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八十章 “佐命”驾临“方腊快乐城”

    “唉!”

    天色亮起方腊从营帐内走出本来想要洗漱用膳但看着远处城池的轮廓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美好的一天从看到襄阳城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襄阳难攻也算是天下闻名了可但凡军事重镇都不太好拿下却又会数度易手所以具体难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言过其实不带兵来打一打还真没那实际体会。

    现在有了。

    方腊已经领军来此七天这七天他是怎么过的城内的燕军知道么?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在城墙上指指点点感叹怪不得宋军喜欢守城这种仗打起来真的爽。

    历史上蒙古大军围襄阳围了足足六年期间甚至花了五年时间训练出七万蒙古水军打造了五千多艘战船彻底封锁了汉江。

    这是最终迫使襄阳投降的关键否则只要粮草通过水路源源不断地运入城中襄阳能跟蒙古耗六十年。

    当然正如之前所说此时的襄阳不是南宋末年的襄阳没经过多重防护加固护城河的宽度也没有扩充到平均六十丈只有一半左右方腊就领军杀到了。

    但问题是方腊的军队也远远比不了蒙古大军蒙古军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帝国近乎是举全国之力攻一座城池攻了六年方腊这甚至不是举荆湖之力因为石宝还领兵进击宋军生怕对方趁机杀入荆湖以攻为守。

    在这样的对比下方腊的军队至今连一次进攻都没有只在调集工匠打造攻城器械然后将大纛高高竖起迎风招展生怕城墙上的人看不见扎营时也故意留下些破绽给对方夜间袭营的可能。

    身为起义军的头领以身做饵这样的战术很大胆也很正确。

    这可是逐鹿天下燕王又重视他消灭他这样的对手获得的功勋足以封爵有几个将领能忍得住如此诱惑?

    再加上燕军战绩彪悍至今还没有遭遇过惨败上下一定信心十足主动出城来战并不稀奇。

    方腊原本预计对方第一日或许就会趁着自己的军队行军至此难掩疲惫燕军则养精蓄锐直接出城来战。

    结果对方岿然不动。

    那第二日第三日方腊大军安营扎寨役夫不足让士兵代替看上去一片乱糟糟。

    对方依旧视若无睹。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方腊特意分兵往四周山间而去砍伐树木由于襄阳地势极高在守军的视线里开始大肆制造攻城器械。

    对方干脆理都不理。

    现在第七天了。

    “每天所耗的粮草啊……”

    方腊算了算军需心头滴血。

    他扎根荆湖结交商贾稳定商路从中抽税再收编厢军训练整备剿灭盗匪保境安民。

    种种善政以致军势强盛粮草充足所以有底气与宋军对峙、反扑乃至击败对方证明自身引得南方有识之士来投壮大势力形成良性循环。

    但正如一个国家轻徭薄赋与民休戚整整两代人接下来就能被一代人败得干干净净花费永远比起储备要快而且快很多。

    自从鄂州之战开打以来粮草耗损就极为剧烈不过方腊完全撑得住并且甘之如饴。

    因为这种战斗是看得见好处的作为起义军抵抗官兵的攻势越久自身的威望越高。

    一旦官兵退却那方腊的军队也能效彷燕云收河北山东一样尽收荆襄之地到那时他称楚王封百官顺理成章。

    偏偏就在这光明的未来即将到来之前燕军南下占据襄阳如一根钉子般扎在心头。

    这一仗不得不打否则方腊的势力就永远止步于荆湖根本出不去。

    偏偏这一仗打下去代价巨大一旦陷入僵持形成巨大的战争漩涡足以将他经营许久的家底吞得一干二净那死得更快。

    所以一方面方腊觉得自己的大纛驻在这里对方迟早忍不住会出来现在比拼的就是耐心。

    另一方面他心中又有一个恐惧如果这燕军的将军真的连爵位功勋都不顾就是一味学习司马懿死守那他怎么办?

    总不能送女装吧……

    “看来只有先用那一招了!”

    方腊没滋没味地吃完饭眼神坚定下来下令道:“将郑彪将军唤来。”

    很快郑彪领命而来半跪行军礼:“末将拜见圣公!”

    郑彪是之前点将的十六人之一作为一个加入时间不长尚未建立功勋的小将来说这份待遇可谓破格提拔为的不是其本人而是背后的关系网。

    方腊先是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图穷匕见:“你的师叔可满意军中生活?”

    郑彪顿了顿有些尴尬:“师叔常常在外并不愿意久居营内。”

    方腊似乎不以为意语速略带缓慢:“洞云子道长乃是方外高人岂能拘束?”

    郑彪反应过来这位主公是要寻师叔赶忙道:“末将立刻去请师叔!”

    方腊点了点头态度温和直到郑彪背影消失眼角才露出一抹阴沉。

    那位出身金华山道法高强掌握着百步飞剑之术的洞云子不太好拿捏。

    方腊稍加接触就发现此人看重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而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荣华富贵。

    以荆轲举例太子丹最初对荆轲分析了一大通局势荆轲的回答是“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

    太子丹再顿首然后许诺“尊荆卿为上卿舍上舍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

    奉荆轲为上卿住进上等的馆舍每天前去问候供给他丰盛的宴席备办奇珍异宝不时进献车马和美女任荆轲随心所欲以便满足他的心意。

    这还不是夸张的后面荆轲与太子丹一起乘千里马荆轲说“千里马肝美”太子丹就杀马取肝给荆轲举行酒宴时有美女鼓琴荆轲说“好手也”太子丹就砍断美女的手用玉盘呈给荆轲荆轲才感叹“太子遇轲甚厚”最终同意刺秦。

    当然每个时代的社会风气不一样的现在不需要伤害无辜的千里马和美女用以证明看重但“士为知己者死”的准则贯穿历朝历代。

    方腊想要养方外之士为己所用关键时刻实施斩首行动当然要摸清对方的喜好让其为自己这位知己而死!

    不过那是“刺秦”刺杀一位可以一统天下的“王”现在他考虑不了那么远先将眼前这座襄阳城拿下再说。

    “贫道见过圣公!”

    所以等了足足数个时辰都快傍晚了洞云子飘然入内竖掌为礼眼见这位态度恭敬却又隐隐拒人千里之外的道士早已屏退左右的方腊深吸一口气缓缓拜下。

    “圣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洞云子似是愣住了等到伸出手时方腊的膝盖都接触地面了才被拽了起来。

    虽然知道太子丹对荆轲顿首不止一回这位自起义来被奉承习惯的圣公还是觉得心头羞恼语气里的悲戚倒是更浓了几分:“请道长救一救荆襄百姓啊……”

    开了一个头洞云子大概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心中涌出怒火。

    当年童贯利用他刺杀公孙昭时就是类似的说辞老百姓从来只活在对方的嘴里用到的时候存在感极强不用的时候谁又知道在哪里?

    关键在于贫道是不是长得一副天生好利用的脸就不能换个套路么?

    方腊并不知道这位是老受害者了还熟练地代表着荆襄百姓痛斥北燕军队的虚伪霸道声情并茂感染力极强。

    洞云子终究演技不行听不下去了就干脆道:“圣公可是要贫道往城内一探引敌出城?”

    方腊立刻道:“不错若是得下襄阳我愿拜道长为灵应天师广大金华山道统!”

    洞云子微微点头:“此事贫道不敢自行做主要禀告师门。”

    “看来师门就是此人的命脉。”

    方腊心头更喜开始具体叮嘱:“道长入城内可以打探贼军两位指挥使徐宁和张清的所求是否一位主攻一位主守若有机会还望道长出手扫清阻碍!”

    这意思就是将主守的将领杀了激主张进攻的出城洞云子应道:“贫道尽力为之!”

    方腊拱手一礼腰弯了下去:“在下恭候佳音!”

    洞云子还礼飘然而出嘴角扬起不屑。

    他来方腊军队的用意不是刺探军情做谍细而是找寻明尊教贼人的下落并且占着道门辅左的位置不干活。

    在争龙阶段有道之士是很难聚集的往往一人辅左后其他道统的传人见了就会绕开不会互相对立这是道门福地之间不成文的规矩所以洞云子将位置一占别人想真心来帮的都会避让……

    这招就够损了而洞云子不太懂军事不仅不干活甚至暗暗嘲笑方腊所为:“连个家门口的襄阳都拿不下凭什么跟北方已经腾飞的潜龙逐鹿?真是不知所谓!”

    虽然心里对这位圣公既痛恨又瞧不起但洞云子还是决定入城一探用以应付对方继续待下去。

    “气发乎御托承吾体揽风神行!起!”

    正巧天色已暗他来到城外宽阔的护城河边正念咒掐诀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鹰鸣准确地传入耳中。

    “前辈!”

    洞云子大喜飘然向上不出意外地看到一道宽袍大袖的身影负手立于襄阳城上俯瞰这片江汉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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