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思索过后,高也立即就开始了对裁缝铺里外的探查。
一旁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李安,结果反被“捆”得更牢了一些的衙役林丞,心中叫苦不迭。
但怨归怨,林丞知道面上的功夫还是必须做到位,不论是为完成杨奂仁交代的任务,还是为了日后少受些苦头,他都没敢像对李安那般冷嘲热讽。
毕竟连他们头儿都要忌惮高也几分,他小小一介捕快,自然不敢造次。
所以对于高也,林丞不可不谓有求必应,哪怕高也没有开口,他也争着抢着上前帮忙。
看着林丞在高也的吩咐下忙前忙后,或跟着一起借来梯子爬上屋边的梁柱旁查看情况,或同高也一道,一遍一遍地搜寻铺子,以期发现一些新的线索;前后差别之大,惊得李安目瞪口呆。
而他自己,因为连续两日,只吃了些稀粥,又被林丞痛扁过一顿,浑身没有多少气力,更没有帮忙查案的心情,便坐在门槛边边看边等。
直道等得瞌睡连天,险些栽倒在阶前,也没见高也林丞出来,李安才忍痛打着哈欠入内。
眯眼看到高也正半蹲在柜台边上,用匕首扒拉什么东西,便也蹲了过去。
然而那东西嵌得实在太靠里,再如何努力都扒拉不出,高也只好让李安帮忙先将柜台挪开。
当那东西终于显出,高也先用布帕擦干净匕首,盖上放回靴腿之后,才又弯下腰将其捏起到眼前细看,看不出明堂便又凑到鼻尖细闻。
“道长,你鼻子比较灵,闻闻看,是否有一股麻油的清香味儿?”
看到高也指尖的绳状黑物,将他的手指瞬间糊黑,李安有些嫌弃,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因为姿势不对,退变成了倒,结果整个背上都被染黑。
见李安形容狼狈,林丞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高也没有笑,更没有顺势将他拉起,而是直接将绳凑到了李安的鼻子跟前。
李安无奈,只得听话地嗅了又嗅:“这除了麻油,似乎还有硝石c硫磺c松香之类的味道!”
闻言,高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将东西包好,继续蹲回柜台旁边搜找。
林丞将李安拉起:“什么情况?那是火折子里面的绳引?”
李安不太确认地点点头,“你们方才不是还在柱子上发现了问题?看来果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林丞应声,“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不一样,先前是猜想,现在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不过”边说着,李安继续用眯缝的眼睛看向高也,“大个子,贫道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
高也听到李安的话,没有回头,让他直接说来便好,李安看看林丞,有些犹豫,“即便你找到他们放火的证据,也不一定就能拿那些人怎么样!
贫道虽不是东临的本土人士,但在此地已经待了一年之久,对他们这里的情况,还是了解了不少。
你先不说别的,若果真是刘家的人,单为了那么几匹缎布,就敢杀人放火,残害几十条无辜之人的性命,这般无法无天,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真能奈他们如何?”
“是不是为了那几匹布,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也可能是为了掩盖那批假玩物的事,故意整出来迷惑官府的假象!”
高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身定定地看向李安,郑重其事道。
“定不定论不重要,问题是,你奈何不了他们!”
李安也有些着急,尤其他一想到刘孟齐手上可能有那只化灵玉瓶,还刻意在杀了人之后,将他们的魂魄全部吸进瓶子,他就觉得,事情远不如看上去这般简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的靠山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即便这东临的知府不肯受理,来年开春,皇上陪白妃娘娘回三桑城省亲之时,将会路过此地,届时”
“你想告御状?!”李安闻言又是大吃一惊,他并不清楚皇帝他们途径此地的消息,但听完高也所言,他知道届时一定会碰上那个人,所以连连摇起了脑袋:
“没用的!即便你告御状,真见到了皇上,只要皇上身边,有那些能颠倒是非黑白的佞臣小人存在,你再有理,也会被歪曲”
听李安说得头头是道,高也林丞不由惊诧地互望了一眼。
但他二人眼中的诧异,却分属完全不同的两种情绪。
“道长你似乎对朝中的事,很了解?怎么,你在朝中也有认识的人?”
李安当即否定,“你别故意岔开话题!”
见李安面有愠怒,高也笑而不语。
林丞在一旁听着,没敢
插话。
又好一阵的沉默之后,高也才忽然起身,“若果真没有光明大道可走,那便另辟一条蹊径,又有何妨?”
“另辟蹊径?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比起这个,道长,她”
高也本来想问问岁禾现下情况如何,可清醒了过来,但晃眼看到林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高也说了一半立即停住,林丞疑惑望了二人两眼,而李安因与高也心照不宣,所以刻意听若未闻,学着高也的模样,也开始在铺内搜找。
然而李安被打后,视物尤其不清楚,没几息的功夫,便将铺里被烧透但大都还保留着原状的各样东西,都碰散成了一堆堆灰烬。
林丞嫌弃地皱紧眉头,“要不,你还是出去歇着吧?!”
李安有些尴尬,刚想反驳说“贫道之所以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下一刻,后脑便撞上了一处放置布匹的棚架,旋即便有黑灰木块朝他散倒而下
“咳咳咳咳咳”被灰迷了眼呛了喉咙,李安一脸痛苦,一边咳嗽,一边在脸前煽拂,跌跌撞撞朝铺子后面的内室跑去,以期找出些清水洗眼,却被后门槛绊住,面朝下整个扑在了地上。
林丞见状,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李安疼得没忍住破口骂了两句,但他的话没骂完,便在槛边发现了一只只印了半边的油鞋印,正要唤他们来看时,高也也在那已经落到地上的棚板的某处发现了不对。
只见其上原本放着布匹的位置,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都未燃尽,却深浅不一,且其中部的那处,还多了一片清亮的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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