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高也循着他的指向去望,只见一个右边额角缠有绷带c身材中等的男子,呼吸急促c慌不择路地从一条小径里奔出来,眼里满是惊恐,捂着自己的心口,弯腰不停喘气。
喘一阵又继续开始奔逃。
可刚跑没几步,他就四肢瘫软,脸朝下扑在了地上。
高也小明赶忙奔上前,将人扶起:“还有鼻息!快,让叫大夫!”
小明应声是立即回去邹加元的屋里,找到那个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中年妇人,让速请人来。
李安那边以符缚住了蒋雯雯,还来不及收尾,便听到了高也这边的动静,遂撇开一直将自己的衣角吊着的邹家老爷,小跑过来。
欺身上前,简单查看一番后,李安摇了摇头,“他这情况,叫大夫也没啥大用!”
高也蹙眉不解:“他会死?”
“死?暂时倒是不会,但也差不远了,你看他,印堂发黑,双颊凹陷,眼瞳暗淡眼白浑浊,又心声舒缓,四肢冰冷,阳气已经急遽不足,只怕没有几日活头了!”
“阳气不足?好生调理不就可以恢复?”
李安轻笑一声,摇摇头,目光逼向高也:“若同你一般情况,倒还好说,但他已经回天乏术!”
“我?”高也微怔,旋即恍然,先前在客栈的时候,李安就曾同他说过,他也印堂发黑,阳气亏损,是遭“邪物”近身所致。
之前被指明时,高也虽然未做搭理,但同小明回到房间后,他还是逐一回想过,所谓邪物,只可能是指岁禾。
意识到荣升安极有可能也是被岁禾吸了阳气,高也面色一沉,目光变得愈发冷冽。
但他没有多言,只默默看了又拿起罗盘继续搜寻的李安一眼,便放下荣升安,往他方才奔出的那条小径跑去。
彼时李安一心都在没有丝毫异动的罗盘指针上,没有注意到身周的动静,当他反复确认罗盘正常再要同高也说明近旁无祟,恐还在小径那头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本欲直接去追,但跑两步发现被锁魂符定住的蒋雯雯,看邹家老爷目色不善,担心这家人还会再对其不利,届时真变成穷凶极恶之鬼会不太好办,于是从斜挎在身侧的布袋里取出一只长三寸c宽深各约二指的小木盒来。
木盒上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当他轻启盒盖,里面还散出淡淡金光。
“阳明之精,乾坤洞开,神极其灵,收摄阴魅,急急如律令,收!”
李安咒令音落,便见蒋雯雯化作一道白光,被收进了木盒里,再念几声咒语将木盒“封”好放回布袋,便提膝迈步也朝小径急奔而去。
小径迂回进了一片小桃林,桃林的尽头,是一湾湖,湖心立有一座凉亭,一眼可望到底。
李安追上高也时,他正站在湖边,静望着受风吹激荡起层层涟漪的水面。
“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李安四下扫了一眼,狐疑地问高也,见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不放心地拿出罗盘欲细探究竟。
高也瞥了瞥李安,目光再往亭心附近晃了晃,便二话不说,回身大步离开。
李安看他走,欲留而问,但高也并不理他。
只好拿着罗盘一通乱探,草草搜扫一遍,确认没有发现异常,便不疑有他,又小跑着追高也去了。
当高也李安走远,并确认不会再杀回马枪,岁禾母女方才从水中探出头来。
岁禾不用呼吸,在水中藏身再久,也无大碍,可阿香到底是肉体凡胎,若高也他们再晚走一会儿,想她已经同蒋雯雯一样,也成了个溺死鬼。
看阿香扶着围栏下方的石柱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慌乱抹脸擦水的模样,岁禾静静等了好一阵,方才同她示意游回岸边。
二人上岸,带起一大片湖水,衣物紧贴在身,显得分外狼狈。
阿香看到岁禾的模样,一瞬回想起一年半之前的场景,神情变得慌张悲痛起来。
彼时正值初春,天气尚寒,岁禾独自出海落水后染上风寒就没再好过,缠绵病榻几个月,到底没撑住撒了手离开。
一念及此,阿香生怕重蹈覆辙,于是万般焦急地躬身想为岁禾解拧衣服上的湖水,可她还未触及岁禾,便见人已经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她又才反应过来似的,讷讷地将手收了回去,后有些失落地埋下了脑袋。
看着自己的衣襟鞋尖,她猛然想起什么,急忙将一样已经泡软的东西从怀中拿出,有些紧张地递到岁禾面前。
岁禾淡淡地
瞥了一眼,“无碍,这符纸留着也起不了太大用处了,关键得看那邹家老爷有多在乎他的女儿邹加元!
不过蒋雯雯已被收服,再想那姓邹的答应将她娶做小妾,并将她的牌位供奉在邹家祠堂里,只怕会难上加难”
找到荣升安,高也小明没有耽搁,雇一辆马车,连夜就要将人带离东临城。
邹家老爷邹刚不明情况,不能接受将成的好亲家,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杀人凶手,所以拦着堵着不让离去。
“荣老弟祖籍东临,即便他真杀了发妻,要受训审理,也该在我们东临府衙!带回宜兰城?就他如今这种情况,只怕半途就被颠没了性命!
若他果是真凶还好,可若无辜清白,你们付得起那个责吗?”
邹刚说得义愤填膺,坚决不肯让高也他们再踏出邹府半步。
此时的他,早已经忘了先前被蒋雯雯的鬼魂吓得屁滚尿流的窘迫,一心只想最大程度地保障自己的利益。
如果荣升安因罪入狱,或被处斩,那他们这些时日商议好c已在着手准备修建的一处大观景园,便不得不停止动工。
听上面来的秘密消息,来年开春,皇上将陪同白妃娘娘一道回三桑城省亲。
届时会从东临路过,若他能建得奇园搏圣上或贵妃青睐,甚至有幸接待圣驾,那他邹刚,还不得风头无两,天下扬名?
虽然有荣升安在,所有的好处都会打个折扣,但其利之丰,无可估量。
相较而言,那点损失,自可忽略不计。
而整个老邹家,能否在他邹刚这一辈,更加地发扬光大,成败在此一举,所以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高也自然不明白邹刚心里的小九九,然见他一改先前有求于人的谦卑,高傲不可一世地让府里的家丁,将他们团团围住,断不肯放行的模样,便极为反感。
但未免再横生枝节,到底压下了心中的不悦,竭力保持温和问道:“邹老爷这是要,妨碍公差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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