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龙生龙,凤生凤

    凌母眉色一敛,严肃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出去外面玩不可能,我和你阿爹都不会同意的。”

    凌瑶觉得自己脑阔疼,怎么感觉提到外面的事时,一个二个如谈虎色变一般,都极力阻止

    “不是,阿娘,我没想着出去玩,你看我像贪图玩乐的人吗”凌瑶一脸正色问她阿娘。

    凌母想都没想瞬间点头,“像。”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老娘我年轻的时候都喜欢玩乐,你怎么会不喜欢”

    “”她还能说什么

    “而且花季一般的女娃娃,对外面的世界都好奇得很。我跟你说啊,把这萌芽掐掉,掐得死死的,好好的呆在苗寨就可以了。”凌母不放心地警告凌瑶。

    “阿娘你想多了,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来到苗寨的”

    凌母还是有些不放心,用眼神暗暗警告了凌瑶,才慢慢陷入回忆中。

    她目光不自觉转到窗外的天空,好似过去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正在空中一点一点跳跃着。

    凌母的声音在凌瑶耳边响起,她来到苗寨的故事也在娓娓道来。

    凌母生活在农村,但她家却是村里的大户。

    她阿爹是捕蛇人,靠着捕蛇为生,家境渐渐富裕起来。

    直到有一天一群蛇追到了她家中,咬了她阿爹。

    也不知道是她阿爹捕蛇杀生太多,还是那天上山她阿爹捕蛇时撞见了什么,反正自从那以后,她家院子墙角c屋檐后沟都经常遇见蛇。

    甚至有一次,她阿爹在田里收农作物,一群蛇跑到田里咬她阿爹。

    她阿爹是捕蛇能手,知道怎么规避蛇的攻击,随身也带着点防蛇的药,但再厉害也耐不住群蛇攻击。

    三番五次后,她阿爹被蛇咬死了。

    村里的人都说她阿爹惹恼了蛇王,才带来的祸事,对她家人都避而远之。

    再后来每年她阿爹的忌日,坟上总是盘踞着大大小小c颜色各异的蛇。

    渐渐的,她阿爹的坟被村里人称为蛇冢。

    她家也被村里人嫌弃c排挤,最后被驱逐出来。

    她阿娘揣着她阿爹留下来的财产,带着她四处为家,却碰上了战乱,因为生得美貌,被敌军抓去当了军妓。

    她阿娘可不认命,也不愿意做军妓,更放心不下她。

    于是她阿娘一次次逃跑,又一次次地被抓回去遭受毒打,还要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接人。

    最后,她阿娘咬舌自尽了。

    她,则成为了流离失所c世上再无亲人的人。

    后来,因为意外掉到江里,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江水带到了苗寨的岸边,被凌念一所救。

    不久两人心生欢喜,去找祖老要了个日子便成亲了。

    想到她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她把缝在衣服缝里的银子c首饰都拿出来。

    趁着一次难得可以出去外面的机会,让凌念一给家里置办了些东西,铁锅便是其中一样。

    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凌瑶听完没有言语,轻轻抱住阿娘。

    曾经是反反复复地痛了多少次,才可以做到如此平静地说出来。

    这样和谐美好氛围没坚持几秒,凌母一把推开凌瑶,“干什么干什么同情你老娘老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

    给我一点表达母慈子孝的机会行不行

    好好的氛围,被她阿娘这么粗暴的一推,都给推没了。

    “别跟我整那些虚假的,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行吧,那吴宝子他娘是怎么来到苗寨的”

    “她啊”凌母刚想接口,却发现了自己被凌瑶带着跑了,立马一巴掌地爱抚赏过去,“我说你这娃儿,怎么跟阿娘说话还绕弯弯啊问你个话还要问来问去的,怎滴,翅膀硬了”

    凌瑶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连忙求饶,“有阿娘遮风挡雨,谁吃撑了要翅膀硬啊,硬了也给它折了”

    “这还差不多。”

    “阿娘,我问这个是有事嘛,你先告诉我嘛,你说完,就轮到我说,全部都告诉你。”

    凌母想起吴宝子他娘翠花,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像苍蝇一样的人,着实让她觉得烦扰。

    “她啊,就是十多年前你阿爹可以出去外面那次,你二狗叔出去时候在路上捡到的。”

    “你二狗叔瘦巴巴的,跟个竹竿似的,在寨里根本娶不到媳妇,大家都喜欢

    都喜欢强壮的,所以你二狗叔捡到了翠花婶就带了回来,娶作自己婆娘了。”

    凌瑶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问完想问的了,也不继续卖关子了,把早上在龙族长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凌母听。

    顺道把龙族长的反应也一并告诉了她阿娘。

    凌母沉默了,没有第一时间支持,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她看了窗外几秒,才转头对着凌瑶语重心长道:“阿幺,历来枪打出头鸟,那些敢于第一个跳出来想打破固有的束缚c准则c规制c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前朝商甫,作为皇上身边的辅佐大臣,手握大权,一心为民,他发现了当朝统治制度的腐朽,于是他打破原有的规制准则,从政治c经济c农事c军事等方面开始改革,换来的却是车裂。”

    “二十年前,王介石科举进士及第,后拜相,官场多年的所见所闻,促使他打破固有的规制,从经济c政治c人才c文化等方面主持变法,换来的却是五马分尸。”

    “这些都是阿娘逃亡时听闻的,这样的例子自古以来,数不甚数,你可明白”

    凌瑶反手握住凌母的手。凌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凉冰凉的。

    “阿娘,我知道,我认为这样能让苗寨变得更好,但要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不会固执己见,以身试法。”

    “阿幺啊,阿娘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娃儿,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大人物,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留名千古的事,只希望你平平安安c快快乐乐的长大,将来有一位爱你懂你疼你的丈夫,阿娘就放心了。”

    “阿娘”凌瑶一把抱住凌母,藏住了微红的眼眶。

    前世的她没妈没爸,跟外婆相依相伴,从来没有谁这么掏心窝子地跟她说她不需要去多想什么多做什么,只需要负责快乐就好,只需要乖乖被宠着就好。

    凌母一愣,也抱住了凌瑶。

    两人不言只字半语,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等凌母从凌瑶的房间出来,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打开箱子,拿出被红布包裹的金蛤蟆。

    她轻轻抚摸着金蛤蟆,寂静的房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阿幺难道终究逃不过和我一样的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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