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帝嗯了一声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呆愣愣站在一边几乎已经要哭出来的儿子忽而笑了一声招呼他:“小五你走过来一点。”
五皇子战战兢兢已经魂飞天外不安的瞥了一眼已经不在此地的金缕玉衣之前摆放的位子已经手足无措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硬着头皮在元丰帝的注视下走到书桌前面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父皇!儿臣万死!”
“什么死不死的?”元丰帝的心思琢磨不透慵懒而随意的抬了抬手:“你知道当年宫宴的金缕玉衣是不是?”
那年宫宴先帝老迈而因为头风病喜怒无常人人都怕触他的霉头。
先帝却偏偏在除夕夜兴致高昂的在子孙拜年之际拿出了这件金缕玉衣。
元丰帝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点儿笑:“那时候你皇祖父亲口说老六最像朕啊!”
五皇子额上冷汗涔涔抿了抿唇紧张得嘴唇泛白。
他当然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管先帝是出于什么心思和目的说了这句话可先帝最终还是把金缕玉衣赏赐给了废帝然后扶持了废帝登上皇位。
而废帝登位之后曾经被先帝除夕夜如此夸赞过的元丰帝当然没了好果子吃遭到了废帝的百般欺压。
被排挤被训斥那还都是小儿科最严重的时候听贵妃娘娘说起过当着亲王的元丰帝那时候每天都担心活不过第二天若不是胡皇后机敏哄的废帝皇后高兴哪里还有元丰帝的今天?
整整隐忍五年元丰帝才终于在多方操作努力之下摆脱了废帝的折磨外放去了封地。
虽然废帝仍旧十分苛待他藩王护卫军一再削减一应班子也再三的压缩可到底元丰帝一点一点的熬了过去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
这金缕玉衣此时对元丰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五皇子听见自己父皇这么说顿时魂飞天外忍不住急的都哭了出来:“父皇儿臣当真只是想要哄您开心不知道这东西就是当年皇祖父的那一件金缕玉衣也不知道这东西雷家是怎么得来的”
“起来罢。”元丰帝淡淡的朝着儿子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回去见你母妃别跟她说起此事。”
五皇子哭丧着脸答应了一声神思不属的从东配殿出去了。
不多久陈太监蹑手蹑脚的从外头进来喊了一声圣上。
“查清楚了?”元丰帝头也不抬仍旧打开了一封折子看着上头对于流民的处置方法目光淡淡的下了朱批。
“是。”陈太监自动自发的站在边上为他研磨轻声道:“雷公子的确早就已经吹嘘过家中有一件极品的金缕玉衣也是他拿出来在别庄跟诸勋爵公子哥儿们调笑的。五皇子恰好出宫的时候碰上了雷公子便敬献给了殿下。”
作为能够随侍在帝王跟前的太监别的不说察言观色的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陈太监更是此道中的佼佼者他跟随元丰帝多年是元丰帝的心腹自然知道元丰帝的心病。
这金缕玉衣之前就遍寻不着可结果竟然出现在一个户部侍郎家里还被他们家的孩子拿出来炫耀这说明了什么?!
他自家的东西结果却在户部侍郎的库房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雷云僭越了。
元丰帝嗤笑一声:“也难免户部见天的跟朕哭穷了瞧瞧从去年到今年流民的数量多了多少?他们年年上折子催朕厉行节俭可自己却肥得流油当真是赤胆忠心呐!”
若是换做寻常时候哪怕陈太监已经做到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也不会对一个正三品大员评头论足可如今不同了落水的狗不打那打什么?元丰帝的心意可再明白不过了他是内侍内侍最该做的当然是揣摩并且体贴皇帝的心意。
其他的谁在乎呢?
陈太监垂下眼帘:“陈东已经带人去围了雷云宅邸若他是个奸的便是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雷云还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他分明是正儿八经的去了户部衙门的谁知道才点卯没多久外头守门的百户便急急忙忙进来禀报说是他家中来人了。
寻常时候雷云向来是不让家中人来衙门寻他的家里人也知道这个规矩会这个时候来顾不得还没看邸报雷云立即道:“带进来!”
他说完自己也往外走才出了门已经见自家二弟朝着自己狂奔过来丝毫没有仪态可言。
“什么体统?”他低声呵斥了一声还来不及教训雷二老爷却已经朝着他扑了过去:“大哥出事了!家中被府军后卫围的严严实实如今已经是只许进不许出了!”
雷云再镇定亦是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不可能!”
好端端的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围他的家?
雷二老爷嘴唇哆嗦着半响才惨白着脸摇头:“真的真的大哥你快回家去看看吧咱们家都要完啦!”
雷云恨不得给这个不会说话的弟弟一脚可如今也顾不得这些着急忙慌的点了轿子回了家才到家门口顿时就觉得两眼一黑险些要晕厥过去-----果然如同自家二弟所说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围着不少的府君卫一副威武不可侵犯的模样令人害怕。
已经预料到了家中必定是惹了大事雷云却还是尽量的稳住了心神扯了自己弟弟一把家中老小都在他是决计不能跑也绝对跑不了的倒是二弟他深吸了一口气叮嘱他:“你快去后街找老齐让他带你去见二老爷快去!”
雷二老爷吓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还有些不肯动身却被雷云猛地踹了一脚:“还不快去?!难不成想都死在这里不成?!”
他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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