完全释放出来。
在虎的怒吼之后那只无形的、无法琢磨的猎物竟奇妙地得手了它曾经不断奔跑的期待与焦急顿时亦化为云烟。只剩下轻松的虎姿轻飘飘地飞在山顶的云霄里虎的身躯完全失去了重量。
昏昏沉沉的王令君不知何时醒了她感觉浑身很难受觉得到处都很脏那莫名的
对洁净的执着又犯了仿佛整个世上都充斥着污垢。她急忙起身幸好屏风后面、木桶里的水还没倒掉。
虽然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但她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
折腾许久之后她重新回到榻上感到十分疲惫几乎马上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王令君刚醒来便急忙掩嘴“阿茄”一声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秦亮问道:“是不是风寒了?要不一会看看郎中。”
王令君摇头说话的声音清澈、节奏舒缓:“只是稍许着凉我身子挺好熬两天就能好转。”
秦亮道:“那一会叫人给卿煮碗姜茶。”
王令君点头“嗯”了一声。她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沐浴的水凉了的缘故但在那之前晾在榻上的时间不短可能也是那时着凉的。
“我给卿取的名号喜欢吗?母虎。”秦亮道。
王令君立刻想起了昨夜的幻象马上脸就发烫垂着眼睛不敢看秦亮一言不发。
秦亮的声音又道:“岑有山的意思;令君则有个君。山中有君不就是虎?”
王令君听他又是说山、又是说虎更是无地自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忍不住有点生气道:“君别说了。我还在气君骗我!”
这下子秦亮无从狡辩只能默认。王令君急忙悄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不吭声、但神情若无其事她便放心下来就知道夫君的性情挺好、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亮径直拿了昨天穿过的袍服裹在身上便去开门唤道:“莫邪打点热水来。”
王令君没太睡醒又有点着凉便继续趴在被褥上多歇会儿。她见秦亮的一件衣裳扔在角落里便慢吞吞地伸手拿了过来蒙到自己的脸上她忽然想偷笑但又觉得这样不庄重、像个傻子。早知道虎的猎物是那个样子的昏礼那晚便懒得想那么多糊涂地从了反正想什么都没用、反正本来就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她的心病很奇怪只嫌自己身上不洁净但对别的东西不会觉得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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