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新皇帝巡视科考,殿试生受宠若惊

小说:明祀 作者:南乡书生
    正德十六年c五月c丙寅日!

    旭日驱逐大明的夜幕,一缕辰阳直射琉璃金瓦,变得威严壮丽,气壮山河的紫禁城,钟声逐渐响起,内侍也忙紧忙出,浇水净道。

    是日,青衣贡士在礼部官员引进之下,跨过天子五门,越过内金水桥,抵达西角门外东西向序立,文武百官一如常朝一般,各服素服侧立一旁。

    朱厚熜穿着缞服如期而至,百官见天子到来,站出朝班行叩头礼。

    随后侍班鸿胪寺官引贡士,对朱厚熜五拜三叩头礼之后,各分东西侍立。再由鸿胪寺上谢恩见辞礼。

    礼毕朱厚熜回文华殿,除却六部c都察院c通政司c大理寺正官c詹事府c翰林院堂上官;礼部尚书c侍郎的提调官,两名监察御史监试官。

    翰林院c春坊c司经局c光禄寺c鸿胪寺c尚宝司c六科c及制敕房为受卷c弥封c掌卷,锦衣等卫官巡绰官,礼部仪制司印卷官外,鸿胪寺c礼部精膳司供给官,无关人等全部退朝。

    鸿胪寺将贡士引进奉天殿前丹墀内,早已在两庑的试桌。

    伺候策问的执事官,举策题案进入殿中,翰林院官将策题,递付礼部,然后放于鸿胪寺在昨日安排的题案上。

    执事官将策题案,由左阶抬到丹墀东面,再礼部官散题。

    三百五十余名贡士分案而坐,等待着礼部官员散题,当试题发放之时,贡士站出座位,跪地接受考题。

    当贡士接过考题,细细审查一遍之后,各个眉头微蹙,此次考题为:「皇帝制曰:朕惟自古人君临御天下,必慎厥初,而为其臣者亦未尝不以慎初之说告之。

    盖国家之治忽,君子c小人之进退,世道之否泰,其机皆系于此,诚不可以不慎也。然观之《诗》c《书》所载,则亦不能无疑焉

    汉c唐c宋以来,其君臣之间盖无足与于斯者。然一代之治功c论议与夫先天要说之十事,奉天罪己之一诏,元修德为治之十要其与十渐之虑,五始之义其果无大相远欤?

    取《益稷》明良庶康之一语,建号纪元特进尔多士于廷,咨以慎初之道。

    尔多士,尚酌古准今,稍经订史,明本末之要,审先后之序,悉意敷陈,用辅朕维新之意。」

    其核心在于论古今帝王治理天下异同。

    这个题目范围极广,想要做出满意答案,非通历代制度很难答出。

    若非是在考场,贡士都要掀起喧哗一片。

    这道策论考验实力,是故考场士子有得面如灰土,有得闭目冥思,有得抚胸长吁,有得挝耳挠腮,哪怕张璁亦然如此。

    明代士子不怕有范围考试,就怕这种无范围题目。

    盖此题容易涉及法今王,还是法古王,更容易涉及隐射朝政,从而被罢黜。

    这时朱厚熜c袁宗皋走进殿内,看见贡士一副挝耳挠腮的模样,笑着问道:“诸君子这是怎么了?千军万马都闯过了,难道在这最后一关卡住了?”

    百官对于朱厚熜的到来也感到突兀,虽然明面上说进士为天子门生,廷试不设主考官,皇帝亲自取士,可实际上明代皇帝在殿试之时,基本上不到场,只在文华殿钦点百官已经选定好的试卷而已。

    今日朱厚熜突然驾临,则让百官尤为震惊,是故当即准备起身相迎,朱厚熜紧接着说道:“抡才大典为国之重事,尔等不必拜迎,以免搅扰考子。”

    说罢径直往御座走去,后边拿着题奏的宦官,紧随其后。

    朱厚熜就是打算着,一边批阅题奏,一边主持殿试。

    这是新朝第一次殿试,不得不让其谨慎行事。

    随着时间拖移,朱厚熜也看完题奏,全部批发,命黄锦将其下发诸司,开始巡视考场。

    此时的考生早已沉浸在考试当中,根本没有察觉巡视考场之人,多了皇帝的身影,只顾着奋笔疾书。

    殿试好比后世高考,乃决定一个人命运唯一路途,商人子考中进士,则可以名正言身穿锦衣,军户考中进士,将来就有可能除籍与平民一般,民户c匠户等等同样如此,不由众人不奋发图强。

    虽然廷试通常不罢黜,可谁也无法预料,就一定不罢黜

    走着走着,朱厚熜便看到一人试卷,上书“臣闻帝王之御天下也,有治法,有心法。酌其因革,制其缓急,足以周天下之务,立天下之纲,是谓治法;根于躬行,原于心得,使其出之而有本,运之而不穷,是谓心法

    钦惟皇帝陛下,睿哲天挺,仁孝夙成,昔潜藩邸之时,已系元元之望,一旦龙飞虎变,御极当天,宵旺孜孜,

    励精图治,任耆旧之臣,厘积习之弊,天下之人莫不延颈举踵,观政听风,思见德化之成。

    臣以草茅,首蒙赐对,虽至愚陋,不足仰承休德,而喜庆之深,敢不掇拾旧闻,对扬清问之万一?”

    虽然还未写完但是立意已明,其以“法治”与“心治”作答,以“心法”存于内为治世之本,“治法”施于外为致治之用。只有本端而末治,体立而用行,方为治不易之常道。

    换言之,即治法与心法并举,方能抵达大治之目的,才能盛世可期,中兴在望。

    唐虞三代之所以能盛治,且为历代之榜样,其核心在于“得心法而举治法”,而三代以下,并未臻于大治者,皆“心法不纯,而治法亦有所未备”。

    当然这番策论肯定是高屋建瓴,有些并不在实际当中,然以此人二十余岁之龄,能够写出这篇策论已经实属难得。

    盖其答题,皆出自于书籍所载,在并未涉及任何实地政务,仅凭书籍所得知识,就能写出如此雄文,绝非易事,亦可管中窥豹,其基础功底之雄厚。

    其字迹清晰工整,所有文字皆入印刷一般,大小一致,文章亦是华国章句,读之令人口齿生香,实在是绝佳文章。

    朱厚熜瞟了一眼名字,然后将其记在心中,此人历练一番可堪大用,潜力绝对不逊色内阁诸位老辣大学士,只是因为年轻,经历甚少显得有许些稚嫩之处。

    对方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见到是朱厚熜吓得一个激灵,准备起身见礼。

    朱厚熜轻抚其背,附耳轻言细语道:“不用见礼,好好考试,莫要辜负一身才能!”

    说罢朱厚熜继续巡视其他考子,只留下考子愣在当场激动不已。

    待收拾心情之后,雄心万丈的他,提起狼毫继续他的殿试之路。

    惟有考中进士,方能竭股肱之力,为圣君效死,至于能否考中好名次,其心中已然并不在意。

    只要能够为圣人效力,向使小吏亦何如?

    效力在于尽心,而非在于官位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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