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快点进来进来吧,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赵楚楚摇头:“他昨晚上一夜没睡好,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那你们等会儿,我去给你们盛粥。”
坐在轮椅上的影,语言功能还没有彻底恢复,现在说整句的话还是比较困难的,可是他的记忆力,却全部恢复了,并且能说简单的句子,医生说了,这真的是一个奇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个模样,假以时日,痊愈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所以影无意中从电视上得知顾天擎的消息后,竟然整个人慢慢站了起来,当时赵楚楚收了衣服从阳台上进来,看到他竟然站了起来,衣服全部掉在了地上。
如今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赵楚楚仍是掩不住眼中带泪:“我真的没想到让影重新站起来的,竟然还是你,我们女儿学走路的时候,在他面前摔倒了,他也只能这么看着,无能为力,可是看到你的消息后,他竟然站了起来,所以还是应该感谢你。”
此刻顾天擎就这么带着墨镜,端坐在那里,一如往昔。只不过影看着他,有些难以克制的激动,夜的离开,白莫离的离开,同样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沉重的痛苦,尤其是看到顾天擎竟然双目失明,这让影比自己身受重伤更难过。
戚锦年端了两碗粥放在影和赵楚楚面前,打破了客厅压抑的气氛:“来,楚楚,影,你们别客气,快点趁热吃。”
“好,谢谢。”赵楚楚同样将小菜拨到影的手里,影拿着勺子的手仍是有些颤抖,虽然他极力克制,但仍是有些不稳。
赵楚楚说:“你别急,慢慢来就行。”
果然,影放满了速度后,就沉稳许多。
看到这一幕,戚锦年心中又生出几分难受来。
顾天擎的白帝国,里面所有的成员,竟然这一个个的,都落得这般下场,让人无比唏嘘。
”先生,夜和白先生的的葬礼”影吃完饭之后,才开口,不过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的很艰难。
顾天擎点头:“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什什么时候”
“三天以后,”顾天擎回答。
这不单是白莫离和夜的葬礼,还是众多在那次事故中死去的所有兄弟的葬礼。
葬礼在三天后的墓园举行,简单,隆重,又肃穆充满悲伤。
出席的人员不多,只是他们这帮生死相依的兄弟,还有沈欢叶佳倾和戚锦年等人。
人员没有超过二十人,但他们穿着一身素黑,站在墓碑面前,仍显庄严。
顾天擎给所有牺牲的兄弟都立了墓碑,给白莫离和穆寒秋选择了合葬,生不能同寝死同穴,现在的他们,是真的永不分离了。
他们的尸体都留在了那边,没有带回来,所以这边的坟墓,都只是衣冠冢。
死了也不能落叶归根,白莫离和穆寒秋的家人如果接到这个消息,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戚锦年看着照片上穆寒秋沉静的双眼,嘴角淡淡的笑意,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叶佳倾忍不住落泪,沈欢拍着两人的肩膀,安慰。
天空下起了下雨,落在他们身上。
苏皓风叹息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会儿。”顾天擎站在最前面,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拄着面前的探路棒说道。
“我在这里等你。”戚锦年说,“我会走远一点,不会打扰你的。”
“不用,你先和他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傅寒深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天擎不会有事的。”
“可是好吧。”最后戚锦年还是妥协了,还众人一起下山,但是临走前,她将手上的雨伞交到了顾天擎手上,“雨下大了,你拿着,等下你好了给我们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和众人一起下山,戚锦年仍是一步三回头的,他站在雨中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萧瑟,让人心疼,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来缅怀来沉淀,他需要时间。
山下,傅寒深对她说:“天擎真的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了,在美国他一直配合医生的治疗。即便是在医生宣布他们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表现的十分平静,笑着说谢谢,所以你应该对她有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戚锦年点头:“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早点回去多陪陪秦洛吧。”
“是啊,我也觉得我太辛苦了,我要早点回去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好。”
戚锦年等人一直在下面等顾天擎的电话,好上去接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慢慢的,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叶佳倾惊叹:“天啊,他是真的瞎了吗,竟然自己走下来了。”
戚锦年吓得不轻,马上跑上前去:“天擎,你怎么自己下来了,我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吗,万一出什么事情”
“放心,上山的路我都记在心里,不会有问题的。”他的眼睛看不到了,但是五官感知仍在,他走过的路,全部铭记在心,所以走的比平常人还要稳。
“好了,锦年,天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回去吧。”傅仲谦打圆场,所有人一起上车离开。
身后的远山在烟雾缭绕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回到市区以后,顾天擎没有回家,而是要求去了公司。
戚锦年不放心,但没有宣之于口,只说:“好,我去诊所,下班了我过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家吧。”
顾天擎点了点头,之后便在苏皓风的陪同下进了公司。
现在他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伤的伤,竟是可用的人都没有了,所以苏皓风坚持说:“以后我给你打下手,有事情你就吩咐我。”
顾天擎没有意见,说:“用你比其他人用着顺手多了,那你可要给我好好表现。”
“那有什么问题,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怕,你别怕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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