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丞好笑,“你这负疚感来得莫名其妙,你也知道,我跟‘那个女人’确实毫无感情,我们的夫妻感情,建立在你来之后。”
“可我终究鸠占鹊巢”
“那你只需要对白兄好一点,真正在乎从前那个白晚舟的应该只有他,后来的每个人,包括你外祖,喜欢的都是你。”
南宫丞有时候很善良,有时候又很无耻。
白晚舟就很喜欢他此刻的无耻,她紧紧抱住他,“你不在乎?”
南宫丞却压低声音,“我倒是很担心。”
“担心什么?”白晚舟迷茫。
“从前的白晚舟,真的很作”南宫丞脸色突然惨白,“以至于你刚来的时候,我”
南宫丞难以启齿,天哪,那个时候,他是疯了吗,居然对白晚舟频频用刑,折磨得她遍体鳞伤。
而她,刚从前一世惨死的阴影中爬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正是最需要帮助和关爱的时候,他却那样对她。
“你脸色好差,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晚舟担心,天气渐渐热起来,南宫丞穿着一身黑衫,在外头赶了这么久的车,别是中暑了。
南宫丞低头吻她,“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白晚舟哑然,低声嘟囔,“任何人有这样的秘密,都是不敢随便与人乱说的。”
南宫丞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可你先告诉了裴驭。”
白晚舟拧了拧他线条刚毅的耳廓,“你可别喝干醋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先告诉的裴驭?”
“为何?”这个南宫丞确实很想知道。
“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受了重伤?我给你治伤,裴驭跟你一样,看到了我的药箱。”
南宫丞微怔,搞了半天,是为了他才暴露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好上呢。
心里顿时就涌上一股甜,“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
白晚舟不好意思说没有,含含糊糊的哄他,“不清楚。”
南宫丞自己却又道,“应该不是,我还不了解你!你精得跟头狐狸似的,你那时候只是没办法,跟我在一条船上,我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
白晚舟松口气,“谢天谢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南宫丞揽在她腰间的大掌登时用力,捏住侧面的软肉,“好啊,作为我的妻子,还敢三心二意。”
“”
白晚舟无语凝噎,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反复无常,“喂,你要讲点道理,你也说了,我一来到这里,你就折磨我,这样我还看上你,我是脑子有泡吗?”
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是在给自己埋雷,连忙打住。
南宫丞哈哈大笑,“是啊,你脑子有泡,你现在多爱我。”
“”
南宫丞居然没有把她当怪胎或者野鬼,只是默默心疼她前世今生的遭遇。
白晚舟心中的大石卸下来,整个人都活泛着一股轻松的神色。
夫妻俩重新上车,往城里回。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半大男孩,哭着喊着跪在地上磕头,“救命啊,救命啊!”
得亏赶车的是南宫丞,他及时拉住缰绳,将马儿勒到一旁,才没撞上那男孩。
差点出了人命,他就有些怒气,“什么人!”
白晚舟伸头看了一眼,男孩只有十二三岁,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便拉了南宫丞一把,不许他再吓唬人。
她自己下马车,走过去拉起男孩,温和的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男孩刚开始见南宫丞凶神恶煞,吓得胆都快破了,这会见到一袭白衣的白晚舟,不止美貌惊人还眉目温柔,顿时连连作揖,“菩萨,您救救我娘!”
白晚舟和南宫丞一愣,同时失笑。
“我不是菩萨,也不见得能救你娘,但你说说你的情况,也许我能给你帮点忙。”
男孩就哭哭啼啼的说了。
他叫康宝,打小跟寡母相依为命,他娘为了养活他含辛茹苦,微薄的田地养不活两口人,就经常到山上拾柴挑到城里卖。
这一次,康大娘还是去捡柴,不知怎么引发了旁人设的陷阱,腿被夹了。
“请了大夫到家来看,大夫说要五十两银子,还不包治好,我们五吊钱都拿不出来,大夫把我们骂了一顿就走了。我娘疼了三天,腿肿得老高,村里的老人说再耽误不止腿保不住,还
会死人,呜呜呜!”
康宝毕竟还小,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听到是受伤,白晚舟便道,“你家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康宝连忙带路,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点小聪明,就是看准两人赶着马车才拼死拦路,希望能搭上顺风车带他娘进城。
听人说,城里的芳草街上,有一家医馆,是朝廷的王妃娘娘开的,给穷人治病不要钱。
康家住的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棚子。
年久失修的木头堆成的墙壁,顶上是茅草,真正的家徒四壁,一张床都没有,康大娘就睡在地上的一团蓬草上,也没有像样的被子,身上压着一块破絮,脸色发黑,正在打摆子。
白晚舟掀开被子,一股腐烂的味道立即扑入鼻腔,差点把她熏吐了。
连南宫丞的忍不住皱起眉头。
白晚舟却从不怕这种场面,立即麻利的撕开康大娘的裤腿。
只见她干瘦的左边小腿上血肉模糊的夹着一个捕兽夹,那夹子锋利,夹得她骨头都露出来了,炎热的天,卫生条件又差,伤口化脓腐烂,都生蛆了。
白晚舟不由心痛,低声对南宫丞道,“这条腿不见得能保得住。”
穷人的健康比富人更加弥足珍贵,没有健康,就没有能力挣生活。
南宫丞皱眉,“命能保住吗?”
“只能试试吧。”白晚舟道,“把她带到医馆吧,伤口腐化程度太严重,得手术。”
一旁的康宝听见两人要带他娘去医馆,激动得颤抖,立即背起康大娘。
南宫丞和白晚舟倒是吃了一惊,这孩子瘦弱,康大娘虽然也不胖,到底是个成年人,八九十斤是有的,他竟然反手就背了起来,可算神力惊人。
“你慢点,别碰到你娘的伤口。”白晚舟嘱咐。
康宝一边应着一边往外跑,他不知道白晚舟就是大夫,只想尽快把母亲送到医馆。
母子俩和白晚舟一起坐上车,康大娘的气味无需赘言,康宝只怕也有半个月没洗过澡,着实不好闻。
为了救人,南宫丞把车也赶得比之前快了,颠簸得厉害。
白晚舟忍了一路,一到医馆门口就吐了。
南宫丞心疼,刚想扶她,她已经对着里间的丁香喊道,“快安排手术室,来了个病人。”
丁香自打上回被媚娘掳走,有了心理阴影,不敢独自在医馆坐诊,故而丁大夫过来陪她。
丁大夫用中医的方法看病,丁香得了白晚舟的传授,大多数时间用西医,父女俩人倒是相得益彰互不干扰。
听闻有病人,丁香立即出来,看到康大娘的时候,吓了一跳,“呀,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康宝不等白晚舟吩咐,已经又把康大娘背起。
七手八脚把康大娘送到了手术室,白晚舟便把除了丁香之外的其余人等都拦在门外。
师徒俩做好准备工作,丁香伸头出来,“王爷,王妃喊您帮个忙。”
康宝听到丁香喊南宫丞王爷,两腿抖了抖,朝丁大夫问道,“那位公子是王爷?”
丁大夫漫不经心,“你不知道?”
康宝又问,“那这里是芳草街?”
丁大夫点头,“芳草街,舟万医馆。”
康宝咽口口水,不敢继续问。
南宫丞进了手术室,只见白晚舟已经穿上绿色的手术服,?满头青丝也用绿色的帽子罩住,戴着口罩和透明的手套,全副装备。
突然就是一晃神。
以前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装束救人,现在总算懂了。
这个装束来自她那个世界。
“愣什么,来帮忙啊!”白晚舟一进入工作状态,就显得很眼里,像个教导主任。
南宫丞连忙上前,“要我做什么?”
“把她腿上的捕兽夹打开,我们俩都没力气。”
这是小事,南宫丞伸手就掰开了捕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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