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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元凯,乔双良,诸葛南三人自不会甘心放弃,哪怕为了颜面也得追。
三人竭尽全力纵掠疾行,循着气机,一路追了裴远上百里。
裴远感受着身后三道急速迫近的气息,抵达一座大江上时,蓦地驻足,一手抓拿着莫河,一手握刀,缓缓蓄力。
奔涌翻腾的江浪,渐渐平息了下去。
直到三人追到近前,趋身而上时,裴远一声长啸,脚下江河之内犹如一条真龙翻滚,十数丈高的浪头冲到了天空,他手握弯刀,与天辉映。
缭绕着灿烂电火的一刀落下,一刀三分,骇人的劲力,直接将三人逼得狼狈溃退,地面却被一刀劈出了三条数十丈长的巨大沟壑,像是几条水渠,让得江河中的水奔涌而入。
江面上电火落下,一道道弧光蛛网般散开,顷刻间就有数不清的鱼虾翻肚,被冲上水面。
裴远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捉到萧十一郎,灵兵也被对方夺去,诸葛南,葛元凯,乔双良三人愤怒之余,互相盯上了对方,在这江河之畔又一次爆发大战。
裴远一路敛息藏迹,翻山过河,连他都没去计算跑了多远,选了一处僻静的山谷,将莫河丢在地上。
袍袖一拂,一朵碧绿花儿飞了出来,悬浮半空,周遭气温急剧上升。
这是镇压弯刀的那抹火焰。
裴远在抓取弯刀的同时,也将火焰囊入袖中,以真元包裹起来。
不过无根之火,消散也快,收取之时还有着拳头大小,现在起码小了一圈。
显然,这道灵火出自武兴业。
裴远又取出那张遍布焦痕的残页,细细感言着焦痕气息,眉头一挑:“果然,这张灵纸八成是被这种火焰烧毁的。”
他将那道灵火挑在指间,牵引心灯探寻。
消耗01份灯油,得到了这火的名字。
碧心灵火!
随即裴远探究这门火焰异术的法门,片刻之后,皱了皱眉头。
即使有着现成的一道灵火为引子,反推出此异术法门也得耗费7份多灯油。
拿是能拿得出来,裴远现在还有82份额。
可真耗费在这上面,他就浪不起来了。
叹了口气,裴远瞧向了瞑目不动的莫河,一脚踹在对方心窝,淡淡道:“莫先生,睡得可还安稳?你那阴魂龙瘴之术,本人颇有兴趣,还请赐教一二。”
若不计较他的动作,裴远的话语还算有礼。
莫河陡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森冷的眸子直视着裴远:“姓萧的小子,你很好。”
裴远微微一笑:“多谢莫先生夸奖。”
莫河嘴角噙出一丝冷笑,似是忘记了自己的俘虏身份:“小子,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御龙堂,金堂杨,文丘国,还有我天命门,你全都得罪了个遍,你以为你还能逍遥几日?”
“莫先生的意思是”
“投入我天命门麾下,你手段狠厉,出手无情,正是我天命门需求的人才。也只有如此,你才能保全自身。”
裴远瞥了一眼掌中弯刀,笑道:“是不是还得把这口刀献上?我看莫先生你是还没睡醒,那就让你再清醒一点。”
嗤!
裴远屈指轻弹,那道碧心灵火落到了莫河胸腹之间,顷刻间一阵炙烤焦糊的味道传出,火焰融进了莫河血肉之内。
莫河发出一道惨嚎,鼓荡起残存的真元,想要抑制碧心灵火,裴远伸手一抓,捏住了他的臂膀,真元轰然撞入他体内,将其力量封锁。
惨叫声连绵不绝。
这边裴远拷问莫河之时,铸剑山庄发生的事情犹如风吹云卷,迅速传扬江湖,由那些前来参会的武人口中,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灵兵现世!
御龙堂,天命门,铁翼卫以及横空杀出的萧十一郎。
五大玄胎高手为夺灵兵,大打出手。
让人骇然的是,此战最后的胜者竟是新近崛起的萧十一郎,且此人以一己之力匹敌四玄胎,横压众人,夺灵兵,擒莫河,扬长而去。
消息传出,文丘国内无数武人闻之无不震动。
只是联想到萧十一郎的成名史,许多人又不禁面色古怪。
萧十一郎首次名扬人前,乃是于伏蛟山斩凶兽大蜈蚣,擒极阴公子莫少明,现在又抓了莫河,这是把父子俩一网打尽啊。
元平州。
永安府。
无念寺。
梵音阵阵,香火萦绕宝刹,数百体魄精悍,气息沉凝的僧侣在一座宝塔前盘坐,口中诵念之声不绝,汇聚成巨大的洪流,震颤宝塔。
普洪,净明两人立于寺庙外,听着寺内洪钟般的念经声,都是松了口气。
铸剑山庄一行虽然时间不长,可发生的事情已然震动文丘武林,沿途归来时,随处都能听到人们关于灵兵,萧十一郎的谈论,热火朝天。
两人感受到了江湖的躁动,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
一口灵兵!
无论是为了颜面,还是为了那口灵兵,官府和天命门显然都不会善罢甘休。
二人不是喜欢惹事的,忙回转了寺院。
与守护山门的武僧见礼之后,两人穿过庭院,直抵宝塔前的广场。
一众诵经僧侣最前方,端坐着三人!
普空,普智以及江林!
加上普洪,正是无想禅师四位弟子。
四人之中,也只有江林是俗家弟子,这却是因为他幼年就在寺庙生活,无想禅师言他心性未定,未经红尘,岂懂出世之理,是以不予剃度。
当然,即使身份上是俗家弟子,可他是无想禅师一手养大,老禅师做不到佛陀的超脱无物,终究有着舐犊之情,所以江林的待遇算是独一份的。
普洪来到头前坐下,与三人并排,也诵念起了经文。
时间缓缓流逝。
嗡!嗡嗡!
突然之间,前方那座宝塔颤抖了一下,连带得地面也是不稳,微微抖动。
一众僧侣停止唱诵,又惊又喜的瞧向宝塔所在。
但见宝塔四周的空气好似水花,哗啦啦四面排开,令得那处空间都有些模糊,让人看不真切,高足七层的宝塔给人的感觉仿佛要拔地而起,凭空飞走。
呼啦!
一缕轻风打着旋儿从塔内飘出,一到外间,迅疾化成了狂风,吹得一众僧侣人仰马翻,仅有少数人等端坐不动,但也是鼓荡真气相抗。
便在这时,所有人就瞧见一缕缕清光自宝塔内浮出,升腾到了塔顶,汇聚成一团,渐渐凝成一柄降魔杵。
此降魔杵一现,似乎就有着驱散风浪,镇压外魔的力量,现场立时风轻云淡,尘埃落尽。
“师父!”
江林一跃而起,激动的看向宝塔。
因为被雄霸镇压,到最后还是普洪师兄出马才将他带回,这段时间他一直显得阴郁,直到被那降魔杵清光笼罩,才算是一扫而空。
“玄胎第二境,成象!师父他老人家的武意是一柄降魔杵吗?”普洪,普空,普智三僧也是面露喜色。
“方丈大师步入成象境了!”周围那些僧众更是亢奋,一个个躯体颤栗,心情激荡之下,几欲长啸而出。
无念寺能有如今的名望,不能说全凭无想禅师一人,但他起码占了八成以上份额,而现在跨入玄胎第二境,无念寺必将再上一台阶。
众人激昂之际,陡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好似镜片破裂,普洪等四大弟子瞳孔一缩,瞧见了那降魔杵上隐现一道裂痕。
清光遍洒开来,将那道裂痕遮蔽过去,一般僧众倒是毫无所觉。
降魔杵倏然一收,降入宝塔之内,随即一道和缓平静的嗓音自塔内传出:“普洪,普空,普智,江林,你们四人进来吧!”
“是!”
四人双手合十,施了一礼,眼神对视之间,都带着一丝疑虑和忧色,向着塔中行去。
一路登上第七层,四人眼前出现了个白须浓密,眉目和善,跏趺而坐的老僧。
老僧眸光平静,宛如一口干涸已久的枯井,连水都无,自然就无水花波动了。
他脸上皱纹密布,每一道沟壑里都似写满了故事。
瞧见这一幕,普洪,江林四人情不自禁跪倒在地,心神动荡,惊呼道:“师父!”
不怪他们惊讶,实在是无想禅师变化太大。
无想禅师虽年逾八十,可他修为深湛,怎也不可能老成这般模样,何况还是突破到了玄胎第二境?
“痴儿,痴儿!”
无想禅师摇了摇头,无悲无喜,徐徐道:“老僧为自己自取法号无想,终究做不到无念无想,修行之中贪功冒进,急于求成,一念之差,终是铸成大错。”
他娓娓道来,似是述说给众人听,又似自言自语。
“师父,您老人家您”江林语声干涩,声音都在颤栗,不敢问出心中的担忧。
无想禅师叹了口气:“成功了,但也失败了!老僧虽入了第二境,但根基虚浮,犹如空中楼阁,一推就倒,非但无法动手,自身更是损精折寿,只怕寿数不到半年了。”
半年不到!
这句话吐出,对于江林四人而言直如晴天霹雳,震得他们头晕目眩。
“我去之后,以你等的修为,怕是撑不起无念寺基业,是以我要在你四人之中选出一人,施以‘心印’之法,承我衣钵和修为。”
心印之法,即以心印心,受法之人和传法之人在此过程中心意相通,不分彼此,非但能承受对方功力,甚至连武学境界也能得以传承。
普洪,普空,普智三僧顾不得悲伤,抬眼看向了江林。
江林和无想禅师情同父子,也只有江林才能最大限度承受心印之法。
无想禅师盯着江林,又是叹息:“林儿,你若受我传功,虽然短时间里修为能够突飞猛进,只是有利自然有弊,将来必然落入我窠臼之中,若不能超越我,终生成就也就止步于老僧了,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师父!”江林咬着牙齿,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其后一言不发。
不但普洪三僧那般想,连他自己也认为只有他才有资格承受无想禅师传功,也只有他必须撑起无念寺。
在他心中,无想禅师才是他的父亲。
哪怕将来在修行路上会多了许多磨难,也是必须去做。
“痴儿,痴儿!”
塔内只有无想禅师低低的叹息声。
崇明州,大雁城。
铁翼卫总部。
葛元凯,乔双良两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绪回到了总部,还没站稳脚跟,立即就有一名铁翼卫上前:“葛大人,乔大人,大统领有命,让你二人一回来,立即去向她报到。”
葛元凯,乔双良对视一眼,半点不敢耽搁,向着里间行去,穿过几座大殿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庭院。
院中花草缤纷,香气弥漫。
一名身穿素淡青衣的女子,负手立于一座石亭内,欣赏着满园秀色,没有过多的举动,便让葛元凯两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二人情不自禁躬下身子,态度恭谨,谦卑无比。
“葛元凯。”
“乔双良。”
“拜见元大统领!”
此女赫然便是铁翼卫大统领元慧心,能以女子之身,坐上这文丘国最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机构大统领宝座,亦可见其厉害程度。
元慧心微微侧头,一张侧脸洁白无瑕,显露出惊人的美貌以及让人高不可攀的清冷,淡淡道:“铸剑山庄发生的事,你们说一说吧。”
“是!”
葛元凯,乔双良二人立即一五一十道来,既不隐瞒,也不夸大其词,连他们合力之下,溃败敌手的情形都详尽述说。
元慧心平静听着,并未动怒,饶头兴趣的念叨一声:“萧十一郎么?据说此人入玄胎不久,一入玄胎便有如此实力,倒是有趣得很。”
她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葛元凯,乔双良两人。
两人看了一眼,只觉大统领容光明艳,灿如朝霞玫瑰,完全与她那身素淡青衣不符,却愈发衬托出其超凡出尘的气质。
他们不敢多看,连忙垂下眼帘。
“你等可知,此事已经惊动了王上,在你们未曾归来前,王上就已召我入宫探寻此事,甚至连栖凤台那位都大发雷霆,直言要将那萧十一郎碎尸万段。”
栖凤台是文丘国王后居所。
但元慧心说起王上,王后时,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随意。
葛元凯,乔双良也能理解王后的愤怒,毕竟当今王后出自金堂杨,还是杨鹤的姑母,往常对杨鹤可是宠爱得紧,甚至有意向要将小郡主许配给杨鹤。
“王上已经下令。”
“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灵兵拿到手!”
“至于那萧十一郎,也是要尽快抓捕归案。”元慧心拈起一朵小花,在鼻间轻轻嗅着,悠悠道:“不过或许也不用我等越俎代庖,毕竟杨鹤受了如此重创,最该疯狂的是杨英杰!”
晚霞红艳如火,照耀大地,四方都是一片刺眼的金灿。
某座不起眼的小县城内,一座普普通通的屋舍内,有人呢喃自语:“萧十一郎?一人独战四玄胎夺走灵兵?”
他略微沉吟,在书桌前挥毫泼墨,墨水似乎也融入了金沙,呈现赤金之色,一副帛卷书就,那人挥手一扬,帛卷凌空悬浮。
“那就如此排吧!”
“楼主,你将这萧十一郎排在第七,是否太高了些,前六名可都是玄胎二境以上啊!”一个面目平凡的汉子瞧着金灿灿的榜单,诧异问道。
同时,他看向了金榜第六名,赫然便是金堂杨家,杨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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