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森出手如电地封住自身几处大穴,从身上迅速摸出一个药瓶,咬开塞子就仰头灌进嘴里。要知道他可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也不知道凌子岺用了什么诡异的东西,竟然让他也中了招。
鹰咀谷崖顶上砰的窜起一簇烟火,青天白日在天空绽放流光溢彩。
顷刻之后,数十名红袍帽衫的人影掠到坤森跟前,阵势呈半包围结构将他们的教主护了起来。
“撤!”
坤森受了伤,废话不多言,直接洒下一团药粉,带着麾下教众借着白雾遁走。
凌子岺咳出一口污血后,强行冲开穴道又受了一掌,人虽然没有立即晕过去,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王爷”凌子岺低声唤,摊开手掌,手心里静置着一颗黑色药丸,“这药我吃过两颗,王爷带回去找人查一查”
顾北煦撑着她陡然变了神色,他看着怀里的人唇角血色蜿蜒,心绪一晃,下意识将人抱起来搂的更紧。
“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子岺靠在顾北煦怀里怔了怔,足足过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听不清了,视力也模糊起来,顺带着连嘴里的血腥味儿都尝不出了。
五感衰退又要开始了
凌子岺费力的将手中的药丸塞进顾北煦的衣襟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似是安抚,缓缓张口道:“我没事。”
顾北煦看着凌子岺明明都虚弱至极,嗓音暗哑,还努力给自己一个微笑,顿时气极,压着嗓音斥道:“小混蛋!每次都擅作主张!等你醒了,本王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凌子岺眼前已经是一片黑影,她撑了没多久就陷入昏迷,整个人苍白虚弱地倒在顾北煦怀里。
烈日灼心,崖下又飞上几道黑色身影朝这边奔过来,为首的暗探护卫接过顾北煦手中的玄铁令牌,领了命令速速退去。
凌子岺是被顾北煦封了几处大穴,一路抱回去的。
轻雾淡淡笼罩竹林,林间草木繁盛,翠竹欲滴,挡去夏日炎炎。
凌子岺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窗外晨雾未散,正值清晨时分。她人只穿着白色里衣躺在榻上,空气中药草的腥气还未完全消散。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顾北煦身后跟着一个身背药箱的军医进来,凌子岺动了动,只觉浑身无力,看着顾北煦,张口声音竟沙哑:“王王爷。”
顾北煦坐在床边,也不看她,只将她手臂托出来,掀起袖口方便军医施针。
“王妃身体孱弱,内脏不同程度损伤,好在有内力压着,倒也不算棘手,需在床上多躺几日,仔细调养几日再配合汤药即可。”军医一手捻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肌理缓缓搓着,老神道道的娓娓说道。
凌子岺心里一沉,不免心生窦疑:“不过是挨了一掌而已,骨头也没断,为什么要躺几日?”
军医一愣,颇不赞同王妃的说法,拔出腕间的银针,道:“王妃虽然内力深厚,但到底不是铁打的身子铜铁的皮肉,一时仗着自己功力深压得住,往后落下暗疾可要后患无穷。”
凌子岺被噎的一时差点气息不稳。
顾北煦仍然握着她那只手,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岺儿不准质疑医嘱。”
凌子岺眼角微微一抽,面无表情的闭上眼。娘的,我还是医者呢!什么破医嘱,分明就是故意整我。
等军医收拾好药箱离开后,顾北煦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先前那套银白锁链,脸上端着一副冷酷做派,把人按在榻上,不由分说扣着手腕脚腕锁在了床榻上。
“你干嘛?”凌子岺微蹙起眉,警惕的瞧着手腕上精巧而坚固的冰冷镣铐,直直的看着顾北煦。
顾北煦眼神微深,将镣铐的钥匙仔细收好,才打定主意与她对视,柔声道:“之前是我对你太骄纵了,屡说不听,现在把自己折腾病了,就遵医嘱好好养着吧。”
他如今也摸透了凌子岺的脾气,柔的对她不管用,有时候强硬手段反而能奏效一些,所以顾北煦狠下心来,端叫她没力气出去折腾。
闻言凌子岺一怔,当场就冷了脸色,语气不善地问:“什么叫屡说不听?”
顾北煦先默了默,叹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往后不准动内力,有事不许瞒着我。鹰咀谷是怎么回事?坤森又是怎么回事?”
凌子岺一只手藏在广袖底下攥紧了手边的银链,她没想过这么多,与五毒教主的约定是上个月的事,她也是为了确认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身处险境的自觉。
这会儿见顾北煦满脸清冷,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的与她对视良
久,逼得她不得不别开视线,心虚的将一句“关你什么事!”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攥紧,顾北煦温声道:“别以为不说话这事就算过去了,凌子岺,本王有的是耐心”
凌子岺偏过头来,直直看着顾北煦:“你还能困住我一辈子不成?”
顾北煦低头笑了起来,微微凑近了些,盯着凌子岺的眼睛,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的温柔说道:“有何不可?废了你的武功,解了你身上的毒蝎蛊,你这一辈子除了本王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凌子岺沉默的看着顾北煦,闻言忽然轻轻的笑了:“若真是如此,王爷也不必白费力气,直接给我个痛快就行了。”
从相遇开始到现在,即使两个人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做过了,一亩三分地上温存交集,也不知是几分逢场作戏的真假。凌子岺从未完全对顾北煦这个人放下戒心,大约是在冰寒里浸的久了,骨子都冷透了,即便泡在暖阳里也不觉得什么。
顾北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去,轻轻含住了她的嘴角,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抵着她的额头,幽幽叹道:“你凡事倒是想的开。只是不知道,若有一日,本王死了,你会不会伤心一时片刻”
不待凌子岺回答,顾北煦便放开了她,整了整衣袖从床榻上起身,“炉灶上的药应该熬好了,我去看看。”
直到他走出房间,关上了门,才站在门外轻轻说了一句。
“岺儿,你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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