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没见过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但从他的气宇中,多多少少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中年男人那磁感十足的话语响起后,他的心猛的颤栗一下。
程锦东?
一个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老爸。
程锦东说的话很明显了已经,所以白槿兮也怔住了,她也猜测到了。
在程然的想象中,程锦东就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牛仔服男不住的哀求,不住的磕头。
可是
似乎是为了教育程然。
程锦东面无表情的抬脚,动作十分缓慢。
“是敌人,就要踩在脚下。”
脚踩在牛仔服男人的脑袋上,迫使他把脸贴在地面上,吓的浑身颤抖不停哀嚎,却不敢反抗。
“不能心慈手软,要一击致命!”
“噗!”
鲜血飞溅,染红了材料优质的裤管,程锦东却依旧面无表情。
牛仔服男,再也叫不出声来了。
“你懂了吗?”程锦东问程然。
程然终于松开了抓住铁链的手,然后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他伤的不轻。
任谁被几个人围着用棒球棍无差别全覆盖的轮打,也好不到哪去,何况程然的脑袋还被敲了一下,满脸鲜血。
白槿兮吓坏了,她把程然的脑袋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神色紧张的掏出手机要拨打120。
程锦东看着这一幕,锐利的目光突然变的柔和起来。
“放心吧,程家的男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程锦东对白槿兮说。
可不管他语气多么缓和,对于白槿兮来说,都依然吓人。
因为他刚刚,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亲手杀了四个人。
四个活生生的人。
走到程然面前,程锦东拽住程然的手,白槿兮本能的趴伏在程然伸手,目光紧张且警惕的望着程锦东。
这一幕让程锦东也愣了一下。
他苦笑道:“孩子,放心,没事了。”
一句孩子,让白槿兮的内心莫名悸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十分委屈,很想哭。
程锦东把程然从白槿兮腿上拉开,又给白槿兮按了一下脚腕。
很神奇,刚才还肿的老高,被程锦东一按,她的脚不像之前那么疼了。
随后,程锦东把程然背在了身上。
“你应该可以自己走了。”程锦东说:“试试看。”
白槿兮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虽然走路还是有点疼,但确实可以吃上力了。
背着程然,程锦东在前面走,白槿兮就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不知为什么,在他们身后,看着趴伏在父亲后背上的程然,以及腰杆在此刻终于有些弯曲的程锦东,白槿兮内心一片祥和,对程锦东的恐惧,也随之减弱了一些。
“上次,把他背在背上,还是他三岁的时候。”程锦东似是在自言自语。
“那时候,他还不情愿,可能觉得在妈妈怀里更舒服一些吧,每次我一背他,他就用小手抓我的头发。”
白槿兮心里恨复杂。听着程锦东讲述以前的事,她也很疑惑。
从话语中,她猜测到了程锦东的身份,可却始终想不明白,程然应该只是一个乡下人啊,他老妈白槿兮也见过,很土很老的。
程锦东说:“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怨气,从三岁有了他弟弟开始可男人嘛,心里有点恨,成长的才像个人。”
白槿兮什么都不懂,也一句话也没接。
等他们走后,大象馆的污水池里才探出一个脑袋。
最开始被程然打下污水池的那个棒球棍男浑身颤抖,脸色发白,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他亲眼看到自己四个同伴,被人轻描淡写的打爆。
从水池里爬出来,撒腿就跑,可腿软,跑出两步就摔倒了,又爬起来跑,又摔倒,最后是连爬带跑的逃离了这里。
程然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间病房里,稍稍一动,身上就疼的跟散了架似的。
白槿兮不知去了哪儿,程锦东站在窗户旁,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程然目光凝聚在这个男人身上,心里无比复杂。
似乎是感应到程然醒了,程锦
东背对着他淡淡的说道:“这个儿媳妇很不错。”
程然吐出一口气,疼的呲牙咧嘴,又躺了回去。
“我还以为你责怪我,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命是一件太蠢的行为呢。”
程锦东转过身来看向程然,摇头道:“怎么会?”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蠢?谁敢说我程锦东的儿子蠢?”
他很自信,也很自豪,说话的时候语调不断升高,就像他们俩从来都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对父子一样,看起来很自然。
可。
程然冷笑:“包括程诺?”
程锦东微微挑了挑眉,走到桌前给程然倒水,依旧很自然的说:“那当然。”
“所以,你都不用问是谁派那几个人来的。”程然继续冷笑道:“就直接杀了他们。”
水壶倾斜,却顿在空中。
“两兄弟,打打闹闹很正常。”
很正常?
程然心里极度不平衡。
这算什么?
维护吗?
可我他妈也是你亲儿子啊!
他程诺差点弄死我!
当然,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冷笑,冷的笑容都在颤抖,沉声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
程锦东把水递给程然,说:“到底都是亲兄弟,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们都是我儿子。”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程然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哦,他让人弄死我的时候,怎么你不说到底都是亲兄弟?
这时候你说我是他哥哥?
谁他妈规定哥哥就要让着弟弟?
愤怒之情不言语表,但却言于语,程然吼道:“谁说我是你儿子?”
程锦东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程然。
“我本以为你已经很成熟了。”他说。
成熟?
是啊,是很成熟了。
一个从小没有爸的孩子,从九岁开始就要学会做饭,十三岁就要开始下地干农活,近四亩地的玉米,要用他柔嫩的手掌,一颗一颗掰下来背回家。
怎么能不成熟?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程然说。
程锦东抿了抿嘴唇,点头转身。
“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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