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江团索性直接走到秦武德的面前,目光中带着鄙夷,冷冷道:“在当伸张正义的侠士之前,还是先打听清楚真正的事情,不要杠着脑门子当棒槌。
否则我要怀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鼻涕。”
江景文早就站在小妹旁边,听到江团说脑子里装鼻涕,不禁幽怨的瞥她一眼:自己吃过梧君阁赵郎中的药,早没有流鼻涕了。
江团只图说得痛快,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哥也被误伤了。
从小到大,只有当村长的爷爷才能训斥的秦武德,哪里经受过这种挖苦讽刺,此时一张脸已经憋得青紫。
他捏紧拳头,手臂一扬,他想他想打人了,手扬起又迟疑:眼前这个是女娃,自己从来不打女人的。
手一挥,就狠狠拍向自己身边的大竹子却落了个空。
江景文已经扑上来了!
被人拦住冤枉,江景文心里也是又羞又恼。
见这个姓秦的抬手想对小妹动粗,他想都没有想就,挥舞拳头,扑身而上。
另一边,见小哥动手,江团手中的一枚精心挑选的石子也飞弹而出,准确无误打在秦武德的膝盖上。
于是,在江景文一拳打在秦武德胸口上时,都没有怎么用力,秦武德就倒下了
江景文骑在秦武德的肚子上,举着手臂楞住:秦武德不是很能打架吗?今天是没吃饭?怎么被自己一拳撩倒,对了!肯定是这几天一直跟大哥扳手腕练出来了!
“哈哈哈哈!”江景文得意大笑。
被人压住的秦武德面目狰狞,只感觉自己一条腿酸软得像面条一样。
或者说,自己整个人都成了木桩子,被人一碰就倒了。
竹林边,江团拍手鼓劲:“小哥好样的,打他打他!”
秦武德简直羞愧欲死,他什么时候打架这样不堪过。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看一眼都感觉心颤的女娃娃在喊使劲。
若是在替自己鼓劲,他肯定浑身都是力量,马上就爬起来再打一场。
可现在这个女娃是替对手喝彩,而自己倒在竹林里。
他想把江景文从自己身上推开,可现在的江景文已经不是刚进学堂时那样的瘦小。
而且因为经常跟江景阳江景祥他们摔跤掰手腕,力气也练出来了。
一时间,秦武德被压在地上反抗不得。
让他尴尬的事还没完,就在这时,随着“啪”一声树枝折断,林子里响起一声低沉惊呼。
紧接着一个人像是滚鸡蛋一样,咕噜噜从竹篼后翻到秦武德旁边。
江团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正骑在秦武德身上的江景文也惊得跳起来。
而躺在地上的秦武德连滚带爬翻到另一边,又灰头土脸爬到竹根下。
三人也顾不上吵架打架了,齐齐看向那个圆不隆冬的黑团子。
黑团子动了动,“哎呦!”一声,伸出两只手臂在头上扒了扒,露出一张披散着发丝的大脸。
“方婆子!你在偷听。”
秦武德一眼认出此人,顿时跳起来怒道。
这婆子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几乎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没想到自己在竹林里站一站也会被她撞上,真是晦气!
方婆子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一边怪笑着一边拍打身上的灰:“我老婆子哪里是偷听,在找鸡,我的鸡不见了。
德哥儿,你看见我的鸡没有?
哎呀,谁偷了我的芦花鸡,要是被老娘找出来,非得扒了他的皮!”
她这一扑打,江团眼睁睁看着一道灰尘从那件已经辨认不出颜色的大褂子上散开。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如同暴雨天时,地沟翻出来的腐烂馊味,或者是大太阳下被晒三天的垃圾堆。
江团心中一翻,差点被浓浓的汗酸味给熏吐了。
忙放下帷帽,连江景文也顾不上,往后急退。
帷帽虽然不能阻挡气味,至少能让心里有丝安慰。
她这边放帷帽跑路,江景文则是急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秦武德穿的半袖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指捏着鼻子叫喊道:“方婆子,你这辈子就没洗过澡嘛,要臭死人了。”
方婆子不以为耻反而嘻嘻笑的:“唉,德哥儿,大家都是庄户人家,田里地里要忙活,回家要做饭扫地,天天都是汗水,半个月洗一次就行了,哪里那么多穷讲究。”
她目光贼溜溜从三个人
面上扫过,尤其是把江团看了又看,那目光就好像锥子般,要把江团面前的帷幔扎透。
她不是没有想过上前去撩开看看,有那个因为手贱,被打断背脊躺床上的秦三狗当例子,方婆子只敢动眼乱瞧,可不敢惹事。
可惜江景祥买的帷帽质量很好,她再怎么看都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脸的轮廓,眉毛鼻子就分不清了。
不由嘎嘎笑道:“都说江家女娃长得好看,德哥儿,你刚才看清楚没有?好看不?”
秦武德的大方脸立马烧起来:“方婆子,你休要胡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方婆子有些失望,刚才江团侧身站着,她也没有看见具体情况。
秦武德说没看见,也就没看见了。
见到这个长舌妇说小妹长得怎样,江景文不由厌恶的啐一口。
扯过江团在自己身后,自己挡住方婆子的目光,低声道:“小妹,我们走!”
屏住呼吸,江团毫不迟疑的转身。
两人不管秦武德,也不走方婆子身边,而是绕过旁边的竹兜,直接从竹林中过去了。
方婆子慢条斯理挽紧自己松散的发髻,又往沾满灰尘的手掌呸呸吐上唾沫,再往发髻上一摸,几根顽强分离出来的发丝就抿进那一坨发髻里。
别人都是用头油,或者水梳头,秦武德还没有见过用口水的。
他只感觉喉头一紧,捂着嘴低头就跑,他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
“哎!德哥儿,你刚刚还没说清楚,杏花的嫁妆送去江家又怎么啦?难道你拦在这里是要抢回来?也不对呀!你跟杏花那妮子又不是一房人,而且都差着好几代了,再管也论不到你出头”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方婆子两眼圆睁,愣了半晌,突然手往大腿上一拍,哎呀:“哎呀妈呀!是秦武德喜欢杏花才故意在找江家麻烦还是这小子中意人家江家病秧子故意拦路?
不会,一定不是中意江家丫头,哪有敢跟自己舅哥打架的妹夫。”
此时,她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兴奋得又拍大腿又拍手,对着秦武德远去的方向喊:“德哥儿,你放心,我老婆子不会给其他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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