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在的场面就是很尴尬,非常的尴尬。
小默望着面前面『色』愈来愈黑的青年,缓缓开口——
她当然不可能现场狗叫想着这样就能萌混过关,毕竟青年腰间的那对拐简直像是在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敢这样敷衍过去的话,下一秒,这对拐就会抡向她的脑壳。
虽然看青年温润如玉的古典青年相貌,压根不像是那种人,但是小默依据他内里的气息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是个君子动手不动口的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呢?
关键时刻,小默还是遵循本能想到了解决办法。
她望着青年,努力使自己的目光显得无比温柔无害像小狗狗湿漉漉的眼睛,然后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能做我的哥哥吗?”
没想到吧!这就是她的自救路线哦!
没错,只要她问出了这句话,那么被询问的对象无论最开始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面对她的,最后铁定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真香定律诸如此类的原因,心甘情愿的愿意做她的哥哥。
——鹤丸吐之前槽道,这简直都变成潜移默化的宇宙法则了。
虽说知道这个和特殊技能并不搭关系,但是此刻的小默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探的问了一句试试。
青年大概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一个反应,他面上因为被欺骗的暴躁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疑『惑』之意。
方才那阵可怕的杀意也消失了,小默松了口气。
她正思考着面前的青年下一步可能的反应,却只听旁边那只脸上有奇异花纹的小狐狸激动的大喊一声:“啊!你你你,你是”
嗯?
什么意思?
小默呆了呆,青年却在此时眉头用力一拧,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的将她丢了下来。
虽然用的是“丢”这个动作,却也没有让她直接摔倒在地面上。
小默向后趔趄几步,勉强站定。
“无聊。”
墨发青年用冷冰冰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的丢下一词,提起地上那只结结巴巴会说话的小狐狸,转头就走。
黄澄澄的小鸟也拍了拍翅膀,嘴里叫着“云雀,云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似乎躲过了一劫。
小默松了口气,望着青年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庆幸自己的反应很机灵。
但是忽然间,她猛地察觉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相当相当可怕的气息。
她反手攥住丛云牙,一脸警惕的回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狩衣,身上染血,略显狼狈的中年男『性』。
让小默相当意外,男人熟悉的眉眼,一眼便让她回想起了某个人。
某个她曾经那样的信任过,对方却将她拽入万丈深渊的人类。
她曾经是那样的相信那个人类,毫无芥蒂的唤她为“姐姐”,赠予自己的灵力给她
得到的回应,却是永远都不值得被原谅的欺骗,封印,囚禁,和残忍的对待。
面前的男人,无论是眉眼,气质,都与绪方雪完全一致。
他究竟是什么人?
小默警惕的后退一步,她提起了一万分的戒备,凝望着男人的瞳孔也微微震颤着。
审神者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前后夹击中回过神来,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他利用灵力加速愈合。
就在心情万分暴躁之际,他忽的与面前看似“手无寸铁”的少女面面相觑。
啧,也不能完全算手无寸铁,毕竟,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振他从未见过的刀剑。
基本上没什么灵力的波动,【丛云牙:我装的】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刀。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闹了半天,这个小丫头不正是收留那两把罪刃的审神者么?
时之『政府』什么时候会找这种东西当审神者了?也未免太不挑食了些?单看这弱不禁风的样子,究竟有什么出『色』之处的。
“喂,小东西。”
审神者摆出了他日常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态度,一脸高傲的望着她,幽幽感叹道:“你还真是驯养出了不错的刀啊。”
他意有所指,说的就是一期一振与鹤丸国永。
外加刚刚偷袭砍重他一刀的山姥切国广。
若不是那个带帽子的小矮子拦在他面前,他非要把那三振刀统统撕碎不可。
不过虽然没办
法撕碎那些刀剑,但他们的审神者此时此刻不是好端端的待在他面前么?
他丝毫不掩饰目光中饱含的恶意,直勾勾的盯着小默。
——那还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倘若抠出来踩在脚下碾碎,会不会像玻璃珠一样发出清脆的碎裂响声呢?
小默目光一滞,误以为对方是看重了自己手中的丛云牙。
现在尚且是她体内的妖力不平稳的时候,而且,犬族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男人实际上非常非常的危险,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你到底是谁?”她咬唇问道。
“我?”男人高傲的仰起头:“像你这种弱的要命的审神者,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小默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心提出内心的疑虑:“你,知道绪方家族吗?”
男人高傲的表情停滞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难以置信,他似是无法相信,居然到现在还会有人当着他的面来一句,“你知道绪方家族吗”。
他早就抛弃了原先的家族原先的世界,放弃了那个无聊的要命的世界,顶着一个全新的身份去重新开始。
“果然”小默喃喃感叹道:“你就是绪方夫人口中的那位前任家主吧?”
“是又怎么样?”男人蹙起眉:“家主的义务?用生命力转为咒力,最后被掏空而死?太无聊了,太可笑了,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当什么家主,做什么咒术师,不过是因为拥有的力量太过强大被强行推上了高位——”
他说了谎。
其实他不排斥位居高位时的荣誉,只是不想承认荣誉背后的那些责任罢了。
小默安静的望了他一会儿,然后移开了眼睛。
她似乎有些明白,绪方雪歇斯底里的自私『性』格究竟是因何而来的了。
“怎么?你认识那个女人?”男人嗤笑一声:“不会吧?在我离开之后,她当真听了我的话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族啊?真是的,果是一如既往的相当好骗——”
“绪方夫人”之所以叫绪方夫人,是因为她最初时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完完全全是被当做能与家主联姻,诞下优质后代的女孩培养的,所以不需要名字,只需要绪方这个信氏就可以。
至于她超乎常人的咒力,以及后期能够只身扛起一个咒术师家族的魄力,算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下一秒,邪祟之刃的剑尖直指咽喉,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用灵力及时防身,差点又因为心大而挨了致命一击。
男人收敛了最初吊儿郎当看轻对方的心态,他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女,冷不防的,额角甚至渗出了薄汗。
“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侮辱绪方夫人。”小默紧盯面前的中年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家主,你就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
男人似是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反手想要掐住小默的咽喉。
下一秒,他再度因为顾头不顾腚的缘由,被身后飞来的浮萍拐“咣当”一声砸中后脑勺。
纵使有灵力防身,那力度依然是大的惊人,几乎将他揍懵了。
事实证明,只要速度够快,力量够强,近战的物理攻击的确能将一个远程法师克制的死死的。
男人猛地回头,看到那一身随风飘逸的黑『色』校服,杀气腾腾的红袖章青年,居然下意识的开始脚杆打颤。
甚至觉得方才被揍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不过,该有的气势还是得有的。
他觉得是时候该报仇雪恨了,见对方距离他还有那么十几米的距离,觉得现在铁定不会被揍到,便咬牙切齿道:“我等的就是你这个小鬼——”
下一秒,他蓦然后退,躲过了足矣抽飞他脑袋的狠狠一击。
就在满心戒备打算用狠毒百倍的方式还击之时,身后忽然一阵灼热之意。
他赶忙诧异的回过头,只见一阵妖焰构成的滚滚热浪朝他袭来,还未近身他就已经感受到疼痛了。
释放那金『色』火焰的,居然正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可恶!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像碍眼的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小默竭力调整妖力,面朝男人释放一击,并且避开了云雀恭弥所在的位置。
“你要小心!他有办法不近身就弄伤你!”小默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力量,大声提醒道:“你你来我这里,我有办法。”
换作正常情况下,面对任何一个人,云雀恭弥铁定都会冷笑一声,觉得愚蠢的草食动物居然也敢来命令他,自然是不会理睬的,甚至会抡起浮云拐继续莽上去揍人。
但是,此时此刻,趴在云雀恭弥肩膀
上的狐之助都快哭出来了:“哥,兄弟,大人,她说的是真的,那个男人能用灵力撕碎最强大的溯行军,所以你还是”
小默见云雀恭弥迟迟没动静,很是着急,干脆主动冲上前,将能释放结界守的灵符提前握在了手里。
果然,下一秒,反应过来的男人不再用刚才戏弄似的方式与他们对战,灵力化成冲击波似的激光朝他们的方向袭来。
傻子才会和他对波啊。
小默掐指念决,一道半弧形的结界严严实实的护住了他们,但是下一秒,就被这振强大的灵光击碎,只承受住了一击。
不过,没关系。
她平时什么都不多,就闲暇时吭哧吭哧画的这种护身符咒蛮多的。
如果说一道结界被击碎了,那就再来一道继续扛着。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这种进攻方式没什么意义。
他站在结界外围,调整灵力休养生息的同时,还在持续嘲讽。
“你以为,你收留了那几振刀剑就万事大吉了?”
小默微微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指的是鹤丸和一期哥吧?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他是鹤丸和一期哥之前的主人?
那个将刀剑当成工具的人渣?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刀解。”
男人放了句意味深长的狠话。
果不其然,结界中的女孩受到了他话语的刺激,当即变了脸『色』。
小默刚欲上前,却被一把提溜住衣领摁了回去。
将她摁回去的,是那个脸『色』不大好的红袖章大哥哥。
她的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别动。”云雀恭弥将自己肩膀上已经僵硬石化的狐之助撕下来扔她手中,简单粗暴的丢了句:“我来。”
能让他看不顺眼的草食动物不少,但是这般让他不顺眼的,还真是第一个。
此时此刻,云雀恭弥展现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肉/体爆发力,在男人嘚瑟狂笑时蓦然冲上前,狠狠一拐砸中他的面门,将他抽的硬是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
紧接着,不给他任何反应机会,一拐接一拐,揍的噼里啪啦的。
男人也确实抗揍,换成正常人的话,这种力道,有几条命都不能够的。
小默看呆了,狐之助也看呆了。
男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养流氓的对手,他刚准备读条施法,就会被对方用物理方式打断。
不止如此,别人揍人是为了解气,他揍人要命。
“小狐狸。”
小默见暂时没需要自己的地方了,望着怀里的狐之助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犬,犬大将的女儿,西国的公主殿下。”狐之助尬笑着打着哈哈:“我们做时之『政府』式神的,当然认识您。”
“可是,你刚刚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震惊的样子啊?”小默揪住它的耳朵,轻轻『揉』了『揉』:“而且你说的时之『政府』,到底是什么组织啊?”
狐之助瑟瑟发抖。
它真是太想继续装傻了。
有些不该说的东西,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说出来,如果大咧咧的说出来,像它这种狐狸式神的一条小命可就说没有就没有了啊。
幸好,见它没回答的意思,小默也没继续刨根究底的强迫询问下去,她转过头,想去帮云雀恭弥继续揍那个人渣。
似乎有过这样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的变故总是发生的突如其来,不明不白。
就比方说,云雀恭弥一拐子抽中了审神者手中的时空罗盘,而那碎裂半截的时空罗盘,恰好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异常激动的飞到了小默身上。
随着砰的一声碰撞之后,小默感受到了飘飘呼呼的奇异感觉,那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随着一阵异光闪烁,包括狐之助在内,众人一同消失,公园也再度回归了寂静,没了半点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
小默蓦然从梦中醒来,意识还没回归时就恢复了警惕,她挣扎着试图从床上爬起。
唔,头好痛
她捂住自己的脑袋,思维先是停滞了一会儿,然后抬眼懵懂的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
红袖章的大哥哥,小狐狸,还有那个人渣,他们又去了哪里?
因为有过太多次类似的穿越时空体验,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学会习惯了。
环顾这个环境陌生的房间,小默伸手『摸』了『摸』腰间,发现丛云牙还在。
唔,这样她就稍微安心一点了。
她拍了拍丛云牙,想要和它交流交流现况。
拍了半天却没见着回应。
不应该啊?它基本上在自己醒着的时候都是醒着的,从最初的一口一句弱小的小丫头到后来的互怼和嘴贫,现在怎么会说不出声就不出声了。
算了,至少她这次带着丛云牙,不像上次那样
就在这时,小默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她当机立断,赶紧躺下继续装睡。
一来也许可以听到想要的情报,二来如果对方真的在图谋不轨什么的话,她还可以来个偷袭?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进门的那个人似乎并无恶意。
那是一位年纪不算大的黑『色』长发少女,她端着一盆水,走到小默的身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似是在确定温度。
“好像没在发烧了。”
小默听到少女似是松了口气一般,温和的感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听到了开门声的少女忽然站起身,步伐匆忙朝着房间外跑去。
小默继而听到了这样一串对话。
“惠——难道你又和别人打架了吗?”
“是那些家伙主动挑衅的。”
“嘶,你的手上有血,你受伤了?”
“没,不是我的血。”
“总之还是去清洗一下吧?晚饭以后能仔细和姐姐说一说吗?”
“嗯。”
被称作惠的像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男孩子,他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淡淡的回答完了那位姐姐的问题,而后又问道:“那家伙,醒了吗?”
“没有呢。”少女叹了口气:“她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还是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小默:“”
潜意识告诉她,如果她沉睡的这三天等于现世也过去了三天的话,那么兄长大人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把横滨翻过来倒腾寻找了一遍。
不不不,兄长大人还会有可能因此和太宰中也哥哥反目成仇。
在事态变得愈发严重之前,她觉得她必须想办法回去。
她总觉得,自己每次一和时之『政府』沾边的人和事物撞上,就总没好事。
“果然还是要把她送去医院看医生吧。”少女喃喃道。
“但是,我们没有钱。”男孩斩钉截铁道。
气氛忽的陷入尴尬的沉默。
在母亲过世之后,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相互扶持着艰难的生活着,一直以来都算是姐姐津美纪将他照顾着长大。
唔,至于他们的某个人渣老爹,他活着和死了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就当他死了可能更好一点。
小默从姐弟俩的交流中断断续续知道了前因后果。
三天前,失去意识的她躺在人家家门口被津美纪捡回了家。
那个时候,津美纪以为她可能是个离家出走出逃的女孩,只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就能醒过来了。
结果这一休息就是整整三天。
中途津美纪也有留意过附近的寻人启事什么的,结果压根没有见到蛛丝马迹。
再加上女孩腰间的一振刀,外加她异于常人的金发,身上遍布的伤痕,惠亲口确认的“这个孩子身上有咒力”她猜测女孩也是咒术界的人。
所以,她是从哪个咒术师的家族逃跑出来的孩子么?
居然能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很大的可能是禅院家干的了。
出于种种原因,权衡之后,她并没有报警,而是照顾着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可怜孩子。
女孩迟迟都未清醒,津美纪萌生出了带她去医院看看身体的想法,却被弟弟一句话打回了现实。
嗯,姐弟俩不仅没钱,而且是相当窘迫的那种没钱,听说家族原有的大部分财产都被伏黑惠那个素未谋面过的人渣父亲掏的光光的带走了。
听到这里,小默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确定以及肯定收留了自己这么久时间的姐弟俩不是什么坏人,赶紧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下了床之后,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了出来。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的照料,我已经没事”
小默温和的声线在看到伏黑惠面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
这孩子的脸和那个当着她的面用玩乐般的态度杀掉了她重要的朋友的黑头发耍咒具的男人那个甚尔,简直太像了。
站在她的视觉就是,先是遇到了曾经某个人渣故人的人渣父亲,现在又遇到了某个人渣父亲的孩子?
小默的声音也顺势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她望着年幼无知的惠惠,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下,又努力说服自己面前站着的肯定是个和人渣父亲不一样的好孩子,她低头鞠躬,极力压制的声线听上去依旧不太对劲:“我已经没事了。”
把她说的这句感谢语换成“我现在要揍你一顿”,也压根没半点违和感。
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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