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好。”
“你怎么出来了?”云亦可惊奇道。
冬呓没有回她,看起来好像又睡着了。
倒是枕夏一个飞身,从阵法深处跃到了冬呓面前,一屁股坐在了柜台上。她微微蹙起眉头,也不说话,抱臂挡住了众人看向冬呓的视线。
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好在冬呓出现后,事情进展很快,且没有再出什么岔子。阵法里的那些黑气消失的很快,在没有了黑气的支撑,那些怪物也渐渐消散了。
当然,除枕夏外的所有人没看见的是,冬呓的身影也逐渐虚幻模糊了起来。
漆黑一片的阵法又恢复了刚出现时的紫色,梅不群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终于,在夜色降临前,所有的黑气都消失了。
终于成功了!所有人心里都浮现这么个想法。
云亦可把阵法收起,和北辰空濛二人从半空跌出,不过都是稳稳着陆。枕夏终于从柜台上下来了,而冬呓的身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不过云亦可什么也没说,孟小小她们也没有问她。
樰槡仍然在昏迷中,被抬入了内房。梅不群被北辰空濛带去了圣峰调养身体,外面的士兵很快就撤走了。
杏林的一切仿佛恢复了正常的平静。
山献圣峰揽月殿,是全大陆海拔最高的地方,也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更大好几倍的月亮高悬空中。
夜晚的揽月殿恢复了它的清冷,凄清的月光透过镂空的天窗倾泻而下,衬得坐在最中间的那人格外温柔,却也难以触碰。
“进来吧!”
那人率先开口,破坏了夜晚的宁静,却增添了一种别的气氛。
“北辰空濛”默默从门后走了出来,走到了梅不群身后。
她咬咬唇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梅不群道:“好多了,身子都比以前轻松多了。”
二人进行了简短的仿佛例行公事的交流,又陷入了沉默中。月华的银辉似水般静静流淌,衬得二人像艺术品雕塑。
“你来干什么?”最终还是梅不群再次打破了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北辰空濛微微松了口气。
北辰空濛低头,有些结巴道:“我,我来,来看你。”
她没话找话道:“今天的月色真美。”
梅不群也感叹道:“是啊!真美。”
北辰空濛急忙点头道:“对啊!你以后可以,多来这看看。”
这句话看似说的委婉,但在梅不群耳中听来再直白不过了。
揽月殿是圣峰最中心,也是众人心目中的最高圣殿。
职位除圣女外最高的蓝衣主祭,在没有圣女的允许都不能进入。而他一个外教人士却能随便进出,意味着什么,再直接不过了。
“不用了。”梅不群拒绝道,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等等!”北辰空濛叫住了他,“你的病已经好了,那”
梅不群道:“我会继续辅佐下一任山献国主。”
北辰空濛握拳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梅不群摇头道:“我不想委屈你。”
北辰空濛走到梅不群身前,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我不委屈,你之前拒绝我父皇,是因为你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可现在你的病已经治好了,为什么,不能,再考虑考虑,我。”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
梅不群摇头道:“你是圣女,我不配。”
北辰空濛语气带着说不出来的崇敬,认真道:“你是山献的国师,是山献霸业的缔造者,不管是谁,你都配。就算不配,也是我配不上你。”
梅不群看着她道:“我比你大七岁,还是个病秧子。”
北辰空濛看着他道:“我不在乎。”
梅不群控制着轮椅转身道:“我在乎,我不想浪费你的青春。
历代山献圣女受神之庇护,平均寿命超过二百多岁。你才二十,而我连我能活多久都不敢保证,只是你生命中短暂的一程。如果我答应你了,你以后会后悔的。”
“可,我”
梅不群再次打断了北辰空濛的话,道:“如果你只是担心我会对山献不利,对你未来的统治不利的话,那我可以和你许下神之盟誓。不必要用自己的人生大事来把我和你绑在一起。”
北辰空濛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梅不群道:“随便,话说明白点对谁都好。我先走了,不打扰帝女殿下。”
一句帝女殿下,彻底划清了二人间的界限,也是在叫她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不仅是随心所欲的圣女,还是山献未来的继承人,而他是山献目前的真正掌权人。而站在权力的立场上,他二人本该是对立的。
北辰空濛强挤出一个微笑,但她的眼圈背叛她,可耻的红了。她故作坚强洒脱道:
“不用,是我扰了国师大人的雅兴。您接着赏月,我先走了。”
看着那抹淡紫色在他的视野里逐渐消失,梅不群沉默片刻道:“你还打算看多久?这位,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云亦可探出个脑袋,啧啧道:“这词不是这样用的。”
梅不群:“我喜欢就好。”
云亦可愤愤不平道:“那她呢?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
梅不群强硬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云亦可冷哼一声道:“不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去替她作决定!”
梅不群道:“那我替我自己作决定就好了。”
云亦可恨不得把他前世的记忆抛出来摔他一脸。但这个想法还是不太现实的,她又哼了一声,运起轻功,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接着聊下去了!
云亦可站在揽月殿上,突然感觉一股凌冽的刀意,在圣峰北面冲天而起。不过还没到这里,就消失不见。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遥远的那端
角里藏锋右手柱刀,蓝灰色的外袍被风吹得烈烈有声。
他极致阴柔妖孽的脸上,带着修罗般阴森的笑容,看这对面那个黑衣带兜帽的少年。
“偷绝?是吧,你拦我干嘛?”
那个带兜帽的少年沉默无言,只是默默地站在角里藏锋身前。二人在月下对峙。
感觉到遥远的那座耸立的山峰浮起了一层淡蓝色的防护罩,角里藏锋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再抬头,却看见那个黑衣少年已经消失了踪影,连角里藏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角里藏锋的脸看起来更遗憾了,啧啧道:“又是个不敢和我正面对抗的。”
他把刀收回腰间的刀鞘,走到了一个隐蔽的雪下山洞前。
那里有一个裹了好几层皮毛的白发老者,站在山洞里唯一的光源前。
那是盏极亮的琉璃灯,绽放着罕见的白色柔光。
山洞里被削平的石面上放了张上好的宣纸和墨台,画里月华照雪,更有一阴柔一神秘两个青年正在对峙,二人一触即发,整个画面感极有张力
角里藏锋看了一眼那张画,有些恼火道:“你好好的凌顶阁阁主不做,怎么又在画这个?”
游散野老有些漫不经心道:“年纪大了,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画这个。”
角里藏锋并不喜欢别人画他,还是不经过自己允许的那种。看着这张画,他有些眼不见心不烦地退到了洞口处。
角里藏锋借着月光开始擦刀,言语带着威胁之意道:“老头,你画了我,作为交换告诉我点东西,我就不和你计较。”
“哼!”游散野老看起来去角里藏锋的话有些嗤之以鼻,角里藏锋才不在乎他的反应,自己问自己的。
“这山献来了几个带绝的家伙啊?”
游散野老看都不看他一眼,角里藏锋语气悠悠道:“我知道你有法子监测我们,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建议去别的地方砍一刀。”
游散野老不耐烦道:“好几个,蛮多的。”
角里藏锋也不巴望从他嘴里问出具体数字,又接着问道:“那在九绝里面,我是不是最强的?”
游散野老道:“如果纯粹从战力值来说,你和令狐脸至差不多,只不过你比他卑鄙一点,他阴不过你。”
角里藏锋听到游散野老说他卑鄙,耸耸肩,反倒有几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角里藏锋位道:“那不论战力值又如何?”
游散野老道:“不论战力值,那就是看每个人的道了。”
角里藏锋来了兴致,问道:“那我是不是走的最远的?”
“不是,你比令狐脸至要慢一线。”
“呵”角里藏锋看起来并不认同,“那谁走最远?”
游散野老停下了画笔,沉声道:“琴绝,顾雪樱。”
角里藏锋有些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道:
“哦!琴绝,那就不好办了”
游散野老接着说道:“你不要打她注意。”
角里藏锋道:“那也得找到人再说啊!”
游散野老知道他不服气,多说了两句:“我把道分这几个境界。寻道c闻道c入道c合道c无道。
你和令狐脸至算是九绝里走的第二远的了。却还是离无道还有一线。
而她,在五年前,我见她的第一面,启轩断头台上,凭她那一曲我就知道,她已至无道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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