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生辰,有心的仙人都会提前叫自家的仙娥排了舞乐,只等今日献上。来不了的也会差人送来贺礼,比如南极水云天苍泽神君便差人送来一副墨宝。
此刻,殿前一曲舞毕,一个身姿俱佳的女仙起身开口道:“天君生辰,四海同贺,我部也特排了一曲为天君助兴。愿八荒安宁,六合稳固。”
天君抬手作了个让女仙坐下的手势,满面春风地笑道:“赤羽神君有心了。”赤羽拱手落座后,殿前便袅袅娜娜上来两个仙娥翩翩舞了起来。
恰好扶风拉着玉佩女子一路来到大殿内,女子看着殿内金碧辉煌,歌舞翩翩。这么大的场面,她哪里见过,于是使劲甩开扶风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唉你跑什么呀”扶风一把又将她拉回。
这一下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原本起舞的仙娥看着周遭众仙都看向自己身后,有的相互私语,有的目瞪口呆,只得停下来立到边上去。
窫爻只看了那女子一眼,目光就向北辰看去,见北辰自顾自饮酒,心下稍稍一松,也端起了酒盏。
扶风拖着女子上前几步,躬身向端坐大殿的天君行礼道:“父君生辰,扶风来迟,望父君恕罪,祝父君长极无忧”
天君看了看这个成日没个正型c却又最得他欢心的儿子,又将目光转向他身边垂首立着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扶风赶忙抬手拉了拉玉佩女子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下跪行礼,玉佩女子看了看扶风,又抬头看了看殿上端坐的天君,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不想跪,于是只行了个常礼便又垂首立在原地。
天君最后看了二人一眼威严道:“且去坐了吧”扶风遂领着女子向自己的席位走去。
待扶风拉着玉佩女子坐定。一个老仙起身道:“小老儿远离天庭,竟是耳目闭塞了,全不知扶风殿下已得良配。”说着转身向天君行礼道:“恭贺天君了”
天君正待说话,扶风抢先一步起身笑盈盈地道:
“西禹山土地,你可莫要错点了鸳鸯谱,这位女仙乃是北辰神君的人,只是方才恰巧遇到,便同我一起进来了。”说着扭头看向北辰,见北辰一记眼刀扫过,扶风心下窃喜。
玉佩女子闻言则起身向扶风靠近了些,看似无意实则重重跺在他的脚上,垂着头急声低语道:“你在胡说什么,还说你不会害我”
扶风忍痛抽出自己的脚,小声对玉佩女子道:“冷静c冷静。”
此时场内所有目光一下都聚焦在北辰身上。
那土地仙本想拍个马屁,谁承想闹了个笑话,正思忖该不该转向北辰神君道贺时,方才献舞天君的赤羽元君起身开口了,她已观察良久,见对面北辰事不关己的模样,又见那女子垂首无措之举,顿时来了底气,隧道:
“多日不来九重天,今日一来便听得有污北辰神君的传言”说着看向北辰,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
奈何北辰从进殿到如今都不曾看她一眼,心下越发气愤,便又愤声道:“不知这位仙子师从何门如何称呼又是使了何种卑污手段竟连八殿下都蒙蔽了过去将你带来这天宫大殿哗众取宠”
金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片刻后又议论之声纷纷而起。
玉佩女子猛的抬头看向对方,却一时无言以对。师从何门她只是章莪山小小玉灵,无师无门;如何称呼成日对着一群妖兽,要称呼何用至于和那人之间的事,如何解释她不由向北辰处看了一眼,见他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玉佩女子狠狠瞪了扶风一眼。
那赤羽却又嗤笑道:“难不成这位仙子五识不全,听不见本元君的问话”
扶风也没有想到赤羽元君会突然发难,还说的如此难听,正欲开口说话,北辰扫了扶风身边的女子一眼,孤傲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她唤作惊鸿,无师无门,不过确是本君的人,怎的如今本君宫中多个人,都需晓谕六界了”说着又端起了酒盏看向扶风身旁的女子幽幽道:“还不过来”
女子看向北辰,心下竟有些欣喜,脚下却犹豫着。身后,扶风偷偷轻推了她一下,“快去呀”
女子默默走到北辰身侧屈膝坐下。那赤羽元君碰了一鼻子灰狠狠地看了玉佩女子一眼,面色难堪的落了座。
天君出声圆场道:“好了,好了,又非什么大事扶风,你无故来迟,就罚你在这殿前吹奏一曲吧”
扶风起身抱拳道:“是,儿臣该罚。”说着拔出腰间摄灵萧便吹了起来。
下边窫爻看向北辰和他身边跪坐的女子,心里五味杂陈。她一直期待有朝一日自己能坐在他的身旁去,如今却被一个陌生女子轻而易举地实现了去。她不信那些传言,却又
目睹了北辰对她的袒护,一时间,心绪纷烦,转头间遇到玄武关心的目光,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强自镇定地喝起酒来。
赤羽却是痴痴地地盯着北辰,小声幽怨道:“一个巫女还不够,又来一个妖女。”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这场宫宴真是精彩,这沉闷的九重天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可不是,那女子确实生的貌美不俗,惊鸿人如其名啊可惜被北辰神君捷足先登了,否则”
大殿内,年轻一辈的神仙早已无心殿前的舞乐,邻座间都在小声私语。窫爻想要装着听不见都难。
“这女子和北辰神君坐在一处倒很是般配。”
“般配我看是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一夜之间攀了高枝呢哪有女子初见就和人家同浴的道理”
“你怎知是初见,说不定是北辰神君藏的深呢否则以北辰神君那孤傲清冷的性子,刚刚怎会那般维护。”
“北辰神君昨日去了趟章莪山,今日就传出这等事,他再藏的深能把一个女子藏到章莪山去”正聊的起劲,其中一个女仙悄悄指了指相邻不远的窫爻,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另一个吐吐舌头两人假意看向舞动的仙娥。
“巫老伤势如何了本君竟不曾留意你也来了。”天君一声突然的询问,巫族巫老窫禹神色一震,仿佛被打断思绪一般,不过只一瞬便如常起身道:
“多谢天君挂念,现下好多了。”
“那便好,只是一个小小寿宴,巫老不来也无不可的,坐吧”天君语重心长道
“是。”窫禹缓缓落座。
此时又一曲舞毕,天君起身道:“好了,本君乏了,诸位仙卿自便,赤羽元君,延庆神君,”大殿之下刚刚刁难惊鸿的女仙和另一位魁梧霸气的男仙站起身来,天君接着道:“你二人路途遥远,若无要事,便在这九重天多逗留些时日也无妨。两人齐齐行礼道:“多谢天君”。
天君一走,几个不爱热闹的散仙也相继离去。玉佩女子小声对北辰试探道:“我先走了”见北辰没有反应,起身悄悄往大殿门口走去。
下了观云台看见不远处一片莲池,玉佩女子便往那边走去,到了莲池边,她寻了一个地方随意坐了下来。
这里果真是天庭,只是才离了章莪山一日,便发生这许多事,着实让人郁闷。倒是那个北辰,看着冷傲的很,却总是在最后关头肯帮自己一把,惊鸿c惊鸿,他是在夸我生的好看吗
正想着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仙子,这可是你的发簪”
女子忙起身,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手中一只素玉白簪,的确是自己的簪子,只是竟不知是何时掉落的。女子忙伸手接过道:“正是呢,多谢了”
那人微微点头便往前走去,走出几步趁女子不备,回身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玉罐,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只赤红色蜜蜂般大小的飞虫自女子脖颈处嗖的一声飞入罐中,黑衣人阴森一笑匆匆走远了去。
金殿之上,北辰没有如常早走,玄武默契地过去询问:“神君可是有事”
北辰缓缓起身道:“明日你同窫爻去我哪里一趟今日她怕是还得送她父亲回去。”
“好,我知道了。”说完北辰便起身往殿外走去。
莲池旁,惊鸿也无意逗留了,起身往来路折去。
莲池边的假山后,黑衣人看着女子重新戴好的发簪,手掌一翻,一枚紫黑色棋子般大小的晶石便出现在他掌心,只见他握紧手掌,沉声道:“事情办妥了。”便将手掌摊开,那掌中的晶石早已粉碎,随着他摊开的掌心,那齑粉瞬间消散不见。
见北辰和玄武说话的扶风只得自己先出了来。行至观云台处,正巧碰到一路从莲池折回来的玉佩女子,扶风笑盈盈地迎上去,打趣道:“怎的一个人跑了出来不等等北辰”
女子有些生气地道:“你说不会害我,却将我领去天宫大殿,无端受辱一番,却是为何”
扶风有些尴尬道:“我也没料到那赤羽竟似吃了火药一般。”
随即口气一转,“不过北辰不是护着你了吗这便是值得的。”不待女子说话拉起她又要往莲池那边去,边走边道:“走走走,我与你好好说说这九重天的事,省的你两眼一抹黑。”
二人正欲走,这边北辰也下了观云台,瞧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往前走去,惊鸿想着如今住在紫微宫里,总该知会一声,便急道:“那个北辰,我晚点回去”。
前边走着的北辰一个顿足,缓缓折了回来,一步一步逼近女子身前,吓的她连连后退,眼看着被身后观云台的台阶绊住,一声惊呼就要向后摔去,北辰一把托住她的腰,沉声逼问道:“你方才叫本君什么”
惊鸿不知这人突然发什么疯,结巴道:“北北辰啊”说着还不解地朝扶风处看了一眼。
旁边的扶风则瞪大眼看着二人,这个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精彩。
陆续从观云台下来的各路仙人看着这一幕则表情各异,吃惊不小。走出老远还不时回头偷瞄,个个难掩看戏的表情。
北辰像是被气极了,缓缓放开手,沉声道:“你果然很会找死”说完丢下一脸惊疑的惊鸿一路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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