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六毫无抵抗的想法,束手就擒,王五虽然想抵抗,但这么多士兵涌过来,都是行伍兄弟,功夫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人少干不过人多,他也很快就被绑了。
“军爷英明啊”
“军爷威武,替我们百姓铲除祸害”
在一片赞美声中,岳百户转身对柳茹月道,“你跟我们去军营,等这个事情查清楚,就放了你。”
柳茹月已不是上一世此刻还没见过世面c不知世道险恶的天真村妇了,当即便大声拒绝,“我不去。”
岳百户危险的眯着眼,上过战场之人带着杀气的威压朝柳茹月碾来,一时间震得柳茹月满头大汗。
这人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他手底下的士兵犯了错,往她身上撒什么气,这更坚定了她不去军营的决心。
她不能折在这里,她的孩子们还等着她,柳茹月握紧拳头,掌心的刺痛感让她在这个军爷的威慑下,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扬起脖子,眼神丝毫不退让的据理力争,“民妇不懂军营是如何审案,我只知道贩卖人口的案子,应该由知县大人来判案,毕竟被买卖的小娘子,都是桐县人氏,你们军营自己人审自己人,谁知道你们会怎么审”
大胡子遮住了百夫长的表情,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是怀疑我会包庇他们两”
柳茹月并不是巧言能辩之人,她上辈子基本上都是埋头苦干,很少时间说什么话,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和她这个面上有丑陋疤痕的人交谈。
她知道,若是这个答案回答的不好,民意也保不住她了,这军爷已经对她不耐烦了。
她绞尽脑汁,眼神一亮,“我一个外人,也知道军营是禁止女人进入的地方,一旦有女子违令,杀无赦你让我进军营,是何居心,是想利用军令斩杀了我么一旦我进入军营,我是生是死,大家都无从得知了。”
这话,让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
“是啊,这小娘子说得对,这军爷只是一个百夫长而已,就算他没有坏心思,他职位虽不低,却也不太高了,带一个女子回去,上官要军令处罚这小娘子,他也保不住啊”
“是啊,若是上官为了声誉,要保那个人,利用军令斩杀了这个证人,我们也不会知道,谁敢擅闯军营啊。”
“这个事情,还是让知县老爷审更好。”
“不然,很可能搞一出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戏码。”
听着周围的议论,岳百户的脸都黑了,他算是体会到了刚才张小六和王五对上这个女人之后百口莫辩的无从感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去县衙。”
对方已然松口,她若是还不答应,对方就会失了耐性,但柳茹月还是加上了一句。
她半蹲双手扣住挨在左腰处行了一个礼,“谢过这位军爷不计较民妇的疑神疑鬼还要主动护我安全到达县衙,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命就全靠军爷您来保护了。”
对着岳百户越来越难看的脸,柳茹月挤出一抹笑继续道,“哦,还有牧荷c陈姝c黄财主,若是我们任何一个出了事,恐怕都会被别人误会是您保护不力,或者杀人灭口,到时候您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冒着这样的风险,您也要护着我,您真是个大好人,也不知恩公叫甚名谁好让十娘牢记于心。”
围观群众听得懂她言下之意的人早已经为柳茹月的胆大妄为捏了一大把汗,敢这么要挟c质疑军爷,当真不要命了。
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别说她只是一个村妇,被这些找个理由弄死太轻松了。
岳百户神色莫辨,最终怒极反笑,“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锦城守备军桐县戍军营百夫长岳无逸。”
他态度坦荡,倒是引得百姓纷纷叫好。
“秦彪c苏安,你们两护送十娘去县衙,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直到这案子审理结束。”
“是,岳百户”
“得令”
两个身材健硕的士兵从行伍中走出来,一左一右护在柳茹月身边。
柳茹月再次行礼,无言,转身带着两个士兵朝桐县城门走去。
岳百户点了人继续值守城门,便带着士兵押着王五c张小六回了营。
回到自己帐中,岳无逸冷着脸沉思片刻,即刻叫来亲信,下达密令,“去查那个十娘的来历,晚饭之前,把她资料放在我案上。”
“是”
亲信迅速离去。
岳无逸背着手,脑子里回忆着那个身形狼狈c青丝粘着干涸泥巴c满脸尘土也难掩
姿色的倔强小娘子,虽畏他怕他得小腿打颤,冷汗直流,却依然敢直面他宛如杀神一般的狠厉眼神。
就算是军中的千户,也少有敢和他动怒之时对视之人。
“十娘,我如你意愿告诉你姓名,你却敷衍的给我一个没有姓的假名,好样的,有胆色,你最好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不然”岳无逸冷笑着活动手指,摸上了腰间的刀,这是一柄杀敌无数的刀。
柳茹月在秦彪c苏安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门口的石狮子为简朴的县衙添加了几分威严,县衙之人早已经得到城门口的消息,有衙役守在门口,将三人接了进去。
沿着小道进入县衙内庭,一路都是肃然c明镜的气息,途中并无过多盆栽装饰。
一个身穿绿色官服蓄着八字胡的中年发福男子带着两个衙役迎了过来,“知县大人有事不在府中,我乃桐县县丞雷俊洪,已经为这位娘子安排好了住处,不过此事既然岳百户相信县衙将证人交给了我们,雷某还是在此请小娘子将发现两位被卖小娘子的经过说一说,我这边也好派人去黄溪乡拿人。”
柳茹月微屈膝行礼,“民妇万分感谢雷县丞如此劳心劳力为民做主,定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县衙,也好早些将被王五c张小六贩卖的女子早日寻回。”
雷俊洪带着柳茹月进了小厅,文书早已在一旁小桌铺了纸c研好磨,执笔等待。
雷俊洪在上座坐定,伸手示意,“各位请坐,十娘,请讲。”
这并不是公堂上,不用行跪拜礼,不用站着回话,还有椅子坐,已然是雷俊洪给带她来的两个士兵颜面才如此礼遇她了。
此刻她不能露怯,不能让别人觉得她举止可疑,从而怀疑她的来历。
柳茹月并不客气,不顾自己身上穿着是多么褴褛脏污,大方坐在客座,还拿起杂役上的茶水喝了两口。
她早已经口渴难耐了,六日未曾吃过饭c喝过一口干净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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