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火怒烧,但钟晚觉得自己有了生气不少。
看来活人闯进阴间,即使是拿着油灯护体,还是会多多少少的被这阴间的阴气侵蚀。
想来,柳常青刚才是故意在激怒她。
对于活人来说,阴间危险重重,钟晚不敢再大意,赶紧打起精神来,跟着手腕上漂浮着的黑色线绳,端稳了手中的油灯,慢慢的往前走。
她的四周是一片白雾,脚下腾空,似有万丈深渊,隐约能看见有一些绿色的光点,在下方闪烁着,但由于白雾层层堆叠,那些光点具体是什么东西,钟晚却看不清楚。
地府无风,油灯的烛火不偏不倚的在中间竖立着。
来过阴间才知道,钟晚上次被恶鬼拖入的那处地方,也不过是个阴宅而已。
这阴间有上千万的阴宅,也难怪柳常青会这么担心,要是她真的一不小心迷失在阴间,那就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跟父母走散了一样,找上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钟柔,究竟在哪?
这时,钟晚手腕上的黑线忽然拐了个弯,指向左边。
钟晚立马左转,然后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白雾渐渐淡去,她面前出现了一扇生了锈迹的防盗门。
这门,实在太眼熟了,正是钟晚自己家里的大门。
钟柔,是在这里面吗?
钟晚看了看手腕上的黑线,正直直的指向这门。
就在钟晚忧愁没钥匙开门的时候,防盗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钟晚所站之处,只有一盏油灯照亮。
门后,却十分亮堂,能看见阳光铺洒在家里瓷砖上,所反射出来的耀眼的光芒。
“小晚?”女人的声音温柔极了,看见钟晚后,她又惊又喜。
钟晚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钟晚:“……”妈!
她张了张嘴,正要喊出声来,油灯突然剧烈的闪烁起来,那微弱的烛光在有阳光出现后,变得微不足道,但奇怪的是,那油灯就这样轻轻的晃动了两下,却让钟晚花了眼。
她也猛地回想起柳常青说的话。
不可说话,不可惊呼,会将油灯吹灭,油灯灭了,则会被阴间群鬼吞噬。
钟晚惊出一背冷汗,虽然她没有真的冒汗,但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还好油灯没灭,她低头看了看。
钟母拽住钟晚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进了屋,随后反手将门关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老公,你看谁来了!”钟母欣喜若狂。
钟军拿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钟晚眼框顿时红了。
爸……
她只敢在心底喊了一声。
钟军看见钟晚,面色震惊。
接着,他眉头皱起,并没有像钟母那样欣喜,反而又气又心疼。
他把菜刀随意丢在桌上,快把走上前,紧紧的抱住钟晚,随后他一愣,像触电一样把钟晚推开。
他上下打量了钟晚几眼后,眉头松开,笑了。
钟军眼眶含泪,声音微微发抖:“回去吧……你不该来这。”
钟晚摇了摇头,她没法开口,不能给钟军解释钟柔的事。
钟晚想了想,打开她自己的卧室门,然后从自己的书桌里翻出纸笔来,她用笔在纸上写道:“钟柔在这里吗?”
写好后,钟晚举到钟军钟母面前,示意他们看。
钟军看了一眼:“你妹她出事了?”
钟晚点了点头,然后用笔在纸上的“在这里吗”画了几个圈。
钟军摇头:“她不在这里。”
钟晚着急了,黑色绳索指引的就是这里,怎么会不在呢。
钟军看了她一眼,说道:“这里是阴宅,你大概是走岔路了,出去吧,往回走试试。”
钟晚知道钟军肯定不会骗她,一定是她哪里弄错了,赶紧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处,钟晚忽然意识到,这一分开,她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又猛地停住,回头望去。
钟军和钟母相互依偎站在她身后,同样不舍的看着她,钟母哭得伤心至极,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钟军,都满脸是泪。
钟晚返身回去,拿起笔在纸上写道:我和钟柔很想你们。
钟母只看了一眼,哭得更伤心了。
钟军用手抹了一把泪,强忍着哽咽说道:“小晚,爸爸刚才好怕真的抱到你,幸好,你还活着,爸爸不该让你给我们报仇,爸爸刚才才想明白,你和钟柔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钟晚咬紧嘴唇,不让哭声溢出,她点了点头,想让钟军和钟母放心,她一定好好活着,还有钟柔,她一定要将她带走。
钟晚将油灯放在地上,向着钟军钟母跪了下来,狠狠的磕了个头,随后端着油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防盗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钟晚的脚步微顿,脸上的泪如洪堤垮塌,汹涌而下。
手中的油灯猛地燃烧起来,似乎在提醒钟晚什么。
钟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黑绳,只见黑绳的方向又变了。
钟晚忽然意识道,也许钟柔并非是在原地停留,她在走,钟柔也在走,所以这黑绳的方向才在不停的改变?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得抓紧时间了,别说钟柔有没有过鬼门关,要是钟柔在阴间胡乱走动,迷失了方向,那她岂不是更难找到她了?
活人在阴间待的时间越久,寿命就会缩短,钟晚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赶紧顺着黑线所指引的方向去了。
这次她不再慢慢走,而是选择小跑前行。
钟柔,等着姐姐,姐姐一定把你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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