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了张然的解释,赵禹的眉头略微舒缓了一些,并轻轻点头道:“小郎的人品和德行老夫还是非常相信的,不过嘛,小郎你的要求老夫是不会答应的,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呃,这是为何?”张然觉得自己的理由已经非常充分了,而且也算是逻辑自洽,又如此坦诚赵禹没道理会如此不留情面的断然拒绝自己的要求啊!
“因为你最近的几番举动实在太过火了!”
赵禹瞥了瞥张然,没好气的说道:“小郎,你前几日,明目张胆的将十数人从你的工坊园撵了出去,随后又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现在又跑来跟老夫索要更大的权限!
小郎,你可知你的这一连串的举动,会在咱们少府闹到多大的风波么?老夫要是允了你的要求,那又该如何给其他人交代呢?
老夫是少府卿不错,但少府也不是老夫的一言堂,少府部门众多,关系错综复杂,自有其运行规则,就算老夫这个少府卿也只有统辖之权,并无主宰一切的权利!是以,老夫也要顾全其他人的想法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的!”
顿了顿,赵禹又语重心长的对张然说道:“这普天之下,能够主宰少府一切事务的唯有陛下一人,是以,小郎要是想要获取更多权限,非陛下亲自下旨不可也唯有陛下之御令,才可堵住少府众人的悠悠之口!小郎,你明白吗?”
“嗯”赵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张然哪还能不明白呢?按照张然自己的理解,若是将少府比作是后世的一个公司的话,那赵禹只是新上任没多久的总经理,职权虽然很大,但掣肘也同样很多,平时运营这个公司(少府),大概没啥问题。但若是真的触动了底下头头们的利益也会犯众怒的,更别说直接修改公司的运行规则这种大事了!在这个公司之中,唯有老板(皇帝)才有这个资格,才能决定这个公司的命运以及走向!
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之后,张然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向赵禹抱拳说道:“多谢赵公的提醒,看来是我有些孟浪了!”
赵禹见状,不由摇头道:“小郎,并不是老夫不想要帮你,而是这种事情连老夫也无能为力这种事情牵连甚广”
顿了顿,赵禹忍不住又提醒道:“小郎,其实说起来,你也并不是全无一点机会的!你研制出来的这个黄豆榨油之法,虽有一些缺陷,但它较之膏油提取之法,却有着难以企及的优势。因此,你若是将此事汇报于陛下知晓,并陈明利害,想来陛下也会给予你一定支持的!
更何况,这黄豆榨油之法,以及豆油的出现,是有着足以震撼天下,让世人为之惊叹的奇法,此物若是一旦面世,必将会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乃至心怀不轨之徒的觊觎!
因此,老夫以为,小郎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必须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知晓,取得陛下的支持才能保证你自身的安全。所以,无论小郎是何想法,最终都需要陛下来进行裁决!”
“嗯,赵公所言极是!”
对于赵禹的这个说法,张然还是非常赞同的,因为在很早之前,张然就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黄豆榨油这种事情,以及黄豆油这种植物油的出现,对于当下而言,绝对是一个划时代的东西。
其影响力必然也会非常巨大,同时也将极其惹人注目,因此,若是没有皇帝这个大靠山在背后撑腰的话,这种事情,张然甚至连提都不敢提!
不过,张然更清楚知道的是,一般情况下,皇帝从来只关注事情的利弊以及结果,从来不会在乎具体细节,更没那个耐心去了解。
所以,这豆油的生产以及销售等诸事,最后依然还是要落在张然头上的。而张然想要将这个事情办好,就必须掌握更多的管辖权,让工坊园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来运行,不然若总是困在少府的各种条条框框之下,是很难做出什么成就来的!恐怕仅仅是应付那些“奸猾”的循吏们,就足以让张然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了!
因此张然才不惜大动干戈,将工坊园的那些不听使唤的家伙们全都打发了出去,其目的就是要将工坊园打造成相对独立,不太受到少府各种规则影响的自留地。
张然本来想借着黄豆榨油技术成功,从赵禹这里获取更大的权限,但他的想法以及目的,很显然早就已经被赵禹一眼看穿了。
而且赵禹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也与以往大庭相径,显然是不想为张然背这个大锅。因为,张然的要求,已经超出了赵禹的忍受范围,赵禹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因为张然而去触碰少府的运行规则。
从赵禹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再留下来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因此张然只能向赵禹躬身施礼道:“多谢赵公的解惑以及提醒,属下告退了!”
“呃”赵禹闻言,忍不住有些惊讶道:“小郎可是要去温室殿求见陛下?”
张然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有此意!”
“嗯”赵禹微微颔首,思虑片刻后,忽然长身而起,对张然说道:“即是如此,那老夫便陪小郎一起去吧!”
张然见状,不免大为讶异道:“哎?赵公也要去?”
“呵呵”赵禹轻轻的点了点头,含笑道:“小郎的榨油之法,于国于民都大有裨益,老夫因身份所限,虽许不了小郎太多便利,却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不想看到这黄豆榨油的事情而因此中途夭折,因此,老夫决议与小郎联袂请见陛下!若能合你我两人之力,想必更能有把握说服陛下支持小郎的想法!”
张然闻言,大喜若望,连忙向赵禹拜谢道:“多谢赵公支持与帮助,张然不胜感激!”
“小郎不必多礼!”赵禹上前一步扶起张然,并对张然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温室殿面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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