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抱着仍旧昏迷的花月霁,眼睛里蓄满了恐惧和悲愤,阴沉的脸惨白,冷声说道:“夏侯渊,你这畜生,你到底对霁儿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还不醒,我的霁儿”
夏侯渊乌黑如僵尸的脸一阵苦笑:“呵呵,我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他不过先睡一会儿,你紧张个什么劲现在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算清楚了,我满意了,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给他解药”
夏侯渊狡黠地瞟了一眼花月天,眼珠呈霉烂的南瓜色,呵呵一声嘲笑起来:“花鹤天,你以为你有多风光,你以为你有多英明神武,殊不知,你却是天下最为愚蠢之人”
萧离眉梢一挑,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发狂一般对着夏侯渊大吼:“你不要脸,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
“嗯这么快就等不急了吗”夏侯渊有股莫名变态的满足感,目光扫向花鹤天,冷声伴随着轻蔑:“战神将军与夫人情比金坚,好一对佳偶天成,可战神将军与夫人同床共枕十三年,竟不知夫人身体有淡淡的异香,左胸口有块淡淡的红晕,战神将军可知是何缘故”
花鹤天面色铁一样的深沉,几乎气炸了肺,就这么在儿女面前,在四皇子面前,如此厚颜无耻出言污蔑自己的夫人,不过他自己内心也是有些彷徨,为什么十三年来萧离雷打不动得泡澡,为什么寝房里一直有燃重重的熏香,为什么每次行房必须要灭灯一直认为是因为萧婧的事让她深受打击,由于爱她,这点完全可以理解她,夏侯渊这么一说,竟然另有玄机但是无论如何,花鹤天都不想让夏侯渊再继续说下去
同样愤怒如豹子一样,紧握拳头的还有一直没有言语的花月霖,忍无可忍,若不是因为花月霁沉睡,需要夏侯渊的解药,花月霖想立马冲上去掐断他的喉
夏侯渊口腔一阵腥味传来,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几乎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打直了背,继续一副卑鄙得嘴脸。
“我告诉你,那是我给她下的追魂香,追魂香是一种奇特的催情药,女人一旦粘染上,任她是什么忠节烈女,都会乖乖投怀送抱,尽显淫荡之态,若是没有与男人及时行欢,便会血脉倒流而死”
此时的萧离已经瘫软在地上,双十十爪紧紧抓着地面,已经渗出血来
夏侯渊面部开始扭曲,似恶鬼一般,似乎拼尽最后一口气:“花鹤天,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虽然恨你,但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你不仅眼瞎,你心也盲,我确实对那个贱人下了追魂香,翻云覆雨,香艳销魂,可是你问问她,她是萧离吗十三年前南疆跌入沟壑的才是真正的萧离吧,眼前这个女人,只是顶着萧离将军夫人的头衔,取代了萧离身份萧婧,你大夏战神将军,连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楚,还情比金坚,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盯着夏侯渊,萧离,不,她应该叫萧婧,萧婧的眼睛突然很平静,静得如一潭死水,十三年来无人倾诉心中的痛苦,现在突然全部揭穿出来,似乎也没有恐怖和忧伤,泪若有地方喧泄,想必也不会那么无望:“是的,我不是萧离,我是萧婧,无论我多么努力,我依然成不了她”
轰隆岂止是颠覆了认知,天都几乎要塌下来,自己的母亲,竟不是自己的母亲,是姨母,那个楚家堡医毒双绝,叫独孤千寻的女人,制造了夏侯府惊魂惨案竟然才是真正的萧离,才是自己的母亲,难怪独孤千寻的眼睛,会有那样的深情,看到花月霖,花月溶和花鹤天的时候会饱含泪水,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竟不能相认,有家不能回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样换的身份,真正的萧离又是怎么样变成独孤千寻的。
夏侯渊一阵狂笑,眼睛里开始渗出血来,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心中却有阵狂喜,终于要解脱了,萧婧看到夏侯渊大限将至,看看花月霁仍旧没有苏醒,疯狂奔过去,使劲摇拽夏侯渊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行,你还不能死,你的目的达到了,羞辱我,羞辱将军,那你赶快,赶快,快让霁儿醒过来快呀”
夏侯渊鼻孔里也开始淌出血来,声线开始微弱:“呵呵思前想后,你和花鹤天若是死了,一了百了,我要要你们生不如死,所以我必须带走你和花鹤天唯一的骨肉,你们就一起相看两厌,悔恨,折磨,来得更痛快一些哈哈哈哈”
萧离的瞳孔放大,绝望,无奈,还有疯狂,拼命摇着只剩一口气的夏侯渊:“你这个疯子,你快救救霁儿,他是他是他是你的骨肉,是你的亲生骨肉”
夏侯渊弥留之际,惊讶,惊恐,艰难的看向石床上的花月霁,渗出血的眼珠,复杂的情绪,痛苦,悲哀,悔恨,无奈,最后的最后,他强撑着颤抖的右手,往花月霁石床的方向,艰难地伸去脑袋一耷拉,口喷黑血,瘫在地上终于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不,不”,萧婧绝望,疯狂,撕心裂肺叫了两声,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晕厥过去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花月霁还不到十三岁,还没有成年,难道就要这样丢失年轻的生命就那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生生害死上这是宿命吗这是报应吗最终,他也只不过是上一代恩怨的牺牲品,是那场孽缘的陪葬品
最让花月溶不解的是,姐弟俩一起中的毒,为什么自己没有事,而花月霁却一直不醒
她似乎回忆起那个晚上,在云襄的私宅里,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独孤千寻带楚贞颜走时,楚贞颜交给了她一些药丸,让她带在身上,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会救她一命,当时并没有在意楚贞颜的话,只是随手捻起一枚药丸,闻了闻气味,后来她发现那药丸竟然可以驱蚊虫,所以便放了一颗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包里,据说楚贞颜是自小误食奇草,百毒不侵,制出来药丸也能抵制其他毒,所以自己才抵抗得了夏侯渊的慢性毒药,只昏睡了片刻,并没有大碍。
正当花月霖和花鹤天无计可施时,花月溶取出了香包里的药丸,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喂在花月霁嘴里。
秋风起兮木叶飞,十日后,大夏战神将军府里,北风吹过,吹落着黄叶漫天飞舞,花月霁终究还是没有醒来,也许是毒入身体时间较长,只能勉强维持心脉。
萧婧依旧如往常一样,在澡堂里泡澡,唯一不一样的是,不再有厚重的花瓣铺满澡堂,只是静静的,轻轻的,用木瓢将冒着热气的水从临头浇下去。
半个时辰后,她起身穿好了真丝睡衣,突然,耳朵灵敏得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不用想,除了花鹤天也不会有谁,一切,始终要做个了断。
花鹤天的脚步很沉重,眼中满满的复杂情绪,宽敞的澡堂里,显得极为沉寂,萧婧背对着花鹤天,这是回府十多天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终究是要面对的。
“将军不,姐夫”突然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萧离了,十三年的伪装,学习姐姐的习惯,学习姐姐的一举一动,在云净寺夏侯渊找她之前,她一直自我催眠,认为自己就是萧离,可惜终究只是一枕黄粱。
十三年的枕边人,以前总是客气得唤他将军,现在突然改成姐夫了,花鹤天心头一紧,撕疼得感觉传遍全身,其实从南疆回来以后,察觉到妻子的改变,他曾也想过会不会眼前的女人不是萧离而是萧婧,也许是因为太爱萧离,不愿接受妻子的死讯,他也就自私得自我催眠,相信自己内心愿意相信的真相,相信跌落沟壑的是萧婧而不是萧离。
萧婧沐浴过的肌肤白里透红,贴身的真丝睡衣还有点点水气,若隐若现的身姿尽显香艳,她泪水划破脸颊,万里惆怅几乎要蔓延整个世界,十三年来,她除了不是真的萧离外,对花鹤天的爱是真的,对花月霖和花月溶的母爱也是真的,不太待见花月霁,只是不愿面对曾经那段肮脏的过往,每次见到花月霁,似乎都在提醒她,你不是萧离,你和夏侯渊生了一个孽种,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她并不是真的不爱花月霁。
萧婧,渐渐开启了十三年前的那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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