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蒋干而言,他力荐张济率部增援段煨,自然不是单纯为两方的生死存亡考虑。
扶持张济等人据有并州,其主要的战略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他们与李傕之间的仇恨,予以威胁关中的安危。
若是令段煨被灭,那单凭张济之力,恐无法有能力予以威胁。
何况,有段煨尚在,便能令并州数分。
这也不至于后续令此数方势力失去平衡,导致脱离掌控之间。
不过蒋干却是以出众的辩才说服了张济做出了支援的决策。
“听先生一席话,犹如胜读十年书矣!”
说罢,张济便沉声说着:“就依先生之见,遣军前往河东方面协助所部抗衡该死的匈奴贼子。”
“不知对付匈奴人的话,先生可否有何建议乎?”
一言而落,蒋干仿佛是沉吟细细深思了一阵,方才徐徐说着:“将军,听闻于夫罗所部的匈奴部落内附时间很早,其麾下部落的势力亦是不可小觑!”
“依干看,恐纵然有将军遣军相助,段煨那面想突破匈奴人的防线亦是极难。”
“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为今之计,将军何不借助外援?”
“外援?”一席话落,张济眉宇间微微触动,不由浮现出狐疑的神情,说着:“河东方面可还有势力能引为外援,抗衡匈奴人?”
“有!”
“将军可否曾听闻盘踞于白波谷一带的白波军?”
稍微做了一番停顿,蒋干才予以微微说着。
“白波军,当真能够靠得住吗?”
“若本将依稀间所料不错的话,白波间各首领似乎与匈奴人都有所相连c勾结,各方间交情不菲,他们当真会为我军所用,而一力抗击匈奴人?”
这一番质疑,张济自然是有所顾虑的。
毕竟,据他的了解到,白波军大多数首领都与匈奴那边走的很近。
导致这些人的立场很难去琢磨c揣测。
眼瞧着张济以及其麾下部将神情间都不约而同般地浮现出了种种不自信之色,蒋干见状,却是会心一笑道:
“诸位,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凡我等好处能够到位,以这群贼寇的品性,又岂会不为我所用?”
一番反问,诸人此时都瞧着蒋干面上浮现出浓浓的自信心。
一时间,都不由有所暗自揣摩着,他是否已有良策!
瞧着半响蒋干都未直言,反而好似是在欲擒故纵,特意吊足诸人胃口。
论耐心,西凉出身的武人又如何能比拟?
良久,张济先行忍不住,不由先行放下身段予以请教着:“敢问先生有何良策,还请教我?”
“此事易尔!”
“只需劝说白波军一齐出兵给沿河布防的匈奴人施压,令其河岸守军不敢轻易调动即可。”
“而我等此时则秘密暗遣大军予以奇袭临汾c平阳的匈奴驻地。”
“若能攻略下此二处,并作为许诺给白波军的条件,这道筹码是否够诚意了?”
“应该足以打动胸无大志,目光短浅的白波贼了。”
一席无比坚铮地话语缓缓而落。
蒋干依然在沉声说着。
他将一道道良策示下,顿时间令军府间诸人的情绪顿时活跃起来。
这道良策,妙啊!
奇袭匈奴驻地,以此作为许诺给白波贼出兵的条件。
这则计划确实挺大胆的。
张济亦是在心下默默的盘算一番后,暗地里也是莫名的点头予以附和着。
但随着问题的深入了解,却是又想到了新的漏洞。
其间一位张济麾下的部将不由拱手缓缓沉吟着:“虽说匈奴人已经内附并州之地许久,但听闻在他们的部落间却依然保留了好勇斗狠,从小苦练骑射技巧。”
“反而是完美的保全了游牧民风,并未全权融入到农耕文化间,自然他们还保持了无比粗俗的表现。”
“战力也保持得不错。”
“我军奇袭之,是否军力够用?”
此话稍落,此部将顿了顿,又在徐徐沉吟着:
“毕竟,我军还需出力与段煨所部合力,一同对抗驻防河岸的匈奴人呢。”
此言一出。
这自然也是诸人心间的一致疑问。
甚至就连此时的张济都不由再度将仿若朦胧的目
光伸来。
见状,蒋干早有所准备,面对着诸人的一致表演,心间丝毫不慌,反是有条不紊c有理有据的述说着此战略良策的优势在何处。
“军力一事,诸位大可不必担忧!”
“但凡只要能够拉拢白波贼出兵,那正面所抗衡的匈奴人军力便有着落了。”
说罢,他方才高声说着:“我军尚有精锐步骑七千余众,兵锋足以震慑到匈奴人而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奇袭匈奴驻地,却需要一支全副武装的全骑士军团,且领头之将还必须在胡人之中威名传唱的。”
说罢,蒋干顿了顿,不由又继续道:
“何况,干听闻白波贼内有一人姓杨名奉,听闻此人一向有西进投奔西凉军,以求封妻荫子的远大志向。”
“想来,应该不是那么亲近匈奴人的?”
“那杨奉我军便可好生研究一番,是否能够利用起来。”
“此人在白波贼间亦是威望日益显著,若能争取到此人的相助,那就没有丝毫问题了。”
一记话语飘飘落下。
蒋干笑吟吟地徐徐说着。
他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全副武装的整骑士军团,以及胡人间威势甚高之人。
这几乎已经相当于告诉张济遣何人为将了。
张济虽亦是一介勇夫,但经过如今作为主君以后的一番番磨炼过后,对于这则言外之意还是运输的弄清楚。
随即,他遂毫不犹豫地挥手下令道:“张绣,为父意图以你为将,召集军中精骑,以图暗中迅速赶赴匈奴驻地。”
“喏!”
一声令下,一侧面长八尺,面色坚毅,目若朗星,且身席一身雪白的战袍,腰悬着利剑拱手恭敬行礼道。
既然作战计划与部署已经敲定。
对于接下来的成果,亦是只能看诸人的表现了。
许昌方面。
随着并州之地的局面得以掌控以后,蒋干亦是修书一封,差人迅速回返豫州禀明实际情况。
军府中。
此时,袁耀居于上首,鲁肃c刘晔二人亦是跪坐于下方两侧,相视而笑着。
笑看着将蒋干所修的内容看罢,袁耀一时之间不由流露出了数分无比畅快的面容。
“没想到啊,子翼竟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思索到河东白波贼所用,由此而构思出了一道妙招也!”
二人徐徐听闻着袁耀的慷慨。
心下亢奋之色亦是不断的激流勇进着。
沉思一番,他们都附议联合白波贼以打击匈奴人的势力。
一席话音徐徐落下过后。
面对着二人的神情,袁耀亦不由说着:“子敬,子扬,为今看来,并州方面局势已经基本稳固。”
“你等以为,待击溃匈奴人的防线过后,数千奇袭军众是否予以调回来?”
一席话落,鲁肃稍做沉思,遂流露着满心欢喜的笑容说着:“少主,可遣部众屯兵于河内,如此,我军尚且还能造成西凉军京兆尹地区的防守压力无比增大。”
“至于粮道问题,我军亦可利用颖水直接转入黄河,利用水道将后勤补给输送至黄河已北。”
简短的一席话,此刻的鲁肃也并未在多言,袁耀却是已经在心眼里打定了主意。
那他的建议便已经奏效了。
作为一位合格的战略家,如何以最为恰当的方式令主君接受最稳妥的建议,方才是最为重要的。
对于目前的袁耀来说,鲁肃虽未多言,但他亦是悟性极高之人,自然也是迅速的琢磨透了屯驻河内的重要战略意义。
而且,袁军能够在领地不相邻的两块领地驻军,自然也是有独特的优势。
那便是水道。
利用水军输送军粮,不仅速度快,所耗费的物资亦会大幅度减弱。
这亦是袁军与北方群雄予以相持的有利态势之一。
此事落罢。
袁耀亦是无比自信的说道:“目前北方战局暂时僵持于此,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度激起多少浪花了。”
“况且,如今的战局态势也有利于我军。”
此话一落,其话锋一转,面上却是陡然恢复了无比严酷的神情,以坚铮的话音道:“子扬,先前我曾与子敬探讨过,待豫州局势得以稳定过后,便伺机予以反击各路诸侯的进攻。”
“本将思来想去,方才想到一处,可作为反击对象,予以杀鸡儆猴,令各方势力都不敢轻视我军。”
说罢。
一侧的刘晔亦不由会心一笑,遂挥手抱拳道:“少主勿慌着将答案公布。”
“不如你我双
方皆进执一笔,于手心书写下予以反击的群雄之姓氏,如何?”
“哈哈!”听其一言,袁耀亦不由浮现畅快般的笑容,予以沉声道:“好!既是子扬有此雅兴,本将定当奉陪也!”
一席话语说罢。
一时间,二人都不由各自相视而笑,遂方才提笔于砚台上研磨。
待一切尽数皆准备有序过后,二人方才各自背转身,徐徐在手心间书写着。
须臾间后,二人方才同时停笔,随后将笔放置一旁。
随后,鲁肃亦不由笑着参与着二人的活动,以做评判:“好!既然子扬与少主都已经做出了书写延毕,那便由我来公布二人的决策。”
说罢,鲁肃方才起身拾到二人身前,轻轻挥手将其握紧的双拳缓缓拌开。
下一秒,二人的默契不由得到了再度肯定。
因为,手心上进皆写着“刘”字。
此显然是意图已经很明显。
接下来,面对着先前频繁遭受到周边各方势力都宛若猛虎般的攻势。
袁耀亦是决定主动出击,反击敌军。
瞧着二人如此模样,双方对视的眼神都仿佛还无比犀利的他,亦不由流露出了层层的笑容,沉声回应着:
“子扬,少主,你等一致持共同意见,敬亦附议。”
显然,对于大军反击侵略犯界的荆襄刘表,三人都达成了一致的意图。
既然已经制定下来了反击刘表军的计划。
那自然亦不是空话。
但目前尚且还属于寒冬冰封时节,陆路上大雪冰封,以及各项支流水系结冰,都已经注定无法再令诸部行军。
一时之间,各军渐渐掩息旗鼓,沉寂下来。
或许,各方势力都在牢牢等待入春过后的日子。
到那时,此大汉十三州或许都将会乱做一锅粥,各群雄间为了地盘相互征伐,不知多少黎庶又将会因为开战而遭殃。
此时间,固然是袁氏,也屯驻许昌默默地等待着季节便暖。
或许此时的袁耀并不知情,率部屯驻赤壁的周瑜与江夏太守黄祖携大众鏖战江面之上。
由于双方水军方面的实力战力c甲胄,战船都并不逊色于对方。
固然荆襄水师此刻规模相比周瑜部规模更胜一筹。
但在周瑜凭借着出色的水战指挥下,黄祖依然无法在江面上取胜。
而鉴于兵力上的不足,也令周瑜缺少了大破敌军的机会。
但苦等久等,周瑜却是等来了黎明前的曙光。
这日。
赤壁大营内。
一席甲胄于身,腰悬利剑,面色无比英俊且帅气的脸庞,此刻身着将军袍亦是显得越发的英气逼人。
此刻,屹立于江边,周瑜眼神不同于寻常人等,很快便察觉到了江面的风向似乎有所不同。
“咦,今日此风,却是为何如此之怪?”
“寻常时日不应该都是盛产北风吗?”
感受到了这一丝丝的不寻常,周瑜心间也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按常理而言,处于冬季时节,基本盛产干燥的北风。
但此时,周瑜却是察觉到异常,竟然有以湿润为主的东风吹拂伴随飘过。
这一刻,周瑜顿时之间,似乎是重视起了此问题。
接下来的数日间,周瑜都在细细观察着风向。
他方才了解了何等时间段会有东风刮来。
此时间,周瑜亦是隐约间已经有所预感,此似乎就是破对岸屯驻乌林大营的绝佳良机。
一席席的猜想下,一则策略好似渐渐在周瑜的脑海里逐步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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