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走了，本来就人员稀少的二组显得更加冷清了。
公司人事部门传出这样一句话：“业务二组是不是克员工啊，人员离职率都快百分之两百了。”
但是郑恩培还是厚着脸皮追在人事部后面要人，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二组一下子走了两员大将，许多的工作几乎倾斜性的压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是真的有点忙不过来。
“郑总，您别催了，我这不是再给您努力招吗？不是我说，您也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脾气太火爆了，您的组员离职率比起别的组也高的太离谱了！”
“我们组有特殊的原因，真不是我的问题。你看林柯，他不就在二组干得好好的么，要真是我脾气不好，他应该第一个走吧！”
“他倒是想走，他有地方能去吗？哪个组愿意要他呀，也就你们二组没得挑，报团取暖罢了。”
本来只是两个人在走廊闲聊，好死不死这句话却偏偏被我听到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家林柯怎么了，也是我的得力助手，精品公寓的项目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人都是有成长空间的，你这个人目光这么短浅，怪不得每次招来的人都不行呢，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到底为什么招不到一个优秀的业务专员。”
郑恩培反倒把人事一通数落，还不等人事想好反驳的话，我也站了出来：“不是二组没得挑，而是我死皮赖脸骂着不走，就愿意跟着郑总干。”
说完，我一把抓过郑恩培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走廊。
只留下人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尽管被我俩一人怼了一句，但居然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看着我们双双离去的背影，泛着粉红色桃心说了句：“我靠，难道这就是患难见真情？磕到了……”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散播传言的能力，因为距离我们和人事分开的十五分钟之内，我已经看到了无数双充满好奇的眼神不断地从我们部门的路前来回飘过了。
“郑总，我脸上沾什么脏东西了吗？”
“没有，那我呢？”
“也没有。”
我们看着彼此，互相捏着脸左右看。
很正常啊，什么都没有，很干净啊。办公区域也和平时一样，到底在看什么呀！？
“咔嚓”
我俩同时回头，一个不太熟的别的部门的女生小脸一红：“啊，不好意思，忘了关闪光灯了……那你们继续……”
说完，一脸害羞的跑开。
“……”
我们两个只能继续无解的对视。
两周后，人事部门终于给我们派来了一个新的员工，在我们头都忙的抬不起来的时候，人事神秘兮兮的说：“郑总，新的员工明天一早就能到岗。你放心，是个女同志，不会影响你和小林的革命感情的。”
“什么革命感情！”
正好因为有点忙，郑恩培的语气有点不太好，人事立马抿嘴，深沉的点点头，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好好好，我知道，不能乱说。”
“现在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说的话没头没尾的，听都听不懂。”
我耸耸肩，表示也没有明白。
新来的组员叫张瑶，确实是个女性，和郑恩培的年纪差不多大，入职的第一天，穿着一身叫不上品牌、款式过时的灰色格子裙，扛着一麻袋的土特产，局促的站在我们组的办公桌前。
周围的人来来回回，偶尔对她指指点点，她也满不在乎，只是对每一个经过的人都热情的招手：“您好，您好。”
说实话，看起来有点傻。
就像是当初刚念大一的我。
第一次从小城市来到海城，面对不熟的同学，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晚自习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能尴尬的摆摆手，重复着蹩脚的普通话，说着：“你好，你好。”
讲台下同学们哄堂大笑，“这是哪里的方言呀，笑死了。”
那一刻，脸红，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没有地缝。
我把求助的眼光看向老师，原来连老师也在忍俊不禁，接收到我的眼神求助之后，强行控制着自己的笑意：“好了！下一位同学。”
“您好，您好。”
看到我和郑恩培走过来，她立马凑上来，不断地鞠躬，说着这两个字。
“你是……新来的？”
郑恩培有点不确定，这和人事部门告诉他的靠谱二字，看起来并不搭边儿啊……
“是是是，您好，我叫张瑶。”
她伸出一只手，指缝里的泥土已经干涸在指甲边上了，她看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伸手。
“你好，我也是二组的，我叫林柯。”
我看出了郑恩培的犹豫，为了不让他们两个尴尬，我主动上前握住了张瑶的手。
“这位是咱们的领导，郑恩培郑总。”
我推着张瑶走到郝帅原来的：“这个就是你的座位了，你以后就在这儿办公。”
张瑶还在感谢我，郑恩培却怒斥了一声：“胡闹！”
然后转身离开。
我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急忙安顿了张瑶一句，让她好好熟悉熟悉环境，然后转身追了上去。
果然，郑恩培又从人事部的方向去了。
“郑总，郑总！”我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你冷静一点，等一下！”
“别拦着我，这人事部一次两次的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给二组招一个正常人！”
“她很正常啊，郑总，怎么连你都要以貌取人呢？！”
或许是大家曾经相同的自卑感，让我对张瑶充满了偏心。
“我不是以貌取人，她这个样子一看就不适合干这一行。我们虽然要跑客户，但也不至于这样点头哈腰的吧！而且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她这样的形象，客户是不会搭理她的。”
“郑总，当初您也觉得我不行，现在我不是也进步挺大的嘛。外在的气质都可以学，可以培养啊！你就这样贸贸然的冲进去，只不过又是和人事的同事吵一顿无用的架罢了。”
事情有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再四，二组每招一个新人，他都要去人事部门闹一场，就他这样的态度，人事部门不给他认真招人也是情有可原了！
郑恩培冷静下来，冒头的怒火消了大半。
我趁热打铁：“郑总，先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嘛！”
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同意了。
“走吧，快回去吧，把新同事一个人丢在办公区不好。”
我们回去的时候，张瑶正在扛着她带来的那个麻袋，到处给办公区的人分特产：“这是我老家自己种的西红柿，你们尝一尝。”
“哎哟，这种便宜货谁吃啊，现在大家都吃有机的好不好！”
“就是，这脏兮兮的，都没洗过吧。”
张瑶尴尬的愣在原地。
“张瑶，带了特产也不说先给自己组的人留着，便宜他们干什么！”
我匆匆跑过去，捡起被推落在地上的西红柿，拉着张瑶直接回到了我们组的区域。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张瑶，你不用讨好他们，这么好的东西，给他们也都是浪费。”
她看着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行了，公司不是社交场，同事关系维持的再好，也不如工作能力强。”
郑恩培没什么好脸色，他是一个公私十分分明的人，对于他这样的领导来说，再怎么会维护同事关系的人，都不如一个来了就能干活的人。
“好的郑总，没问题，有什么工作交给我吧。”
张瑶答应的倒是痛快。
郑恩培有意为难，听她这么说更是不含糊了，立马把手头上的工作一股脑的交给她，还要求她明天下班之前就要做好交给他。
“这些……”张瑶颇有些为难。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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