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郑氏可能被王氏打压了,没来追问大房哪来的银子置办的嫁妆。二房也没见闹起来。
苏父苏母舒了口气,苏青樱也耳根清净了。
便和苏母商量着哪些布匹做什么衣裳。
打算做一身红嫁衣,再做几身常服。时间比较紧,苏母便叫冯氏和夏荷c秋菊来帮忙。
郑氏叫不动,也就随她去了。
这一个下午便在家里做衣裳鞋袜累了一天,苏青樱夜里睡得格外香甜。
而吕博承这一天也早早上床了。
连着两天起了个大早,睡得就比往日要早,几乎是一沾床就睡过去了。
梦里,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白白的,肉呼呼的女子娉婷袅娜地入他梦来,一脸娇羞,又酥又软地叫着他:“夫君”
吕博承咧着嘴,流出了哈喇子。
他梦见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女儿也是白白的,嫩嫩的,肉乎乎的,脸上一捏一个红指印,莲藕般白嫩的手臂,一捏好像要出水一般。
然后他梦见他不在的那些年,继母吴氏没事就搓磨他的妻女,又是洗衣又是做饭,把她们使唤得团团转,最后白白胖胖的闺女都成了干瘦的乡下柴火妞了。
接着家里接到他的死迅,妻子被搓磨太过,加上伤心丢下闺女走了。没爹没娘的闺女,活得更没个人样。
没过两年闺女就被吴氏卖给了杀猪匠,然后被杀猪匠折磨得更没个人样,没过两年,年纪轻轻就去了。
然后没过两年,他娘,他外祖父母,妻女的坟头都找不到了。
吕博承渐渐地哈喇子也不流了,换成了满脸的泪水,呜呜地哭着,枕巾都湿了。
然后他又梦见一个黑瘦干扁的柴火妞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没出息,书也不好好读,武也不好好练,死那么早,没有护住妻儿,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鸡爪般干瘦的手指头戳着他的额头,骂得不歇嘴。他刚想争辩,就望见她那双黑沉淡然的眼睛里,那眼神,好似能看清人心一般
有点熟悉,像谁呢?
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指着他骂。
吕博承被骂醒了过来。
黑暗里,他倚坐在床头,直挺挺地,喘粗气。
他想起这些年的荒唐为了跟吕生财置气,书也不好好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斗鸡打架喝酒上花楼,看他跳脚跟在后面收拾乱摊子,就开心
一见吕生财和吴氏及他们几个子女亲亲热热在一起,就生气。就想搞事。非要弄些事来,让吕生财跳脚,骂一顿也觉得舒服
他又想起刚才梦中的事,她们过得那样惨,那样真实,就像他曾亲历过一样。
如果当初读书时,他好好读书,也考个功名出来,再谋个职位,也不用被征走了。将来日子哪怕平淡,但不用上战场博命,不用连妻女家人都护不住。
吕博承从来没想过他的将来。从来就是有一天过一天。
吕博承一夜没睡,次日天没亮,饭都没吃,就窜出门了。到了包子摊上,买了两个包子,嘴里叨着,三两下就吃完了,没一会就窜到了扬威武馆门前。
“博承来了啊?”
“哎,来了。今天你值勤啊?”吕博承跟门口值勤的弟子打着招呼。
“是啊。今天你来得够早的啊。天要下红雨了?”
吕博承捶了他一拳,两人便在门口较量了一番才收手。
值勤的弟子揉着手脚,暗自腹诽这家伙今天武艺见长,嘴里说道:“师父跟师兄弟们在校场过招呢,你快去吧。”
“好勒。”
吕博承嘴里应着,脚下生风往校场方向窜了过去。
而另一边,苏青樱一觉睡饱起来,神精气爽。不知为什么昨天竟然梦见了吕博承那个家伙,梦见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转身见双胞胎还在睡,一看外头的天色,坏心的在两个小东西脸上各捏了一把,把两个小东西捏醒了。
姐弟三人在床上闹了一会,这才起来洗漱。
农家两顿饭,是没有早餐一说的。一大早起来,趁日头还没出,劳力们就都下地去了。直干到日头高起,地里温度上来,才回来歇息吃晌饭。
然后歇会晌,避会日头,再接着下地。一直要干到日头下山,才收工回家用晚食。然后趁天没黑赶紧洗漱,洗衣,干点小活,等天一黑就歇觉。
点灯都费钱。
苏青樱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只不过两个小东西正在长身体,容易饿,
她偶尔也会弄点东西给他们吃。
顺便找点食材卖给她那个时灵时不灵的外卖系统,等着嘴馋的时候一解肚里的馋虫。
洗漱好,给两个小东西吃了几块吕博承昨天买的糕饼,就想打发两个小东西出去玩。没想到两个小东西不愿出去,非要黏她身边。
苏青樱只好随他们去了。
搬张小凳坐门口裁衣裳,而两个小东西则在她身边自己玩自己的。
不一会,苏木刨便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个侄子过来给她装隔断了。
两张床还没做好,但是隔断很快就给装好了,移门也装上了。
两个小东西又是新奇又是高兴,拉拉合合,舍不得放手。
小春杏高兴地在里间,把移门推来推去,又卡锁住,扬声喊着:“哥哥,你开不开!”
小青杨闻言用手去推,两只手都扒拉上了:“妹妹,你锁住了,哥哥拉不开。”
小青杏又从里面开了卡扣,把门移开,笑嘻嘻走出来,对着小青杨说道:“以后我住里面,哥哥住外面,咱们还在一个屋里。我住里面也不害怕,晚上我们还能说悄悄话。”
说完又跑过来抱苏青樱的大腿:“如果姐姐不嫁人就好了,我们三人还住在一个屋里,晚上还一起说悄悄话。”
把苏木匠家几个人逗笑了。
“你姐姐不嫁人,将来成老姑婆,谁养她啊?”
两个小东西便齐声道:“我养!”
把苏青樱感动得不行,把他们抱在怀里揉搓。
苏木刨见状哈哈大笑,又问:“青樱丫头还满意啊?”
苏青樱点头,果然不愧是这附近难得的手艺人,这隔断做得甚合她的心意。
连连夸赞了好几句。苏家几个小辈脸上便都带了笑,不枉他们一家人赶工。
“两张床也快好了,你不要求雕花和其他的工艺,做出来也快得很。两个五斗柜,轨道是你大爷亲自做的,一定给你做漂亮了。在你出嫁前就能全部给你弄好。”
苏青樱连连道谢,又说了几句,把人送走。
虽然工期有点赶,但是苏青樱担心如果她出嫁前没把这个屋子弄好,等她嫁人了,她那两个老实爹娘,可搞不定王氏。
到了晌午,地里的人都回来了,屋里的隔断便得到全家人的注目。
郑氏嘴里酸话不断。见有富有贵也嚷嚷着要把他们的屋子这样隔开,他们也要一人一间。郑氏一边说酸话,一边和两个儿子去闹王氏和老苏头。
冯氏心里颇有些遗憾。
本来她打算在青樱出嫁后,跟婆母说,让青杏去跟夏荷住,青杨去跟有富有贵住,把这间屋子让出来给又武的。又武也大了,这两年也要给他寻摸亲事了。如果像又文一样,临到头才急着找,哪里找得到好的人家。
王氏和老苏头被闹得不行,他们自然看到了屋子这样隔断的好处。但是答应了有富有贵,那么夏荷和秋菊的屋子势必也要改。
改两间屋子,不用银子啊?
王氏狠狠地瞪了苏青樱一眼,闲她多事。
苏青樱没理会,半个眼神没回应她。
而苏父苏母则很是惊喜。他们也想过这个屋子可能留不住,没想到青樱找苏木匠家做了隔断。
这样把屋子隔成两小间,两个孩子就都有自己的空间了。双胞胎明年就七岁了,不好再睡在一起了。这样一隔断,分成了两间屋,小是小了点,但两个孩子也能住上好几年了。
爹那边也不好开口把屋子让出来给又文成亲用,他舍不得把花钱做的隔断打掉。
苏母心里暗自高兴。这下子,这屋子就能留在他们大房了。将来两个女儿回来也有地方睡了。
两口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惆怅,什么都没能为闺女做,却处处要闺女出头为他们这房人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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