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半路又返回宫中的事很快被顾西宸知道了。
李公公低声道:“皇上,大将军还没出殡,贵妃娘娘或许有其它的安排。”
顾西宸冷笑,“她有什么安排?无非就是觉得人死如灯灭,谁也不如她自己的地位重要罢了。”
李公公本来也不是替李贵妃说话,闻言不再答话。
顾西宸想了想,“她冷血无情,朕不能无情,大将军好歹也是为朕的江山立下过功劳的,摆驾,朕要亲自去一趟。”
“是。”
李家正闹得地覆天翻,丧事还没有办完,那些族老们也来了,李夫人心里烦得要死,又不能说什么,上了和时之后就让人去后堂。
李家的族长近近七旬,穿绸裹缎,十分气派,其它的人也都不差,面色红润,声音洪亮。
李夫人面无表情,坐在中间位置一动不动。
“树朝家的,”族长先开口道,“他死得突然,我们也很震惊,这才匆忙来瞧一瞧。”
李夫人抬眼看了看他们,还是没有说话。
胡氏在一旁道:“多谢大家。”
族长摸着胡子,微微点头,面子总长没落在地上。
心里对李夫人的态度也越发不满。
他脸色冷了两分,开门见山道:“我们此次除了给树朝上柱香之外,还有一件大事,胡氏有了身孕,将来生出来就是李家唯一的香火,这你不能否认吧?”
李夫人的脸色这才微微有了点变化,抬眼看了看胡氏。
胡氏拿着帕子抹眼睛,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李夫人冷笑一声,“你们究竟想如何,直接说吧。”
另一个族老说道:“还能如何?当然是让你认下这个孩子,将来让他好好长大。”
李夫人反问:“我让他好好长大?胡氏刚怀上,且不说是怎么怀上的,就说这孩子从怀上到出生再到长大,这其中要经过多少波折?岂是我一个妇人能左右的?”
族长皱眉,“你”
胡氏急忙劝道:“是,夫人说是极是,族长您也别生气,即便是书宇少爷长那么大了,不也照样唉。”
李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变,抄起杯子“啪”一声摔碎,“混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胡氏,你想死吗?”
胡氏吓了一跳,满脸惊恐的躲在族长身后,又嘤嘤的哭起来。
族长一见,霍然站起,“吴氏!你这是做什么?当着我们的面尚且如此,我们要是走了,你还不立即把她打得落胎?”
李夫人不慌不忙的看着胡氏,“我大概放纵了这个小贱人太久,让你们都不记得,谁才是李家的当家主母,我吴氏是什么脾气了。”
族长勉强按下怒意,“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李夫人哧笑,目光在他们几个老家伙脸上掠过,“李氏全族因何为举家从老家搬到京城来你们不会忘了吧?是因为胡氏这个小贱人吗?不是,是因为我的丈夫,是因为我吴氏通情达理!”
“我们李家有什么?若不是我的丈夫,你们安能有好日子过?一个个吃香喝辣,穿绸裹缎,今天买房子明天置地,你们凭的是什么?我且告诉你们,我丈夫死了,儿子死了不假,但我吴氏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还有娘家兄弟,还有女儿!”
李夫人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道冷厉声音,“不错!姐姐说得好!”
众人皆是一惊,扭头看过去,就见吴修穿着薄甲,挎着腰刀大步走进来,目光森严看向众人。
李夫人抬抬下巴,腰杆也硬了。
众人顿时噤了声,吴修走到李夫人身侧,“姐姐,你还有什么说的,尽管说,想骂的尽管骂,我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李夫人心中发酸,眼睛有些泛潮,但她强忍着没哭,“树朝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族中的事也顾及不了,这样吧,我自请除族,以后和李家宗祠各不相干。”
吴修怔了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反正以后也是一个人,什么族不族的无所谓,这么大的家业,吃喝也够了,要是再和族里联系,那些人哪血鬼似的,还不如早早脱离。她说得轻松,其它人可都炸了,族长族老包括胡氏在内,全都一脸的惊愕。
“你”族长又惊又怒,说话也得注意措辞,“你怎可如此?”
“我为什么不能如此?”李夫人冷然道,“反正你们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们,互相看不上,树朝又死了,何必相看两生厌,除了族,以后各不相见。”
“你你除了族,这家
业”另一个族老忍不住要说出真心话。
“家业与你们何干?”吴修握着刀柄道,“这些年你们占李家的光还少?不然本将就与你们算算帐!”
几个人又不敢吭声了,胡氏也有些慌,“夫人,这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李夫人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劝我我?将军前脚死,你后脚就勾结这些老不死的来逼迫自家人,你安的什么心?你肚子里的杂种究竟是怎么来的,我还没查清楚呢,你倒上窜下跳!”
胡氏一听大惊,几个老头也气得翘起胡子,李夫人一声令下,正欲赶人,忽然听到外面一声高唱。
“皇上驾到!”
众人皆是一惊,李夫人和吴修急忙站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就见一队侍卫分立两旁,威风凛凛,顾西宸穿着龙袍慢步而来。
众人全都跪到,山呼“万岁”。
李夫人摒住呼吸,想从人群中找到女儿,却始终没有发现,皇帝身边那个年轻俏丽的女子是谁?
苏南衣和云景从小院出来买吃的,想绕到李府来看热闹,不料想正看到顾西宸来了。
苏南衣和云景躲在暗处,两人往这边瞧着,云景小声嘀咕,“娘子,你看他身边那个女子是谁?怎么不是李贵妃呢?”
苏南衣也看见了,那个女子是一张陌生的脸,并不是李若兰。
可这是唱得哪一出?
来李家吊唁李树朝,不是应该带上李贵妃吗?这个女子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苏南衣总觉得这个女子有几分熟悉,可那张脸又的确陌生的很,她可以肯定没有见过。
那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看着他们进了李家大门,苏南衣拉着云景准备离开,云景忽然指了指府门口拴着的那匹马,“娘子,你看,那是吴修的马。”
“吴修?吴秀宁的父亲?”苏南衣忽然想起来,可不,吴修是李夫人的兄弟,这会儿他再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但他真的是只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来的吗?
苏南衣倒觉得未必。
她略一思索,从荷包里摸出一包药粉,对云景道:“景儿,走,咱们过去瞧瞧。”
“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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