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你怎么躲在这里,害得我好找。”林若扶领着那群年轻姑娘过来,仿佛才看到姜闻音,温柔地埋怨:“这位妹妹倒不曾见过,可是阿芜新交的朋友?难怪阿芜躲在这里,见到我来了也不理理我。”
说是埋怨倒更像是打趣,引得她身后的小姑娘们都捂嘴笑起来。
“阿芜最喜欢吃,我看是遇到志同道合的了。”有个脸圆的姑娘笑着说。
姜闻音低头看看手中的樱桃毕罗,淡定地塞进嘴里。
“确实,这位新妹妹瞧着眼生,也不知是哪家的?”
众人见姜闻音衣着华贵,倒是没人看轻她,反而以为她出身哪家高门。
可惜出身高门是不错,但姜家早已被抄家流放,如今辉煌不再。
何芜有点不高兴,她绷着脸说:“小姜姐姐是长安人士,来肃阳只是办事。”
“长安来的姑娘,那一定懂得很多,林姐姐你可以问一下这位小姜姑娘,长安和咱们肃阳的不同,待去了鹤壁,也能与那位公子说上话不是。”圆脸姑娘高兴地说。
这显然是个馊主意,只能凸显林若扶见识浅薄,而不能讨好到她。
林若扶果然皱眉,但还是轻言细语,“小姜妹妹初来乍到,怎好劳烦她,我听说那位公子长在襄州,许是更喜欢襄州事物。”
这又是哪来的谣言,姜沉羽只不过是男扮女装,随自己在襄州住了一年而已。
“左右能去那位公子身边也只有林姐姐一人,可见那位公子虽远在鹤壁,但定是早听说过林姐姐之名。”
感情这事还经过姜沉羽同意了?姜闻音心情不大美妙,后悔没借题发挥,现在只有自己在这生气。
何芜小声解释:“林姑娘不仅才名远播,还是肃阳第一美人。”
姜闻音心道,第一美人可能言过其实,林若扶美则美矣,但却不足以惊艳世人,起码连姜沉羽那张脸都比不过。
“阿芜可别笑话我了,也不知道从何处传出来的,叫人十分羞愧。”林若扶不好意思道。
“林姐姐说的是,我看这位新来的小姜姑娘就要比林姐姐美上三分。”
这道声音突兀,众人纷纷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个模样憨厚的小姑娘,姜闻音也不知道她是为人耿直,还是单纯地在挤兑林若扶。
林若扶表情一僵,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但又不能崩人设,忍地极为辛苦。
“小姜姑娘虽美,但林姐姐可是要做娘娘的,哪能相提并论?”圆脸姑娘又说。
看来这圆脸姑娘对于林若扶能去姜沉羽身边这件事极为羡慕。
姜闻音点头深以为然,她只是个吃瓜群众,不要往她身上拉仇恨值,万一将来林若扶蓄意报复,枕头风可是很管用的。
姜沉羽那王八蛋,肯定会有了女人忘了妹妹,不管她的死活。
她们句句不离姜沉羽,令姜闻音有些厌烦,便借口先回宴上。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圆脸姑娘一脸信誓旦旦,“她肯定是嫉妒林姐姐了。”
林若扶露出浅笑,扶了扶头上新得的金簪,不再羡慕姜闻音头上的,摇头无奈道:“不要胡说,小姜姑娘只是刚好有事而已,况且公子绝代风华,又身份尊贵,受人恋慕也很正常。”
姜闻音脚步一滞,三言两语,她就成了恋慕姜沉羽不得,嫉妒林若扶的人了?
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跟何芜一起回到宴上,何夫人免不得又关心几句,倒是不知园子里发生的事情,姜闻音与何芜也都默契地没提。
寿宴很快开始,姜闻音坐在距何夫人不远的位置,与何芜c卫娘子同席。
寿宴菜色不错,味道也很好,可惜姜闻音食不知味,没吃多少。
“小姜姐姐你别在意她们说的话,林若扶今天出门,就是为了让人艳羡。往日她清高傲气,最嫌金簪俗气,只戴银簪和玉簪,可今日却戴了那样一支做工精致,模样漂亮的金簪,你当是为何?”
姜闻音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但心思却放在林若扶脑袋上的那支金簪上。
可不做工精致嘛,那是姜沉羽当她姐姐时,找襄州能工巧匠专门给她打的,自己前几日才用它和宝石商人换了袋宝石。
就是不知道,这支金簪是如何落到林若扶手中去的,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看林若扶的反应,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像是故意的。
那就是巧合了。
何芜自顾自地说:“林千户家境一般,又喜欢纳妾,生了许多儿子,哪有余钱精细地去养姑娘
。只因林若扶生的漂亮,又是家中嫡女,才得林千户看重一些,放她出门跟我们一起玩,他们家其他庶出姑娘,可都得待在家中做绣活赚钱养家。”
“金簪华裙价昂,林若扶穿戴不起,就说那些东西俗气,还是银器跟素衣高雅。偏生我二哥那群笨蛋觉得她这是出尘不染,气质高洁,弄得肃阳年轻女子都追捧银器跟素衣。”
姜闻音听出她的怨气,好奇道:“那她是哪里惹了你?”
何芜不好意思地说:“你这都看出来啦,我娘疼爱我,所以穿戴便少不了金器,那些人就偷偷说我俗气,只知吃喝玩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还是被我知道了。”
有时候越是年轻小姑娘,说话越伤人,姜闻音深有感触,她上辈子读书时,因为长得漂亮,被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女闲言碎语,说她跟好几个男生好。
跟男生说句话,就说她狐狸精勾引人。
生病请个假,就说她去医院流产。
姜闻音叹口气,宽慰她:“金子多漂亮,你看我不就浑身上下戴满了吗?”
如果戴金子是俗气,那她宁愿一辈子俗气。
幸好那群小姑娘刚没当面鄙夷自己,否则她可是要不讲武德怼回去,把她们给欺负哭。
“小姜姐姐你才不俗气,你长得漂亮,戴这些好看。”何芜又反过来安慰姜闻音,“所以说身份尊贵又如何,我们不攀那个高枝,我娘说嫁个知冷知热的寻常男子,做正头娘子才是正理儿。”
她脸上还有婴儿肥,却以为自己在为那群小姑娘的话难过,一本正经地安慰自己,着实好笑。
姜闻音点头说:“我不是因此难过,我只是不高兴自家养了一年的大白菜要被猪拱了。”
“这大白菜真能活。”何芜摸摸脑袋,“猪要拱大白菜,你把猪赶跑不就好了。”
姜闻音叹气道:“是那大白菜自己不争气,想要被猪拱。”
何芜一下子迷茫了,“有这样的大白菜吗?小姜姑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姜闻音拍拍她的肩膀,“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回去的路上,因顾忌卫娘子和宁瑜在,寒月什么都没说。等回到小院,卫娘子带宁瑜先进屋后,她便委婉道:“这事儿赵公子应当不知情,应当是那林千户自作主张。”
追随公子这么久,除了小姜姑娘,她还没见过公子对第二个女人假以辞色。
姜闻音瞅了她一眼,不高兴道:“他才是你主子,你当然为他说好话。”
就算姜沉羽不知情,那他也会将人留下,毕竟将来可是会替姜沉羽执掌后宫的人。
寒月噗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看她,“您都知道了。”
这些日子,小姜姑娘对她和寒霜态度冷淡,她其实隐约猜到了缘由。
姜闻音望着她,叹口气道:“跪我做什么,你又没什么错。”
寒月姐妹俩本就是姜沉羽的人,只是奉命来照顾自己起居而已,哪能要求她们对自己忠心。
她只是有些不快,被所有人蒙在鼓里,毕竟对于自己来说,寒月姐妹不像奴婢,而像两个温柔体贴的朋友。
姜闻音又说:“我知道,你和寒霜之前做的是专门刺探情报的工作,叫你们来伺候我有些大材小用。”
“能到姑娘身边伺候,是我们姐妹之幸,姑娘不要赶我们走。”寒月伏身磕头。
姜闻音欸了一声,拉她起来,“我又没说要赶你们走。”
自送走她们,姜沉羽也会再派人来。
“我是说你们待我身边属实屈才,等到姜家将来平反,我回到姜家后,就给你们公子说让你们回去继续做探子。”姜闻音边进屋边说。
寒月跟在她身后说:“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您身边保护您。”
姜闻音好笑道:“我有什么可保护的,一个普通人,哪能遇上什么危险。”
回姜家后,随便找两个懂事的侍女,能帮她做饭打扫屋子就行。
寒月抬头看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别难过,那天还远着呢。”最起码还得一年。
喊了一年的寒月姐姐,感情自然是有的,姜闻音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说了这么久的话,喝点茶润润嗓子。”
她这会儿也不生气了,这杯茶就算是和解,之后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态度冷淡。
寒月看懂了,反而更觉得难过。
“我给赵衡写封信,你帮我送出去。”等她喝完茶,姜闻音来到隔壁书房,铺上雪白的宣纸,用雕刻有小老虎图案的鎏金镇纸压住,开始研墨。
信里没提林若扶,只说了自己用金簪换宝石的事,并提醒他提防裴济的结拜兄弟朱光,毕竟小说里他就在朱光那里吃过亏,中了一箭,险些没命。
之后的日子,何芜经常来找姜闻音,每次都会带上她新研究的吃食,大多是些搭配奇怪的黑暗料理,何夫人常因此说她。
肃阳靠北,要比襄州冷许多。
刚入冬,第一场雪便落了下来。
裴夫人的肚子已经显怀,青州终于传出她失踪的消息,已经准备攻往长安的裴济调转马头,正在日夜兼程赶回青州。
姜沉羽这时来信,让姜闻音带上裴夫人一起去距鹤壁不远的落仙镇。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统一男主名字姜沉羽,赵衡这个名字就只存在别人口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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