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嫂搂着女儿哭的已经连头都开始痛起来没说几句院门外传来动静一群壮汉涌了进来。
这番动静又吓得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张大嫂往后缩了缩紧紧把阿秀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张推官怒不可遏张开双手拦住那帮来者不善的人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你们莫非是要去衙门走一趟?!”
“哟!”一个壮汉斜睨着他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嗤笑了一声不屑的出言讥讽:“张推官真是当官当的久了难不成就都沾惹了官气儿自己便不用遵纪守法了?我们怎么了?什么叫强闯民宅?难不成张大人您自己忘了这宅子可不是你们的!”
张推官睁大眼睛。
壮汉已经抖搂出了一张地契:“喏看见了吗?!这地契是我们的如今这地契我们家主人要收回来建房了你们趁早搬走吧!”
这宅子的确不是他们的而是张家祖宅他们不过是张家的旁支当年张老爹从湖南那边回来族中的一个长辈看他们可怜让了块地出来给他们建房子住也算是有个容身之处。
从张推官考取了进士之后族人便亲口承诺这块地也送给了他们了。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准备出尔反尔的意思。
可如今这样子就算是想要去告官不用许家再做什么单看这地契他们都赢不了毕竟口头上的承诺根本不能当成证据族人既然会交出地契自然是已经反悔了。
张推官闭了闭眼睛看着身后痛哭的大嫂和侄女儿满怀屈辱的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简单。”来人倒也痛快的很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不怀好意的笑了:“张推官您是个聪明人啊要怎么做您自己心里有数就不用我们来教您了吧?”
张推官沉默半响才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众人相视哄堂大笑领头的壮汉更是越说越是难听:“张推官知道就好您看看辛辛苦苦才考中的进士若是还没等到光宗耀祖倒是先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多不值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张推官一声都不能出这才洋洋得意的走了。
张推官留在家里看着满目狼藉和痛哭的大嫂侄女一时说不出话。
好半响张大嫂才止住了眼泪转身沉默的去收拾东西。
张推官帮着把散了一地的东西收起来又去医馆接父亲和大哥。
到了医馆张老爹正在费力的雇牛车他原本还硬朗的身体仿佛一天之内就佝偻起来了正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从内袋里往外掏铜钱说尽了好话等到终于雇到了牛车才颤巍巍的去医馆接了张家大哥回来。
张家大哥是做木匠的平时都是靠着这双手吃饭分明从前总是粗声粗气的一个汉子经过了这回的事却仿佛平白变了一个人似地苍白着脸垂头丧气的出来眉眼都罩上了一层阴霾。
张推官看的眼眶泛红忍不住喊了一声爹。
张老爹跟张家大哥一道朝着他看过来好半响张老爹才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招呼他到了跟前欲言又止看了他半响才问他:“你没出什么事吧?”
分明是他给家里惹了大祸但是父亲却仍旧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这让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忐忑不安的看着边上的张家大哥好半响才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大哥。
张老爹身体不好家中从他记事起就是大哥在支撑门户给人做木工养活家里大小哪怕等到后来大哥成了家也一直资助他银子让他读书。
这份恩情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偿还都还没来得及让家里沾他的光反倒是给家里招来了这样的滔天大祸。
张大哥只能苦笑语气倒还是尽力保持着平静:“罢了就是两根手指以后大不了跟着爹下地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张推官心里如同是被摧心摘肺他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强权当真如此可怕。
今天的这件事他不信跟许家没有关系。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哪怕他自己是衙门的推官可是这件事他根本无法给家里一个公道也无法给大哥和父亲出气。
先别说吴县丞跟付大人今天的态度哪怕是有他们的支持今天这事儿许家没有一个人出面的等到上了衙门他们照样可以找出无数的替死鬼来。
就像是沈家村那副无法见人的尸骨。
张大哥已经上了牛车费力的坐在车辕边上张老爹回过头来拉着小儿子欲言又止了半天轻声道:“老二啊你这性子是该要改一改了咱们家哪里经得住这样”
看着父亲苍老憔悴的面容和哥哥的沉默他有点难过也没有勇气跟他们一道回去看着牛车走远了仍旧还站在街上发呆。
站了也不知道多久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登时吓了一跳转过头见是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不由皱了皱眉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是?”
年轻人冲他和善的笑了笑:“张大人别急我们没有恶意是我家主子想要见见张大人您不瞒您说您如今遇见的困境我们都知道或许我们能帮得上您呢。”
张推官满腹狐疑可如今他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没有头绪思虑再三之后还是下了决定:“那就请前头带路吧。”
不管是有人看准了他跟许家的矛盾想要利用他来做什么反正如今事情不会再更糟了。
许家手段如此狠毒毁了他哥哥的手让他连立锥之地都没有若是他不能报这个仇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家人?
更别提横竖他也已经前途尽毁其实根本已经没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他转过了念头潇洒的笑一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