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南公子这心里还揣着你呢,知道天冷了给送这些东西来。”
合上门,小草跟在弯弯身后小声说着。
弯弯突的一停步子,语气淡漠道:“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小草怯生生眨眨眼“奥”了一声,快到桌前端着空碗去了后厨。
弯弯被方才事儿搅的心烦意乱,抄起抹布大力擦着桌子,就听门外又有动静,以为还是他们,恼的她将手中的抹布一丢,步到门前。
一敞门,见一位年近四十,穿着讲究,身子胖敦敦的夫人抱着喜上眉梢纹样的手炉在门外。
“您是来”
这夫人斜目扫了一眼弯弯道:“来你这拆亲铺子还能干嘛拆亲呗。”说着将弯弯挤到一旁,自顾自的进了屋里。
弯弯回过神,快些闭了门,到了桌前泡茶。
“夫人您是帮谁来拆亲”
就见这夫人轻抬细眉道:“为我自个儿我家那人叫王景盛,整日住在主子府上,跟着主子身边伺候,逢年过节才回家。独守空房的日子多难捱五年前我便叫他辞了那活计,他不答应。去年闺女嫁人了,我提了和离,他也不答应。一时无法就如此继续捱着,没想前几日听说这儿有家拆亲铺,我就速速来了。”
弯弯听过,微微颔首道:“可是夫人您的年纪要是和离了,您自己过日子,还成吗”
这夫人一乐,掏出四袋子钱袋放了桌上。
“你是担心我没银子过日子是吧放心,我自己做生意的,能养活自己,不指望他。这是二十两拆成了这些都是你的。”
二十两
弯弯慌摆手,“不用不用,我们铺子拆亲没有那么贵。”
“我知道,你们这里拆亲顶多几两银子,但是,那多没劲,成不成的你也不着急。但我这单生意就不一样了,这亲事你拆成了,这二十两是你的,拆不成,你得再倒赔我二十两,怎样敢接吗”
小草出来听了个差不多,赶紧将那银子推给这夫人,面有不悦道:“夫人您这是来找我们拆亲,还是找我们赌钱呢是江湖骗子吧”
那夫人一听这个笑了。
“我又不差钱谁稀罕你们那二十两吗说白了,我就是怕你们给我拆不成。”
话说这拆亲铺自从上次耿云的单子结了后,这铺子就跟被世人遗忘了般,到现在闲了一月了。许久没见银子的弯弯,再瞧着桌上这四袋银子,心里暗戳戳的还真是不舍得。
这夫人看的出弯弯脸上的迟疑,端了茶抿了口,落杯道:
“这单生意呢,难就难在你们要去那府上待着。他出门都是跟着主子做事,我也不想因了我们的事儿再叫他丢了活计,所以你们要私下将这事儿做成。言下之意就是要即不影响他的活计,又能给我拆成了。”
小草听着也心生犹豫,“真没骗我们”
这夫人眼梢扫过一眼小草,浅笑继续道:“二十两你们拿着,我信的过苗掌柜,我早就找人打听过你了,年纪不大但做生意很是讲究,所以我也不怕你揣着银子跑路。怎样接不接给句痛快话。”
弯弯沉了一气,眼中突的一亮,道:“接。”
“痛快明儿我派马车过来送两位进府,不过我得先说,那去了就是做丫头伺候人的,你们要是在里面惹了事儿,可与我无关。我只负责将你们送进去。”
说着,这夫人将那钱袋都拆了,白花花的银子就落在桌上。
“苗掌柜,那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远成街程家赌坊,大家都唤我声程娘,成了去那儿找我。不成或是不拆了,都再追上二十两去那儿拍给我。您可记清楚了”
弯弯苦笑应下,怪不得这夫人行事风格如此迥异,敢情是开赌坊的。
“掌柜的,这夫人是太有钱了还是他们这活儿难做呀,给这么多这万一那王景盛就是不答应可如何是好”
“不用慌,这天下的亲事,若是有一方想了断,就没有拆不了的。”
弯弯虽然如此说着,但头已经是两个大。将那银子收起放了楼上,等再下来,池路直和小虎回来了。
“买回来了”
两人从马车上搬下三筐木炭,火盆,手炉,脚婆。
小草起身门前迎着,道:“池公子,我们用不到了。方才掌柜的接了单生意,要去府上住下。”
池路直忙活的手一顿,直起身子道:“什么生意还要去府上住下”
弯弯步前接话:“那夫人的相公在一家贵府做事,吃住在那儿,出门都是跟在主子身旁,但这夫人又想我们悄悄私下解了这事儿,莫要被他
主子知道了私下,那自然只能进了那府里,明儿那夫人派人送我们过去。”
“多久”
“按往常的经验,几日,但这次恐怕日子要略长些。”
“那无妨,这些等你们回来都能用。”池路直虽如此说着,眼中却难掩落寞,东西搬进屋,点了火盆里的木炭,待暖和起来他们才安心回了铺里。
一夜大雪落满城。
一早要出门的两人用过早饭,回楼上拿着包袱刚下楼就听门外喊声,出了门见一小厮眯眼笑道:“程娘让我将两位姑娘送去。”
说着话,池路直奔过来,“这么早就要走吗”
弯弯“嗯”了一声。
池路直将手里装了十两银子的钱袋塞给弯弯,“这个你拿着,在那儿要是遇着什么事儿,找人给我带个话,我马上赶到。”
弯弯瞧着钱袋愣了,“池公子你给我银子作何我自己有。”说着就要还回去。
池路直压了她的手,不容商量的语气道:“不行,两个姑娘家在外多带点银子我才放心。行了,快上马车吧挺冷的。”
“掌柜的我们快走吧”小草一旁被风吹的厉害帮着催促,弯弯只好收了银子瞧着池路直嘴角扯出一抹笑,上了马车。
小虎奔出俩朝她们挥了挥手,待马车走远,瞧着池路直一脸忧色道:“苗掌柜过几日就回来了,怎瞧着公子你这般的舍不得”
马车上小草浅掀开帘子,瞧池路直还站在那里望着,快缩身回来道:“掌柜的,怎么你还没瞧出来吗”
弯弯依旧不明她说的何事,将银子塞进包袱里道:“瞧出什么”
“池公子,你没瞧出来他中意你了吗那瞧你的眼神都变了,那火盆,这银子,没事儿现在就往我们铺子跑,各种过来蹭饭,你愣是没发现”
小草这才发现自己掌柜竟然是个榆木脑袋。
“那是他觉得亏欠我了,若不是他”一说到这儿,弯弯又如鲠在喉,半晌再道:“反正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是赶紧想想拆亲的事儿吧,还次可是要扮丫头伺候人,估计要吃些苦头了。”
不及一炷香的时辰就觉得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外头赶车小厮喊道:
“两位姑娘南府到了。”
弯弯听到了南府二字心中一惊,慌忙掀开帘子去瞧。
这不是南无歌家的宅子吗
俩人慌色下了马车,弯弯急问道:“怎会是这里”
小厮被问愣了,“这就是南府呀程娘让送来的,说在这儿略等,里头有人来接你们。”
小草也傻了眼,这拆亲拆到掌柜前任家了
弯弯只觉鼻尖冒了汗,可不待她多想一会儿,就见一素灰棉袍,单眼皮长脸,瞧着快及三十的男子奔到了跟前,客气道:“两位姑娘随我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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