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间,已是严冬时节,此时的园落,白茫茫一片积雪,许多花都已经凋谢了,唯有梅花在凛冽的寒风中独自开放,一阵阵暗香随风飘逸。
花月溶漫步徜徉在梅园里,披着雪白毛绒绒小裘,在柔和的阳光下,小狐狸眼更加明亮,她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肌肤如雪,眉目精致,双眼清澈,轮廓分明,看来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她静静地走在这片园子里,想起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取几支梅,放在室内,整间屋子都洋溢着淡淡的梅香,园子里充满了嬉戏的欢声,那是花月溶和花月霁一起在打雪仗,偶尔一本正经的花月霖也会和他们一起玩玩雪球,堆堆雪人,可是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好是一副凄凉
不管她是母亲还是姨母,在她心里都是自己的母亲,花月霁也是她最爱的小弟。
萧婧过世多日,花月溶悲痛的情绪还会时不时得涌现
心头就好像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被生生挖走了,空洞,生疼
走得有点累了,寒风凛冽,在外面呆久了,哪怕身穿裘皮,身子有些冻了。
她回到闺房里,闺房生了炭火,身子才慢慢开始和暖起来。
一眼落在书案上,放着一卷画,似乎见到那幅画卷,心中才有点暖意,才能暂时忘记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画卷,若有所思的欣赏着,画卷中惟妙惟肖得描绘出少女几个情景图,第一个情景是一七八岁的少女缺了门牙,牙龈渗血,哭花了脸,第二个情景是在城郊外,一十三四岁的少女手持弹弓,横在一蒙面女人和一邪魅少年中间,霸气护夫的样子,第三个情景是在青石台阶,一邪魅少年拦腰抱起少女,少女眼中尽显羞涩之意。
花月溶就细细看着画卷,时而嘴角往上一扬,小狐狸眼弯弯如月,时而脸颊绯红,尽显羞涩。
这是云襄为她亲自描绘的,原本是要在她成人礼的时候送给她,先是夏侯塍求亲,再是夏皇赐婚一直耽误没送出手,花月溶与花月霁被俘时,车夫回府报信,正赶上云襄亲自登门拜访恩师花鹤天,实质上是专程亲自奉送给花月溶大礼,得知花月溶被俘,云襄心急如焚,这才与他们同路,一起前去营救。
归来后,花月霖便将此画卷交给了花月溶,这个礼,她甚是喜欢。
咚咚响起了敲门声,花月溶顺手将画卷卷起来,放在一边。
来人竟然是嘉林郡主,嘉林郡主一进门,取下满是风雪的裘衣,手就伸到炭炉旁,搓手哈气。
“哎呀,溶儿,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冻死我了。”搓手说道。
“是呀再苦寒的冬日,终究还是会过去”花月溶感伤得回应到。
“溶儿,伯母和月霖弟弟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得人,好好过才行”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的人确实应该好好活着,花月溶点点头,拉嘉林郡主坐在书案前,嘉林郡主眼尖得看到了那幅画卷,花月溶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啊不通,怎么会有幅画奇声问道:“哎溶儿,这画绝对不是你画的吧,你什么时候会有收藏画的习惯了,我来瞧瞧”
花月溶脸色一红,满是羞涩:“不是,是别人送的”
花月溶紧张的立马用手托了一下画卷。
嘉林郡主见花月溶如此紧张画卷,又露出难得的女孩家的羞涩,这更加刺激了她的好奇心:“哟溶儿这是有意中人了吧,不够意思了吧,这种好事情,怎不跟好姐妹分享”
一把夺过花月溶手中的画卷,展开欣赏起来,当看到第一个情情景时,嘉林郡主呵呵乐出声来:“这画得是小时候溶儿被我不小心打掉了门牙,哭了一个大脏脸吧”看到第二个情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放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得看着少女身后邪魅的少年。
“这是四殿下”嘉林郡主小声,试探得问着,只听见花月溶低声“嗯了一声。
再看到第三个情景的时候,嘉林郡主的眼睛沉了下来,刚刚那个情景只是大概能看出画中男子是云襄,第三个场景中,男子邪魅的眼神,殷红的嘴唇,深情的双眸注视着环抱在怀中的少女,少女脸颊绯红,弯弯得狐狸眼尽显羞涩这赫然就是四皇子云襄,画卷末端有两句题诗:缘分自天定,云月俩相依落款处赫然有“云襄”两个大字。
以花月溶的情商,是看不出来嘉林郡主面色上的异常,她颦蹙着秀眉,雪白的手臂撑着下巴。
“哎呀好啦,好啦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没来得急跟你讲”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嘉林郡主依然不肯相信,反复确认。
“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是他回大夏大都那一天,也许是那日在乱葬岗遇袭,也许是更早,我也说不清楚,我记得小时候你说找夫君要找个厉害的,一定要是个大英雄可是在我看来他是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将来我们能够心心相惜,可以一起面对未来的生活,是不是也是一场好姻缘”
花月溶脸上甜甜的笑,对与云襄的未来十分憧憬,她分毫没有察觉到嘉林郡主紧捏着拳头在微微颤抖,嘉林郡主如鲠在喉,终于还是挤出了几个字:“你喜欢就好”
花月溶小狐狸眼一弯,像绽放的百合,随即又是蹙眉:“可是我如今重孝在身,婚事至少要等三年孝期满吧,他好像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关系,反正是一生一世,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嘉林郡主的手又紧紧得捏了几下,一股满满的嫉妒感涌上心头。
“溶儿,看着你安好,我便放心了,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着了凉,我先回王府了”
嘉林郡主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慌张,匆忙告辞已便离开
花月溶一时不明白她是何意,她有自己的意中人,并且心心相惜,作为好姐妹,不是应该为她高兴吗算了,还是先不管她了,也许她真的只是着了凉,身体不适而已。
她再次细细看了看那幅画卷,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卷,突然发现自己好没用,怎么又开始想他了,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忙碌军务
冬日的夜晚来的更早一些,据说大荣帝国七皇子昭王殿下穆禹枫在东南边境驻军两月,意图不明,云襄是不是正在为此事头疼会不会夜不能寐,食不能咽可是只要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问,不过最近大哥花月霖几乎每日清晨便去了云襄的端王府,很多时候都深夜归来,应该就是为了商讨此事,她突然都想嘲笑自己,自己竟然会担心他晚上有没有吃东西突然一拍脑门,看看计时的沙漏,已过了戌时,大哥花月霖至今未归,兴许肚子还是空的,便到小厨房去装了一些点心,乘着马车,浩浩荡荡前往端王府,给他大哥送吃的。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陪着她一同前去的贴身丫鬟小桃,抱着食盒冷得哆嗦着小嘴,两只小眼睛困得不行,打着哈欠,嘀咕道:“小姐,大公子每日都要过了亥时才会从端王府回来,这才过了戌时,我们这样跑过去接人,会不会有点唐突搞的大公子好像是被四皇子扣留了样”
花月溶小狐狸眼弯弯:“大哥晚上有吃宵夜的习惯,我担心他饿了”
“哎呀,小姐那么大的端王府,会没有吃的给大公子四皇子再不受陛下宠爱,也不至于寒酸成那样吧”
花月溶直接一把敲在小桃头上,小桃一下清醒了,花月溶恨得牙痒痒的:“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诚心找茬儿吗端王府的厨子厨艺太拙劣,大哥吃不惯,哪里比得上战神将军府的小厨房”
小桃嘟着嘴,挠了挠刚刚被花月溶敲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做了个捂头防御的动作:“端王府的厨子好歹也是宫廷御厨,哪里就不如”
花月溶冷眉横眼盯着小桃,小桃硬是不敢再说下去,立马变脸吹捧道:“就算是宫廷御厨,也比不上咱府里的小厨房”
花月溶满意得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天寒地冻,风雨夜送餐,也许每一个女人年少时,都会为自己的意中人做过如此可笑又傻缺的事,只是当事人是满怀欣喜的,想到马上能见到他,他马上能吃到自己冒着风雪带来的点心,一定会感动涕零,想想都好美好,白皙的脸上又不禁一阵傻甜傻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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