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宸宫是这个皇宫里梦幻一般的存在。虽不豪华奢靡,但精巧唯美似人间仙境,此宫是惠和帝正当壮年时与卫宸妃日夜销魂销骨所在。
高台做基,金丝楠木辅以香檀雕刻为窗槅,琉璃嵌于窗槅之中,三面通透,内中以白色轻纱垂幔与珍珠帘子和琉璃屏风相隔,金丝楠木铺地,上雕刻彩绘莲花取步步生莲之义,地面打磨光滑如缎,四季温润如玉,赤足行走舒适异常,不用铺席都可在上面躺卧。
卫宸妃善舞,常于帝前着蝉翼白纱,止略施粉黛,淡扫蛾眉,腰间系一串小银铃,手持长长的水色披帛,云鬓低垂,发间不佩钗环,而是戴几朵应季的鲜花,赤着玉足,在雕刻着莲花的温润地板上,纤腰柔柔,翩迁起舞,裙裳丝帛如云彩飞扬,玉酥高耸低露,雪肌隐现,银铃脆响,穿梭于如云霞一般的轻幕纱幔和珍珠帘子,琉璃宝屏之间,若隐若现,若九天仙女在仙境穿梭。
常引君王未等歌舞完毕一曲便难以自持,追逐正在舞中的美人捕入君怀,在鎏金色金丝楠木地板上肆意云雨,引得美人乌云散落,柔声讨饶。
卫宸妃得宠后,君王再无早朝,卫宸妃殇逝后,君王便开始修道,视六宫粉黛若走马观花,今日宠幸明日便忘记,再无专宠之人,直到如今半年去后宫的次数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此时这如梦幻般的华宸宫又有了新主人陆小婉。
严欢到华宸宫时陆小曦已经在华宸宫安顿妥当。
陆小曦怕姐姐担心,并没有告诉陆小婉严欢给自己令牌,自己在东厂见了严欢的事情。只说是陆侯找人帮自己易了容被当做侍婢进的宫帷。陆小婉看到陆小曦演示了一遍易容术放了心。
陆小曦进宫后严欢便派人告知了陆深,并给陆深捎去口信,让他今后不要左右陆小曦,陆小曦在宫里的一切今后由他来安排。陆深趁机通过严欢顺畅的把准备的武婢和医婢也送到了华宸宫中。
于是严欢进入华宸宫大院时,里面的宫女太监正在忙碌的收拾,御用监的太监也正在往华宸宫里一箱一箱的搬东西,箱里装的全是御用监里,除了皇帝皇后专用不能越制的物品以外,最好的什物。
阖宫上下所有卫所,御局都得到一道圣喻和一道口令,御旨吩咐华宸宫所有什物一律按妃位标准配置,口令乃司礼监掌印严欢所下,华宸宫所有太监宫女嬷嬷所用一切什物一律按皇后宫中标准供给,如果华宸宫需要的什物,宫中没有,立刻采买。
其实圣喻和口令都是严欢一人所下,他的主意,恰也是惠和帝所想。
严欢进了华宸宫的宫门时,陆小曦正在收拾房间,她今后便是陆小婉的贴身宫女,这华宸宫的二主子,所以住到了这院子里除正殿之外最好的房间。
严欢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陆小曦的房间。
门虚掩着,严欢敲了一下门,陆小曦听到敲门声从内屋走来,把门打开看到是严欢,有些吃惊。
严欢早晨穿的那一身素雅道袍已经又换成了绯色蟒衣,衣服的改变也让他从清晨如菊般的淡然,变为在下午浓晕的阳光下如虹般的气势。果然还是这代表权势的绯色蟒衣更适合他。
陆小曦听嬷嬷说,许多宫女见了严欢是要行半跪礼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于是听嬷嬷的话,行了半跪礼道了一声“督主。”
严欢一个箭步便双手握住了她的双臂,把她抬了起来,说道:“你做什么怎的一会不见便跟我生疏了。今后不论人前人后见了我都不许这样。”
他眉间眸中又浮出那一抹温柔,眼角嘴角又透出那不易察觉的微笑。明明是晌午刚在一起用过午膳,却像久别重逢一般。
随后他说道:“又见面了。”
虽然陆小曦已经易了容远不及以前容貌,陆小婉还未晋封,所以也只穿着鹅黄色普通宫女服装,梳着简单发髻。
可依然挡不住严欢见到她时内心的砰动。
陆小曦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便成了宫女,而他则是这后宫除了皇帝皇后外说一不二的人物,便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这一切又全部落入心细如发的严欢眼底。
“怎么中午一起用膳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会不见又惊慌了还怕我么”
“没,没有督主。”
严欢眼中有些黯然。
既而他向她靠近,近得几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陆小曦还以为他要检查自己脸上贴的那张面皮,所以并未退后。
然后他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今后只有我们二人时叫我哥哥可好叫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每次见我都惊慌了”
“哥哥”陆小曦又仰起小脸,闪着那一双水光点点,清纯而又让人怜惜的大眼睛看着他
。
一声怯怯的哥哥又撕扯开严欢的回忆,让他的心砰动的难以自已,他想把陆小曦紧紧搂在怀里,让她的心口紧贴住自己的心口,此生再不离分。
然而不由自主抬起的手臂又强制放下,砰之欲出的心强制稳定下来,想紧抱她的冲动强制压制了下来,喉结滚动了几下。出来的声音竟有些暗哑。
他说:“能不能把我当亲哥哥,见了我不要总那么惊慌,我一个阉人又不会侵犯你。”
他说了几句话以后便去找姐姐嘱咐事情去了。
陆小曦开始思索一个问题,严欢见了她两次便说了两次“我一个阉人又不会侵犯你
陆小曦想起这句话突然心里非常不舒服。
这“阉人”二字是太监们的忌讳,如果有人敢当太监的面说他是阉人,那无疑在打他的脸,更别提严欢这样权势熏天之人了,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阉人”二字。
那个送她进宫的嬷嬷也告诫过她,在宫里千万不要说“阉人”二字,否则会得罪太监,被太监们暗地整治。
更加不能在督主面前提阉人,那是他的忌讳,以前外廷有官员在背后骂他阉人被他听到,便被锦衣卫毒打了一顿,把腿都打瘸了。
可严欢在她面前已经两次把自己称为“阉人”,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阉人究竟什么是阉人为何不能人道
她想起花魁娘子给她们讲的那些东西,花魁娘子一开始讲时她听不明白,后来她想起了海子哥。
她三岁便被寄养在海子哥家里,那时海子哥的母亲身体不好,海子哥的姐姐又尚在闺阁,没人陪她玩,她便日日缠着海子哥,九岁那年离开时,海子哥已经十六了。
十六的少年已经可以娶妻了。
有一次海子哥正在书房午休,她便闯了进去,一皮股坐到海子哥腿上,趴到他怀里便告起了状,让海子哥替自己出气揍一个骂她的小子。
她在海子哥身上缠磨了好半天,无论海子哥怎么赶她,她都跟个八脚章鱼似的搂着他不下来,结果一会海子哥看她的神情便不一样了。
他紧紧的盯着她,眼神像着了火,喉结滚动着,后来不仅不再赶她下去反而抱紧了她,懵懂的意识,让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准备从他身上下来。可海子哥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他竟然说:“小曦,让哥哥亲一口行不行”
她怯怯的把面颊侧给他。
可海子哥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想亲这”他摸了摸她的唇。
虽然还小,她也知道姑娘是不能随便让人亲的,便不答应,可海子哥说:“我们已经定亲了,你早晚是我媳妇,就让我亲一下罢,就一下”
她没再拒绝。
她没什么感觉,可海子哥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抱得她喘不上来气。
从那以后海子哥经常亲她,一开始就亲一会,到后来越来越久,怕她不愿意,还玩起了花样,噙着一块糖逗她,问她想不想吃,想吃就过来。
“你怎么藏了这么大一包糖不给我吃。”
海子哥立刻推开她,头也不回的跑了。
当时她不明白海子哥为什么要跑,花魁娘子给她们讲过那些以后她才明白了。
严欢说自己是阉人,是不是已经不能像海子哥那样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