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把茶杯放下,看着台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估计后面的戏也不能再唱。
“咱走吧?”
夏染拿阗衣架上的披风,慢条斯理的穿了,“行,走,跟你去王府。”
俩人穿好衣裳就就往外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二楼,顺着楼梯到一楼,台上的事儿也基本上都处理完了。
刚要离开戏楼,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二位贵客请留步。”
他们停住回身,是班主匆忙的跑过来。
班主是个女人,上了些年纪,但风韵仍存。
“二位,今天的事实在抱歉,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声音带笑,行了礼。
云景偏着头不说话,目光落在别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夏染似笑非笑,“班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戏楼里的客人这么多,我们俩也只是其中之一。实在没有必要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话,再说,错的也不是你们。”
班主眉眼都含着笑意,“多谢贵客。我们小凤仙年纪还小,实在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今天的确是吓着了,要不是二位贵客在这里撑着”
夏染一抬手,身上的斗篷流光溢彩,“班主,别这么说,我们可没做什么。”
“哟,您是没做,可二位在这里一坐就是给我们长脸不是?”
班主一边说,一眼瞄着夏染身上的斗篷,一眼瞄着云景。
“这位贵客,您说是不是?”
云景扫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一是懒得说,二是跟她也没话好说。
夏染脸上露出笑意,“行了,班主,我们还有事,你这也有一摊子要收拾,告辞。”
“哎,二位”
班主还想说什么,夏染给云景递了个眼色,云景早就想走了,立马转身就走。
夏染也没有再停留,连头也没回。
班主一跺脚,看着他们走了,这才讪讪回到后台。
小凤仙已经换了衣服,正在镜子前面梳头人发,看到她进来,眼睛闪着亮光,“怎么样?”
班主叹了口气,“不怎么样,人走了,连句话都没说。”
小凤仙有些气馁,把梳子往桌子上一摔,“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今天会出手相助。”
“我看呐,你还是别动这个心思了,他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攀上的,还是安安心心的唱戏吧,你现在也红了,以后”
“以后怎么样?再红能唱几年?”小凤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满是怨忿。
再红,女子美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然后该怎么办?
再做下一任班主?
可笑。
小凤仙紧紧握着梳子,指关节都有些泛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发誓,“不行,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一定要改变命运!”
班主低声道:“我看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也不错,光是那件锦袍我们几个月也赚不来。若是嫁给他”
“我再想想吧,”小凤仙打断她的话,不再多说。班主心里冷笑,神气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一个戏子而已,还好意思看不上别人。
人家那位公子可是商贾巨富,就她这样的,给人家去做妾人家都不乐意要,还轮到她嫌弃了?
呵呵。
不过,班主也没多说什么,这戏班子还指她,至少表面不能崩了。
云景对这些人的心思一无所知,夏染也没有跟他提,跟着回了王府见过太妃。
太妃现在对夏染的印象颇佳,觉得他人特别聪明,会办事。
这种人不是当不了官,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人家就不想困在官场。
虽然都说商人低贱,但也得分是什么样的商人。
像夏染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没几个敢说他低贱了。
夏染一提出要和云景一起去徐州,太妃略迟疑了一下,但也还是同意了。
夏染保证会把云景安然无恙的带回来,都皆大欢喜。
太妃又问:“最近有商队出京吗?”
她一说,夏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妃可是有什么东西带给王妃吗?”
太妃眉开眼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儿,让闫嬷嬷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来,交给夏染。
“那真是巧了,我这儿的确有支商队,正在准备,后天一早就出发,这东西指定给王妃带到。”
他又看向云景,“王爷有什么要带的,不妨明天也准备一下,傍晚我派人来取。”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商队要去,无非就是派几个人跑一趟罢了。
和太妃说定,打发走了商队,夏染和云景就动身去了徐州。
徐州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骑马也就两天的路程。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进了王府。
太妃正在美人榻上喝着热茶赏雪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闫嬷嬷聊着天。
守着院门口的小丫环撑着伞进了院,和流桑在院子里嘀咕了半天。
太妃也没太在意,如今这府里她信任的人,除了身边的闫嬷嬷,就是流桑。
流桑最终和那小丫环一起离开了院子。
闫嬷嬷添了两块炭,烘了烘手,“太妃,今天中午厨房里做了鸭子,香得不得了,您可得多吃些。”
太妃微微点头,又叹了口气,“说起鸭子,我就想起南衣,你还记得吗?她和景儿去城外玩,还带回来一些鸭蛋。”
闫嬷嬷点头笑,“是啊,老奴当然记得。”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太妃话没说完,流桑脚步匆匆的又进了院,站在立即下抖了身上的雪,在外屋散了寒气,这才走进来道:“太妃,奴婢有事禀告。”
她一贯沉稳,但此次眉眼间带了几分焦急。
太妃神色微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回太妃,门上来了个女子,说是是”流桑一咬牙,声音更低,“说是和王爷情深意重,想求您收留。”
太妃不禁愣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奴婢也不相信,方才出去询问了,她说她叫小凤仙,今年一十六岁,和王爷认识有两个月了,还说还说,如今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
太妃眼睛霍然一睁,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骨肉?”“正是,”流桑心里也很不甘,要说这府里的奴才们谁对苏南衣最为忠心,除了跟着苏南衣嫁过的丫环就是流桑了。
流桑救她出苦海,百般照顾,又替她洗清了冤屈,她如何能忘?
“混帐!”太妃震惊之后就是大怒,“你去,把她给我带到儿来。”
流桑转身刚要走,太妃又制止,“不,不行,让她去前厅,这是里本太妃的住所,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来的,弄脏了本太妃还怎么住?”
“是。”
流桑匆忙去了,太妃气得心口发疼,闫嬷嬷急忙扶住她,“您先别急,依老奴看,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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