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有四宝,卤鸡c温泉c葡萄和红糖。
其中最有名的就属竹园的红糖了。
小小一个竹园镇,甘蔗产量并不算特别多,附近竟然就有着两家糖厂,可见其行业地位。
弥勒糖厂那座有些年头的办公楼里。
“王厂长,幸会幸会”杨铸很热情地跟眼前这个有些黑黑的中年男人握了握手。
坐在已经黑皮沙发上天南地北地海吹一番后,王厂长对眼前风趣而又礼貌的年轻人印象大好;
寒暄了一阵子,王厂长终于进入了正题:“杨专员,不知你这次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啊”
杨铸看了看这个一脸朴实与憨厚的男人,哈哈一笑:“王厂长,还能有什么事,我们泉城汽水厂给你送钱来了呗”
王厂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额贵厂也是打算来订糖的”
杨铸笑眯眯地说道:“怎么,王厂长不欢迎”
王厂长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们不应该是国粮公司直供白糖的么,怎么会为这事来找我们”
杨铸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我们厂最近研发了一款新产品,打算大力推广;但是呢,因为改制重组的事情,得罪了一些领导,所以这款新品的原料计划就被卡了点脖子;只能走市场采购了,而白糖采购的事由我来打前站,这不就来找上贵厂了么”
王厂长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厂也在面临着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一时间,竟然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你们打算要定多少货”王厂长唏嘘了一番后,开口问道。
“这个嘛,也不算很多,三千吨,不过必须是低硫白砂糖。”杨铸伸出了三根指头。
“这么多”王厂长一惊,这个数字放在往年也是妥妥的大客户了;要知道,整个滇南大大小小89个糖厂,加起来的食糖年产能也就是14万吨,其中红糖c冰糖和赤砂糖就占了半壁江山。
王厂长有些为难:“小杨啊,实不相瞒,你这次来的时间不巧,可能要失望了,我们厂现在别说三千吨低硫白砂糖了,等到榨季结束,能不能拿出三百吨都是问题。”
杨铸一脸错愕:“王厂长,不是吧,据我所知,贵厂一年的食糖产能怎么也能上1万吨,低硫白砂糖的产量也能接近五千吨,再加上去年留存下来的尾货,就算凑不够三千吨,也决计不可能连三百吨都拿不出来吧”
王厂长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榨季还没开始,这段时间就有许多公司来找我们订货了,而且都是低硫白砂糖;虽然每笔订单的数量不是很多,但积沙成塔,最后算下来也足足有五六千吨;所以啊,真不是我不想接贵厂的单子,而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最重要的信息到手后,杨铸一脸失落,然后厚着脸皮请求王厂长给朋普糖厂那边打个电话引荐一下,王厂长被缠的没办法,最终还是去了个电话,杨铸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杨铸又跑了朋普糖厂和竹园糖厂,得到的信息都跟王厂长这边差不多;看到都是些突然蹦出来的小商贸公司在下订单,杨铸反而心里放松了不少,看来那股游资是采用股市的方法来搞事情,这样一来,事情反而简单了一些。
于是第三天,杨铸在竹园街上吃了一顿美味又实惠的牛肉米线后,跟司马青措一人啃着一只刚出锅的卤鸡翅,打车再次来到了弥勒糖厂。
刚下车,便隐隐听见一阵喧闹。
走进糖厂大门一看,却见一大堆人群情激奋堵在办公大楼门口。
“王xx,你出来你答应给我们的安置费呢这都三个月了,你还让不让我们活”
“王xx,赶紧出来你们糖厂是不是想赖账今天要是不把我们毛驴沟采石场的那3万块的货款和堆码费给出来,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王xx,你td还是不是人,当初你说你们糖厂困难,好,老子说服了村里的人,让你赊着30的甘蔗款,可是现在你们厂的生意好起来了,却依旧不肯还钱,你信不信今年我们村你一根甘蔗都收不到”
“就是,就是,哪个不晓得最近一大堆公司抱着钱过来找你们有钱还不还账,仗着你们国有企业的身份欺负人是不是”
“td,王xx,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哪怕你给我下跪,也别想我把机器赊给你们厂”
随着人群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厂里面的保安和工人终于出现,靠着人墙总算是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只不过看那些工人的神情,仿佛也并没有多心甘情愿的样子。
“小杨,让你看笑话了。”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
叫骂声,王厂长脸色有些颓丧,挤出了一丝笑容。
杨铸摇摇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年头,咱们这些国企难啊”
王厂长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十多年来,厂子效益一直谈不上好,各种外债一大堆,偏偏又遇上了上面下发的减员增效文件,下岗安置费又是一大笔费用;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杨铸笑了笑:“所以你不顾厂子的产能,对那些公司递过来的订单来者不拒,就是为了填这些窟窿”
王厂长闻言皱了皱眉,虽然很不喜欢杨铸的僭越,但自己厂的家丑都被人家看到了,而且也顾忌到对方泉城汽水厂的背景,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点了点头。
“恕我直言,王厂长,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你为了尽快地填窟窿不断接单,甚至连那些多年老客户的产能都没怎么预留那之后呢那些老客户因为拿不到货必然不会再选择与你合作,没了客户,你们厂以后怎么办”杨铸的问题有些尖锐。
王厂长听到杨铸这话,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喜,要不是杨铸远来是客的话,他当场就要骂人了。
事实上,经过杨铸这两天的摸底,几乎可以确定,以弥勒糖厂最近的接单量,榨季之后,他们绝对没有白糖供给那些老客户,而偏偏杨铸知道这家糖厂这么多年来,主要就靠着那两三个老客户的订单撑着,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做实体的,最怕遇到的就是各种不可控因素,一旦弥勒糖厂失约,没有按时按量的供货,那些老客户除非是别无办法,否则必然会更换供货商。
“小杨啊,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王厂长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没多少笑意。
杨铸哈哈一笑:“天下国企是一家嘛,更何况我与王厂长一见如故,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嘛只不过,不知道王厂长这么急于填窟窿,究竟是一时糊涂自毁长城呢,还是害怕另一位王总在重组后翻脸不认账”
乍闻杨铸这话,王厂长脸色巨变:“你胡说些什么”
杨铸看着王厂长那充满怒气的脸蛋和惊疑不定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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