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主数月前料之邓载大军强攻江城多地,军势虽勇,可强行军多日,破城后却需掠城中居民财物,劫城中民女才可稳定军心。”
“因后主定‘公子献头,引火焚城’之计,在多日前于城中各处空房埋下枯草朽木以作火引,以其自身为饵,引邓载大军入城,一旦城破,趁邓载军劫掠之际,欲引火焚至愿以己身之死,与邓载大军同上黄泉路,救家国于危亡之间。”
“可叹陈,蔡,简众臣无一知之此事,仍于宴席之上笑认后主暗弱无能,笑言邓载将军入座后万不可轻慢,后主无言,酒过片刻邓载军入城果如后主所料,其军见城池以破便四下掠之,后主举杯引火,城中四方火光冲天,业火照夜如白昼!宴上群臣见其火顿时大乱,歌熄舞停,后主乃出声问殿下舞女侍人‘何故停之?’,又复问群臣‘何故不笑?’”
“殿上群臣慑之,族弟陈珉似魂飞破胆,后跪于后主身前,颤声问之‘城中四下起火,于此群臣恐将命不久矣,又有何心情继续听曲观舞?’”
“后主听之乃大笑,以酒为祭礼,以祭天灵,洒于天后环视群臣怒曰‘本王于今有二十三载,年少以多愚,多怯,多弱示人,群臣也多为短视,只见本王痴愚,只闻本王内怯,岂不知董相论国事多与本王相商,殊不闻怜将军以战至此都忠于本王?今日国之将倾,尔等不战降于外敌,才真为大愚大怯之人,如不认!那诸位就于本王安坐于此,共迎邓载上殿,再与之一同共赴黄泉,踏于九幽之后面见先王岂不是美哉?’”
“至此殿上群臣惊惧无一敢言,只听后主对群臣喝道‘歌以继,舞以复!’,朝堂之上歌舞再起,只是不再闻群臣笑,火光照人,唯后主一人对天独饮,畅快异常,惜哉无人可述,继而后主也将亡于此。”
路浅溪一口气的念完了这一大段的内容,在读完之后她震惊而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路浅溪真的有一种自己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天呐”
在这间文物修复室里还有她的老师许文静和另外七位学长学姐。
许文静负责的是监督指导,学长学姐们则是负责在路浅溪解析完书简上的内容后,将其封装保存好。
后主传前半段的内容其实挺无聊的,这七位学长学姐听到一半就专注于手上的封装保存工作了,但路浅溪读到这一部份时,他们都听得放下了手上的工作。
“原来江城大火竟然是华哀王为了和邓载大军决一死战而放的!”
“这还是那个千古愚主华哀王吗?在那种绝境情况下还能说出歌以继,舞以复!未免也太霸气了吧!?”
那些喜欢历史的学姐们互相感叹着像是找到了共鸣,直接进入了小迷妹模式。
“俗一点的翻译不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吗?’”一位学长在旁边分析说。
而这一句翻译瞬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不止是在场的所有人,还有那些在看直播的观众们,他们都像是狂欢一样在不停的刷着。
‘接着奏乐!接着舞!’
还有一部份在刷着‘后面呢?后面呢!还有吗?’
这两条弹幕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在催促路浅溪赶紧读后面的内容,他们等不急的想要知道华哀王纵火焚城,困邓载大军于火海之中后的故事。
“你们等一下啊,我拿下一册出来。”
路浅溪也想继续往下面读啊,但这就是她手里拿着的《战汉志·后主传十七册》全部的内容了。
于是路浅溪下意识的找起了第十八册,但她的手却抓了个空,在她的手边文物保护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空空如也
“下一册呢?”
路浅溪有些迷茫的左右看着,还低头看向了桌子下面,怕自己刚才动作太大将还未解析的书简推到了地上,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浅浅怎么了?”许文静注意到了路浅溪的异常。
“老师《战汉志后主传》的第十八册呢?你们看见了吗?”路浅溪问。
“第十八册?”
许文静疑惑的和文物修复室里的其他同学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说。
“浅浅你是不是太久没休息了,后主传送过来的时候一共才十七册,你刚才读的内容就已经是最后一册了,我们清点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第十八册。”
“这不可能。”
路浅溪清楚的记得那个塞满了陈曦真迹的书架上有一封书简非常的特殊,上面被系上了一根红绳,从她解析先主传到现在她都没见到那封书简的踪影。
而且当
时路浅溪留了个心清点了一下书架上的书简数量,先主传和后主传合起来一共有四十三册,先主传共有二十五册,那后主传绝对少了一册!
“浅浅其实你和我都知道,这江城大火后面的结局是什么,虽然过程不一样。”
许文静还以为是路浅溪接受不了后面华哀王的结局。
“是啊,就算江城的大火是华哀王放的,但华哀王的处境依然是被邓载的大军包围,再加上大火焚城,完全是身陷绝境无路可退的地步后面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另一位学长也叹着气说。
“或许还有转机。”路浅溪回忆着自己开启陵墓后的每一个细节后说。
“转机?不可能的,那种绝境下除非出现奇迹,华哀王才能”
许文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想起什么的路浅溪给打断了。
“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等等浅浅!你要去哪?”
路浅溪直接推门跑出了文物修复室,许文静也只好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在短暂回忆过后,路浅溪能肯定一定是那只野猪闯下祸。
它当时和那尊兵马俑冲撞的动静震得陵墓上下都在颤动,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在那只野猪和兵马俑上。
因此那册系有红绳的书简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从书架上滑落,滚落到了考古人员暂时没发现的地方去了。
所以肯定华哀王的故事肯定还有后续!他的命运绝不可能就此终结,转机就在那册系有红绳的《战汉志·后主传》第十八册上!
路浅溪再次跑回了华哀王的陵墓,现在整个陵墓已经被考古团队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今天路浅溪记得是向全世界开封孙仁画作的日子,为此央shi的摄制组早已入住陵墓内,准备向全国人民展示画圣所留下的传世之作。
路浅溪在跑进陵墓内时,孙仁画作的公开展示好像出了点问题,不管是央视的摄制组,还有负责将画卷展开的专业人员都乱成了一团。
“发生什么了?”
路浅溪借着她老师许文静‘资深’考古学家的身份挤进了人群。
“好像是孙仁的画烧起来了!”许文静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声音也接近于扭曲。
路浅溪也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为了展示孙仁的画作,发掘组搬了一张长桌进来
季院长似乎竭力坚持要让孙仁的画作存于陵墓中,不希望拿出去封存,为什么这样做路浅溪也不懂。
路浅溪在到的时候《赵怜像》已经被展开展示。
只是这幅画中的赵怜看着非常的抑郁和颓废,画中的这位女将军正拿着酒杯借酒消愁,完全不见在先主传记载中的那位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形象。
而此时放在长桌上的那幅《清明上河图》虽还未展开,但画卷轴上突然升腾起了炙热的火焰
这惊得在场所有人四下去找灭火器,可灭火器也救不了这幅传世之作被火焰吞噬的悲剧啊!
“别被吓着了!将画卷展开。”
季院长这时才出面镇住了场子,他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直接吩咐负责展开画卷的两位学生说。
“可是老师”
“你们不敢就我亲自来。”
两位学生无奈,他们只好戴上了手套,顶着表面升腾的火焰尝试着将画卷给展开。
他们在碰到画卷后才发现画卷表面的火焰并不是真的火,而是画的一部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幅长达足足有五米的《清明上河图》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周围无一不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路浅溪不是第一次看这幅《清明上河图》,之前季院长也展开过一次,而且很久都没合上。
但上一次的《清明上河图》中的江城,虽城中百姓并无多少,景色秀美
可此时的《清明上河图》或者说城中的江城,已经彻底被火焰所吞噬,城中每一处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在被火焰所焚烧。
“江城大火”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画卷上呈现而出的是什么历史时刻。
“浅浅你看。”许文静指着这幅画的正中央,也正是皇宫所在的位置。
“怎么会”
路浅溪一眼就看见了在皇宫外所扬起的‘魏’军旗,是邓载大军江城大火确实让邓载麾下的军队近半,可邓载却依然有万人之军。
此时满腔怒火的邓载已经率领大军已经彻底将皇宫给团团包围,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此时在皇宫中孤身一人的华哀王秦镇!
“结束了。”
许文静喃喃自语的说,配合这幅画能够更直观的感受到,华哀王此时所身处的绝境。
他已经彻底陷入了邓
载大军和江城大火的重重包围当中,高举着远魏军旗的邓载军士兵里里外外将皇宫围了整整三层,放眼望去根本无路可逃,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咦,赵将军去哪了?”路浅溪在这时却注意到一旁的《赵怜像》出了个大问题。
“什么赵将军这怎么会!”
许文静也发现旁边那幅《赵怜像》中之前还在借酒消愁,满脸抑郁的赵怜将军突然不见了,就只剩下了她所坐的那个凉亭。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在画作里突然消失的赵怜将军,都开始纠结起赵怜将军跑哪去了时
路浅溪也注意到了这个长桌下的地面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这种裂痕在陵墓中很常见,多是地质运动导致的,考古发掘组现在都忙着维护兵马俑,所以没怎么注意过这些裂痕。
从路浅溪所站的这个角度,一眼就发现里面有东西!
“两位学长麻烦你们能先把桌子往上抬一点吗?”路浅溪立刻喊。
“可是现在”那位学长还想说央shi正直播这两幅画卷,你突然这样抢镜头。
“按她说的做。”还是季院长直接出声,两位学长才老老实实的将长桌搬起。
就这样在全国人民还沉浸于画圣孙仁的震撼中时,路浅溪直接闯入了镜头,然后整个人伏在了地上将手伸入了裂缝当中摸索了一番。
很快路浅溪从裂缝中拿出了一卷散开的书简。
“这卷书简是”
摄制组的记者也借坡下驴,直接问起了路浅溪这一册系有红绳的书简来历。
“《战汉志·后主传》第十八册,也是记载了江城大火一役的最后一部份。”路浅溪很肯定的回答说。
“是华哀王秦镇被邓载枭首示众的记录吗?”
记者问到这里已经有点想转移话题了,虽这是人尽皆知的历史名场面,可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播华哀王被邓载砍头实在是过于
“不,好像不是。”
路浅溪手里的书简已经被打开,所以路浅溪顺势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内容并非是华哀王被邓载枭首的记载。
“那还能是什么?”记者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些不妥,然后连忙说“那么这位同学,能麻烦你念出这封书简上的内容吗?”
“当然可以。”
路浅溪简单的酝酿了一下,然后就在镜头的注视下,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念出了书简上所写的内容。
“邓载大军重围于皇都,后主危已国之将亡,然赵怜将军一袭白甲征衣,匹马单枪出重围,万军丛中七进七出,舍生取义破敌军阵,于危难之间得保后主周全!杀至血染征衣敌胆寒夺其锐,如似龙魂在身邓载大军不敢近也,以至城中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怎么了?”
“避白袍”路浅溪缓缓的念出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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