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去餐厅洗了一会裙子,发现污渍洗掉了大半,可还是有明显的褐色色块染进了裙子的右腹位置,怎么洗也洗不掉,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准备下班回去用温水泡发了再洗。
回到座位后,发现桌上放着一沓文件。
白雾还没落座,玉塘风就说:“夔经理刚才拿来的,说是德国签证的资料,叫你周五之前填好交给她。”
白雾这才看清,这好像就是驰明瑞桌上的那一摞纸。白雾倒不急于打开看,而是拿起手机,准备给夔青青发消息,问她驰明瑞还资料时态度如何。谁知刚打开,就看到夔青青先已给她发了三条信息,她刚才去餐厅,没带手机没看到。
夔青青说的是:“雾姐,你麻烦大了。”
第二条写的是:“弛经理在经理群里老板说,你有大客户要在科隆展上见面,所以他决定把参展名额让给你。这就等于告诉了全公司,你抢了他的席位你啊,exie和iris都能换,你偏偏选他,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嘛。”
第三条写道:“在公司里混,太单纯了会吃大亏的。”
白雾只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夔青青早料到白雾会是这个态度,也就没再多劝。
白雾拿起夔青青准备的资料清单,看到其中有一项是两寸白底近照x三张,登时没了兴致。因为近照不能与去年的相同,所以她得去照相馆重新拍照洗照片,白雾心想,反正资料一下凑不齐,那就明天照了照片,再填资料吧,因此把文件摞起,扔在一边。
不一刻,白雾又开始看邮件,看到beth发给aex的邮件,点进去看,发现beth把她建议的写法一字未改,原封不动地发了出去。白雾真是哭笑不得,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唯有朝beth的背影投去轻蔑的一瞥,方能稍稍发泄心中的鄙夷之情。
稍后白雾处理了其他的未读邮件,期间经常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思索jet样机的事,可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新招式。
晚上下班回家,白雾又没有被顾雨声尾随拦截,上到十六楼,又见对门房门紧闭,一点声响也没有,白雾都怀疑那人还在不在人世,当下懒得理他,开门进了屋。
与室友打过招呼后,把包和手机往桌上一扔,就把裙子脱了,换了睡袍,随后拿着裙子到洗手间,开始清洗咖啡污渍。
她先把洗衣液抹在咖啡污渍上揉了几下,等洗衣液被布料吸收后,再用温水加洗衣液搅出泡沫,然后把裙子裹在泡沫里,这才回卧室玩游戏。
玩了一会植物大战僵尸,等衣服泡得差不多了,就去洗衣服。
搓洗衣服时,白雾的脑袋一刻也不闲着,想的最多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洗着洗着,发现蓝色裙子上褐色虽能洗去一层,但终因在公司没有及时用洗衣液泡洗,失了先机,污渍总不能完全洗净,念及裙子五百多块钱买的,可不便宜,便又加洗衣液洗了两次,仍收效甚微,因此情绪一下低到谷底,无端想骂人。
这时想起害她弄脏裙子的人叫匡知实,是研发部测试组的测试员,便想调皮一次,给他点颜色看看。
怎么捉弄一下他呢
白雾一边搓衣服,一边想:给他的测试工作使绊子
不好,白雾马上否决这个想法,测试作为产品研发的一个重要步骤,要是出了差错,会影响产品质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耽误测试的时间,延误ht1的生产,对公司也没好处。
那就叫他做超出权限的事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他的权限就那么点大,能做的也非常有限,白雾能想到的,就只有把他们部门内部使用的测试报告分享给她,可这些报告都是临时数据,用处不大。
那么增加他的工作难度这样倒是可行,在他们的测试计划上增加测试内容,或者变更测试环境,使测试环境更恶劣,比如去光照强度大,或者气温极低的地方进行测试,看看产品在极端环境中表现怎么样。
白雾想想都觉得好笑,哪里下得去手。
增加难度不行,那增加工作量总可以吧
ht1的测试项目就那么多,如果不增加极端环境的测试,就很难增加测试项目,除非给他安排其他产品的测试。
想到这里,白雾的脑海“嚓”的一下,犹如点燃一根火柴,闪过一道光。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把说服feix的成功率提升到五成的方法
次日,周四。
白雾照例上班,一打开电脑,就在公司群里搜索匡知实的qq,找到后,给他发信息,问道:“你好,知实,我想问下,你手里有豪爽的b2021吗”
匡
知实先发来了加好友申请,才回复道:“没有,怎么了”
白雾同意好友申请后,道:“那你知道6和豪爽b2021两款产品的对比测试是谁做的吗”
白雾怕匡知实不理解,又把以前发给欧文的那个测试表发给匡知实,让他查一下测试员是谁。
过了几分钟,匡知实回复说:“是上一任测试员去年八月份做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白雾道:“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两个产品重新对比测试一下,两个产品都用最新批次的大货成品做测试,我想拍几个视频。”
“可以啊”匡知实道:“我马上安排。”
白雾还没说话,匡知实又说:“哦,不对,我手上的ht1项目还没测试完,另外我也没有b2021的样品。”
白雾道:“没关系,这个测试没那么急,你可以申请去天猫上买两个样品,等快递寄过来的时候,ht1应该也快测完了,两个测试正好可以衔接上。”
匡知实道:“也是,我这就去申请样机。”
忙完这件事,白雾才开始处理邮件,第一眼就看见
ian的邮件,点开看,不出意料,是他上次说的那个2000台的订单,现在已经走完流程,把一发过来了。
白雾见一是从anda系统里发出来的,收件人只有她自己,就把邮件转给玉塘风,叫他抓紧把订单下给工厂,尽快备料生产。然后才打开看里面的内容,数量和价格都没错,交货期写的是五月中旬,距今还有两个月,有点久,但也只能这样了。
白雾再看t一d一ist,其中ck项目始终排在第一位,但这几天一点进展也没有,白雾自己也有点松懈,想起昨天exie说,i一n拿的样机是一整套,那应该说明这些样机是给ck买手展示讲解用的。如果是i一n主动推销,那情况就还好说,如果是ck的买手主动索要,那情况就很不妙,所以白雾打算找zek的渡寒澶再问一问进展。
等到十点,白雾给渡寒澶发微信:“澶哥,我听说有进口商已经约了ck的买手面谈测距仪的项目,他们有找zek开会吗”
过了十多分钟,渡寒澶回道:“暂时还没有,你说的进口商是谁啊”
白雾为了保护exie的利益,不便直接透露,故说:“是我同事的客户,我不知道名字,只听说买了准针七八个样机,准备当面给ck买手讲解。我觉得这条消息应该对你们有用,所以急忙告诉你们。你们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吗”
又过了几分钟,渡寒澶道:“我们也觉得奇怪,这个项目客户对我们好像不像其他项目那么积极,这么多天都没有正面回复过我们的跟进邮件,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其他同事做了什么手脚,把准针的名声搞坏了”
白雾读完这段话,当时就被噎住了,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我们公司的产品和报价都是公开透明的,没有地方可以做手脚,我估计客户不回复,应该是有其他原因。”
近中午时,渡寒澶才回复:“也有可能,那就再等等。”
白雾无话可说,只得回复:“好的,保持联系,互通有无。”
至午饭时间,匡知实忽然从公司最东头的研发部跑到最西边的国际部来找白雾,支支吾吾地说:“雾姐,我来和你说一下对比测试的事,正好下班了,要不一块去吃饭,边吃边聊怎么样”
玉塘风一看公司里竟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人,敢这么直接约白雾吃饭,不由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人来,玉塘风不认识匡知实,只见他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穿着格子衫,长得不算丑,但绝对算不上帅,愣头愣脑的,跟自己比,简直一个是孔雀,一个是山鸡。
当下玉塘风只想看白雾如何残暴地拒绝此人,正如白雾残暴地拒绝他一样,因此故意坐在位置上没动,四下一看,发现iriscse和beth都没像平时那样着急下班吃饭,都假装看电脑c玩手机,等着看白雾的反应。
谁知白雾道:“好啊”
两个字惊呆了一群人。
玉塘风更是跳了起来,道:“雾姐你终于肯下楼吃饭了,真是稀奇啊你们去哪吃我们一块吧”
“啊一起”匡知实诧异道:“去,去含香子吧”
白雾比个手势道:“一k。”
匡知实请白雾先走,白雾一点不客气,先出了过道,上了夹道,而后匡知实跟上。玉塘风本来也想跟上,可又怕白雾凶他,所以想拉着iris和se一起壮胆,谁知iris和se都很识趣,笑道:“我们没必要去当电灯泡吧”
玉塘风道:“我看你们想多了,人家只是吃个工作餐,当什么电灯泡啊你们不去我去。”
当即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一路上匡知实很是局促,不太敢与白雾说话,玉塘风也怕白雾,也不太敢与白雾说话,最后反倒是玉塘风和匡知实
两个大男人聊了起来,剩下白雾一个人在前面孤零零地走着。
快出工业园时,白雾觉得身后跟着两个小弟弟,你来我往聊的火热,唯她一人踽踽独行,气氛有点怪异,便停下来等两个男生跟上来,朝匡知实道:“你刚才说,对比测试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匡知实和玉塘风正在聊游戏,聊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被白雾一问,顿时像小学生见了班主任,束手束脚道:“啊,是的,是有点困难。”
白雾做个请的手势,示意边走边说,道:“什么困难需要我做什么吗”
匡知实与白雾并肩而行,道:“雾姐,高总在公司不管事,研发部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助理莫随鸣说了算的,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啊。”白雾道:“我早就听说高经理是个技术狂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源代码。怎么了,他不让你测试豪爽的产品”
匡知实道:“一心只写源代码,这个说法不全面,高总也会硬件,画板子,焊板子,没有他不会的。莫随鸣既是高总的助理,也是他徒弟,虽然技术没学到多少,领导的心思他倒揣摩地很透。要说莫随鸣不让我测试豪爽的产品也不全对。高总只喜欢研发一些新技术新功能,对已经发布的产品,他没多大兴趣,莫随鸣就投其所好,对老产品也就看不上眼,所有跟老产品沾边的工作,他都是能拒就拒,不能拒就拖。”
“哦,我明白你意思了。”白雾恍然道:“所以莫随鸣不让你测的,是6,而不是豪爽的产品”
“也不全是。”匡知实道:“他听说我要对比测试6和豪爽的b2021,就说这个测试从发布到现在已经做过至少三次了,每次结果都是准针稳赢,所以他很自信,准针肯定没问题,叫我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跟他申请买两个豪爽的样机,他也不答应。”
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难啊
这是白雾听到匡知实的话后,冲入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情绪因此瞬间低落,一时间连话也不想说。
玉塘风走在匡知实右侧,道:“你跟你们部门那个什么跟屁虫说了是雾姐的项目吗”
匡知实道:“不是跟屁虫,是莫随鸣。我跟他说了是帮雾姐测的,但是莫随鸣说,谁的项目都一样,雾姐要数据有数据,要图片有图片,非要视频,那就没有。”
玉塘风被噎得说不出话,白雾更不想搭腔,因此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未几,三人来到含香子,各点了两三个菜,在餐厅里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剩三个空位的桌子,入座后,三人吃饭也是各怀心事,不言不语。
突然,匡知实不知是受不了现场的高压气氛,还是脑子短路,还是纯粹出于好奇,竟突兀地问道:“雾姐,你多大了”
玉塘风直接懵了。
白雾也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匡知实道:“啊”
匡知实完全没发现异常,道:“我是说,你是哪一年的”
“哦,呃”白雾终于反应过来了,道:“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觉得呢”
匡知实正想如实回答,玉塘风连忙在他耳边提醒道:“按国际惯例,女生的年龄是不能随便问的,不礼貌”
匡知实听到后,脸红到了耳根,羞得无地自容,把筷子一扔,连忙摇头摆手地解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道:“不是,我,我不是国际部的,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我只知道雾姐在准针快八年了,那年龄应该是二十九往上,但是雾姐看起来好像才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所以我没忍住,就问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匡知实由于太紧张,说话声音很大,旁边人听到他说话,都朝这边看来,见白雾一个妙龄美女,竟已年近三十,都暗暗称奇。
玉塘风听他把国际惯例错理解成国际部的惯例,又听他把白雾的实际年龄到底说了出来,想笑又不能笑,憋的煞是痛苦。
白雾羞得差点把脸埋进饭碗里,用手掌按住头发,躲开众人的目光,近半分钟舆论平静后才敢抬头。
这时iris和se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劲地朝匡知实打趣道:“你说对了,雾姐今年十八岁,咱们女生永远都是十八岁,嘻嘻”
白雾连忙朝她二人摆手,示意她俩快走,别在这引人注意。
iris和se走后,匡知实仍不停地低声道歉,玉塘风使劲按他的手腕都按不住。
白雾只得朝他苦笑道:“不碍事,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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