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个帅哥,满脸横肉,浓眉大眼,高大雄壮。

    另一个帅哥,粗短矮小,顶着光头,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

    高大的帅哥,在身材上有绝对优势,但反应稍显迟钝。

    矮小帅哥,体格虽不起眼,但貌似走的也是智取的路子。

    只见这两个帅哥,正卖力地,打架。

    这个

    果然是个不适合女生来的地方。

    古代罗马,有角斗士。

    古代中国,有斗鸡斗狗斗蛐蛐。

    都是以挑拨斗殴来取乐。

    没想到,在文明社会中,还是隐藏着这样的娱乐方式。

    对血腥和暴力的崇拜,可能流淌在文明人的骨子里。

    难怪,这种非法的娱乐方式,要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

    还要取个德信行的老土名字来做掩护。

    我极其厌恶地,准备抬脚走人。

    谁知,一阵欢呼,又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扭头一看,只见台上正打得热火朝天。

    矮小帅哥,腿功了得。

    虽是一双小短腿,但矮小帅哥的动作敏捷。他一个低低的扫堂腿,正踢在高大帅哥的脚踝上。

    高大帅哥站立不稳,轰然倒地。

    矮小帅哥看准时机,就扑倒高大帅哥身上。

    高大帅哥,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本来胜负已定,但矮小帅哥似乎并未罢休。

    只见他骑在高大帅哥身上,连连挥拳。

    每一拳,都落在高大帅哥的脸上。

    很快,高大帅哥就鼻青脸肿,口角渗血。

    我看得心惊。

    我去。

    这真的是搏命啊。

    我们那个修罗场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

    我有些害怕,自言自语地道:“不是已经分出胜负了吗?为啥还要咄咄逼人呢?”

    我的旁边,站了个年轻人。

    他扭头向我看了一眼,露出鄙夷的神色,仿佛我是个乡下来的。他不屑地道:“胜负已分?这可不一定。不到最后一刻,结局都有可能反转。所以,一旦占优,就不能妇人之仁,不能给对方任何机会。”

    我看他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担忧地道:“最后一刻?不会要拼个你死我活吧?”

    年轻人摇摇头:“那倒不必。只要一方认输,比赛就结束。”

    我好生不解:“那,高个子现在认输不就行了吗?为啥还要死扛呢?”

    “认输?”年轻人不满地叫起来:“他怎么敢轻易认输?他要是输了,我可要赔惨了。”

    赔惨了?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

    这些欢呼尖叫的人,原来是在赌拳。

    这些拳拳到肉的搏斗,都是跟利益挂钩。

    我迟疑地问:“那,他们两人这么拼命,能挣多少钱啊?”

    年轻人看得津津有味,十分不满我的喋喋不休。他哼哼道:“几千块吧。”

    几千块?

    我不太灵光的脑袋,立刻开始了高速的运算。

    数学陈老师啊,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这么可爱过。

    如果一晚上几千块,那,几十万,就不是一个让英雄气短的问题了!

    我发了!

    我感觉,我发了!

    我正在莫名高兴,只听旁边的年轻人又嘟囔开了:“几千块,那都是血汗钱。有多少人,有钱没命拿”

    可惜,他的一番肺腑之言,我并没有听进去。

    我的脑子里面,全是漫天飞舞的金币。

    而我,拿了个簸箕,站在金币下面,笑得花枝乱颤。

    我从黑洞洞的楼梯,又爬了上去。

    然后,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德信行颓废老头面前。

    我笑靥如花:“大爷”

    老头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你怎么还没走?”

    我一本正经:“大爷,您,看我行吗?”

    老头皱了皱眉头:“什么行吗?”

    我讳莫如深地道:“就是到你们那个台上,去打架呀。”

    老头听了,居然变得睡眼惺忪,仿佛我在唱催眠曲。

    他懒洋洋地对着我挥挥手:“去去去。一边玩去。”

    我噌地站起来,着急地道:“大爷。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打架可厉害了呢。我的祖上,是北宋昆仑大师2的徒弟。临清十路潭腿,是我的家传绝学呢!”

    2昆仑大师:原名李重近,北宋初年人,创立谭腿。

    听我吹得天花乱坠,老头眼皮都睁不开了。他梦呓般地道:“姑娘,你去写武侠小说吧。”

    我。

    我去写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有人看吗?

    武侠小说能挣到钱吗?

    写武侠小说的作家,早都饿死了。

    我不满地嘟着嘴,嚷嚷起来:“大爷!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完,我一个抬腿,向着老头身前的桌子一劈。

    只听砰一声。

    睡得七荤八素的老头惊醒了。

    他揉揉眼睛,望着眼前的桌子。

    桌子是一张红木桌子。

    桌面上雕着花开富贵之类的俗气图案。

    花开富贵,自然是有一朵大牡丹花的。

    大牡丹花,就施施然地开在,桌子的一角上。

    而此刻,牡丹花,只剩下了一半。

    红木桌子啊,在我这一劈之后,缺了一个角。就像裂着个大嘴,尴尬地望着老头。

    老头也裂着个嘴,惊讶地望着我。

    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红木桌子,可能价值不菲。

    难怪老头那么惊讶。

    完了!

    他不会让我赔桌子吧?

    我好生后悔。

    我就不能选个便宜的来劈吗?

    我低下头,向门口的方向悄悄瞟了一眼,计划好逃跑的路线。

    只见老头噌地站起来。

    他一脸严肃,向着我走过来。

    完了!

    果然是要我赔桌子了。

    我觉得,人要灵活一点。

    虽然,杀人偿命,毁物赔偿,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人总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虽然,我觉得我从来没有方便过

    算了算了。

    做个亏心事,以后都不会开心的。

    我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坦然些。

    于是,我放弃了,开溜的打算,坦然地望着走过来的老头。

    “你开个价吧。”我有点沮丧。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几十万尚没有着落,现在又多出来个倒霉的桌子。

    性格即命运。

    果然是没错的。

    我这个毛毛躁躁,风风火火的性格啊,太费钱了。

    老头个子不高。

    他站在我面前,努力睁大眼睛望着我,幽幽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我有点头痛。

    “一千。”老头纠正道。

    “您!您是敲诈吧!”我好不愤怒:“就这么个山寨版的红木破桌子!”

    “破桌子?”老头愣了愣,转瞬露出甜腻的笑容道:“如果你不满意,还可以加一点。”

    “加一点?”我可怜巴巴:“减一点吧。哦不,是要减很多才行。”

    “减很多?”老头迷惑了:“一般人都要求加。你居然要求减?”

    老头想了想,咬咬牙道:“一千五,不能再多了。每晚一千五,一场到两场。我先给你两千。”

    说完,老头从红木抽屉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我。

    什么?

    hat?

    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我踢坏了人家的桌子,人家居然给我钱?

    一千五百快钱,是我一个月打工的钱呐。

    我盯着这一沓钱,等待着这个幻觉消失。

    见我无动于衷,老头有点着急。他凑过来,煞有介事:“小姑娘,你不要心厚。你是个学生。这个事情吧,是上不了台面的。你懂吧?是违法的,你懂吧?如果我们被查到,是有麻烦的,你懂吧?我们要承担风险的。只能给你这个价了。”

    说完,老头又将一沓钱往我的方向凑了凑。

    哦!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

    我试探了一下:“这个钱,是给我的?”

    “对呀。”老头笑靥如花。

    但我的注意力,还在另一件事情上。于是我再一次试探道:“大爷,那这个桌子,我还要赔不?”

    老头嗔怪地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抓不住重点。他肯定地点点头:“当然不用赔。你若是喜欢这个桌子,我送给你都是可以的。”

    我莫名地高兴起来。

    又省了一笔钱!

    真是令人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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