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冷哼一声:“肯定是南苍苍背后捣鬼。现在南秦两家已然闹僵,此时不宜往枪口上撞,再寻机会吧。不过今日南苍苍提起一事,摄政王也有一个你做的荷包,随身佩戴了多年。”
苏苏轻轻蹙眉:“怪不得她问我要荷包,原来是要拿去讨好王爷。女儿回忆多时,总想不起是何时与殿下结下善缘,不过既然有荷包做信物”
母女俩促膝长谈了半日,王夫人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南俊召集众人议事,道:“我进京述职已经盘桓了一段时日,陛下特别恩准,待苍苍和摄政王完婚后在归军,现在还剩不到一个月。摄政王风头正盛,联姻不知是福是祸,大家定要谨言慎行,莫让人抓住了把柄。”
众人纷纷点头。
南俊常年驻扎在外,即便回京也是来去匆匆,此番离别在即,大家心中都存了几分涩意。
苏苏刚红了眼圈儿,就见南苍苍率先落泪:“爹爹一生戎马,刀剑舔血,好不容易回京团聚,也不能尽享天伦之乐,还要为女儿的婚事操心,女儿实在无以为报。”
苏苏不甘人后,泪珠不要钱似的往外淌,扑通一声跪倒在南俊面前:“爹爹,女儿知错了!爹爹对女儿疼惜有加,那日女儿受秦小公爷纠缠,一时情急,怕辜负爹爹期许,口不择言,竟让人误会了六妹妹,实在是不应该。请爹爹原谅女儿吧!”
南俊对苏苏失望至极,近几日对她避而不见,就是怕见了伤心。
从小如珍如宝的冰清玉洁的女儿,竟也学会了背后阴人的手段,实在令人痛惜。
他冷哼一声:“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苏苏闻言,二话不说,站起身走到南苍苍面前,姿态优美地行了一礼,凄凄切切道:“六妹妹,那日姐姐一时惊恐,让妹妹差点被冤枉,都是姐姐的错,请妹妹原谅姐姐吧!”
这话避重就轻,姐姐妹妹的,听得南苍苍头晕。
她退后一步,道:“二姐姐金枝玉叶,我可受不起这一拜。”
苏苏咬了咬嘴唇,委屈道:“妹妹这是不肯原谅姐姐了。我知道,千言万语不如一行,这几日我一直悔过,并为妹妹亲手缝制了嫁衣,今日特地带来请妹妹过目。”
桑桑心直口快,惊讶道:“二姐姐饶是手艺再好,几天也赶不出一件像样的嫁衣吧?”
苏苏没有说话,示意贴身丫鬟绿橙把衣服拿过来,她纤手一抖,轻轻展开,一件无比精美的华服晃了众人的眼。
像样,太像样了。
长裙曳地,裙有百褶,轻纱红绸交映,金丝银线绣着祥云彩凤,栩栩如生,绝非数月之功。云肩上缀着孔雀羽制成的流苏,每条流苏上都缀着一颗指甲大小的浑圆珠子,熠熠生辉,光泽流转,一看就价值不菲。
王夫人上前摸了摸这件美轮美奂的嫁衣,惊道:“苏苏,这珠子不是前年你外祖送你的南海鲛珠吗?一颗就价值连城,你不是一直视若珍宝,说要缀到自己的嫁衣上?难道”
苏苏点点头:“六妹妹即将出嫁,我这件一时也用不上,不如送给六妹妹,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王夫人急了:“这可是你从及笄那年就开始绣的呀,费了多少功夫,怎么能说送就送?”
南苍苍冷眼看着母女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赶紧一把掐住苏苏的手:“二姐姐,这我可受不起,你还是自己留着出嫁穿吧。”
苏苏露出受伤的表情:“六妹妹是看不上我的东西么?我真的花了很多心思的,只想向妹妹表达歉意。因为妹妹嫁去王府做侧妃,穿不得正红色,我还特意在外面缝了一层茜色轻纱。”
呵,这会儿还不忘讽刺自己做不了正妃。
南苍苍谦逊道:“姐姐未嫁,妹妹就先嫁人,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能再抢了姐姐的礼服?”
呵,讽刺谁不会,您都一把年纪了,能嫁出去再说吧。
南俊轻咳一声:“苏苏有心了。苍苍婚期将近,万事仓促,可又不能失了体面,这是你姐姐的一番心意,收下吧。”
爹地发了话,南苍苍只得接过,心里却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让她穿苏苏的衣服出嫁,这不正应了原书替嫁的剧情吗,晦气。
回到柏林台,她就把嫁衣上的南海鲛珠一颗一颗全揪了下来,让樱桃拿出去卖钱。
樱桃吐了吐舌头:“小姐,听说这南海鲛珠,一年进贡大内的也只有一斛,你舍得卖?”
南苍苍捻起一颗,仔仔细细看了看,确实色泽柔美c莹润贵气,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送东西的人不是东西。
“你要不拿去卖,我就把
它磨成珍珠粉敷脸。”
吓得樱桃拿起鲛珠拔腿就跑。
赵姨娘见王夫人解了禁足,赶紧低眉顺眼地捧上府里的钥匙和印鉴。王夫人冷哼一声:“看你平日蔫蔫的样子,原来也是个不安分的!”
赵姨娘吓得浑身一抖:“夫人饶了我吧,妾身哪会管家啊?这几日妾身拿着钥匙战战兢兢,那些厉害婆子七嘴八舌,闹得我脑仁疼。今日把钥匙交还给夫人,妾身终于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王夫人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才几天功夫闹出这么多亏空,都被底下人骑到头上了!”
赵姨娘一点也不生气,不好意思地笑笑:“妾身粗笨,让夫人见笑了。”
王夫人扬了扬下巴,恨恨道:“你们平日只知道花费,不当家不知大宅子的难处,每日钱银水一样地花出去,手里却一分也攒不下。如今六丫头出嫁,家里又不知要贴进去多少。”
赵姨娘在一旁垂头不语。
当天下午,京兆尹常运海拜见盛临安,说今日查抄黑市,收没了半斛上好的南海鲛珠,特意拿来孝敬。”
盛临安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常运海仍自顾自说:“听说这珠子是某位贵族小姐的嫁妆,下官本想送还给那位小姐,后来一想,还是拿来给王爷”
盛临安狭长的眼眸轻轻朝他一瞥,不耐烦道:“滚。”
常运海在盛临安手下做事也有一段日子了,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赶忙退下了。出了门还兀自懊恼,自己刚才话说得是不是太婉转了,摄政王没明白,反而恼了自己。
盛临安怎会没听明白?他拈起一颗鲛珠瞧了瞧,不屑一笑。
日暮时分,两队人马抬着十八个沉甸甸黑漆漆的大箱子进了武安侯府的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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