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银纱和章杉一?路顺着楼梯滚下去, 滚到角落里才被迫停下来,章杉撞了墙,南银纱撞了章杉。
章杉脑袋被撞得嗡嗡的, 躺那半天才缓过神来, 前提是南银纱一?直在拍他的脸。
“醒醒,醒醒。”
“我谢谢你,咱能稍微温柔点儿吗?要是换成晏先生, 你会这样扇他耳光?”
“换成晏之卿,他不像你这么?没?谱,也不会锁我喉。”
“刚才那不情势紧急么?, 我怕再晚一?步你就被鬼护士开颅了!”章杉低头一?看,不禁懊恼,“唉,这也还是受伤了啊!多漂亮的手, 就毁了。”
“再废话我把你毁了。”
“……请对你亲爱的战友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南银纱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站起来, 想?了一?想?,勉强向他伸出一?只友情之手。
“赶紧的, 别磨蹭了。”
章杉握住她?的手起身:“这是第几层?”
“第四层。”
前方通道大门, 赫然贴着一?个?鲜红的数字“4”。
两人?试探性推开门, 见走廊里远比刚才那层楼要昏暗得多,只有零星几盏顶灯, 电力似乎还不太稳定, 一?直在明暗闪烁。
章杉无语:“有必要这么?疯狂渲染恐怖气?氛吗?多玩几次这种密室, 我视力都要下降了,有本事下一?轮给我来个?全黑的。”
“你这乌鸦嘴,下一?轮大概率会成真。”
“……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准吧?”
值得一?提的是, 这层楼的房间也明显变多了,每走十几米就有一?间,而且看上去好像都没?上锁。
没?上锁到底算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这很难下定论。
经过短暂而草率的商议,两人?决定先开一?间探探情况。
“我来。”章杉一?本正经抬手挡住南银纱,“危险的任务最好交给男人?去做,请女士退后。”
南银纱:“我拿刀砍人?,你坐享其成的时候倒也不少?。”
“这说明我们?精诚合作、分工明确,是值得高兴的事。”
“行,你说得都对。”……
章杉趴在门边,极其谨慎的,将门推开了一?道缝。
这里像是间病房,地板很久没?
擦了积了厚厚一?层灰,墙角挂着蛛网,两张病床脏得让人?不忍直视,一?股子酸臭霉味。
他环视一?周,大胆地走了进?去。
“这也没?什么?啊。”
他分别掀开了两张床的被子和枕头,其中一?套被子底下浸染了大片血迹,估计是年深日久,血迹早已乌黑凝结,像泼了大桶的柏油沥青。
南银纱跟在他身后,脚下貌似踢到了什么?,捡起发现?是生锈的手电筒。
她?顺手按下开关,很随意地往床底一?照——
污迹斑斑的床单半遮半掩,黑漆漆的床底经灯光晃过,露出了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病号服,胸腔以下高度腐烂,它朝外侧躺着,空洞的眼窝深陷,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
她?往后闪了一?下,不远处的章杉察觉到异常,忙转过身询问。
“怎么?了?”
“没?什么?,有尸体在这。”
他过来看了一?眼,嫌弃皱眉:“妈的,这系统能不能搞点阳间的东西?”
南银纱用刀鞘把尸体的病号服挑开,见身体中央瘪了一?大块,豁口狰狞,内脏都被掏出去了。
看来是家?不法?黑心医院。
“这层楼不止这一?间,肯定还有不少?类似的尸体,我们?都去看看。”
“行。”
等两人?又去了隔壁的房间,一?推们?就看见天花板顶吊着一?具尸体,荡荡悠悠闯入视线。
那根绳索很细,尸体的脖子都快被勒断了,并且走近仔细观察,会发现?尸体的眼睛被剜掉了。
当他们?第三次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尸体,以奇怪的扭曲姿势趴在窗台下,并且两条腿被齐根锯断。
第四次进?入房间,又有尸体腰部?两侧被剖开,初步分析是少?了两个?肾。
还有的尸体瘦小枯干,就和晒了十几年的老树皮一?样,貌似是全身的血都被抽干净了。
……
总之各路患者的死法?都很凄惨,这里的确是一?家?贩卖人?体器官的黑医院,证据确凿无疑。
南银纱和章杉,一?连参观了十几间病房,尸体的惨状看了不少?,但?就是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章杉合理怀疑:“这绝对是那种解密环节不多,主要
为了恶心和吓唬玩家?的密室,说不定咱们?还得暴力通关。”
“你之前不就许愿,说宁可暴力通关也不愿意做针线活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
“那我该高兴吗?”
“你随意。”
两人?举着从病房里获得的手电筒,踩着老旧开裂的走廊地板,在这层楼的各处角落转悠,试图找到下楼的路。
可惜终究不知道路在何方,不过倒是又看见了一?扇防火通道门。
“这层也得通过安全门下楼啊?”章杉耸肩,“可咱们?没?钥匙。”
南银纱望向这条走廊的尽头,见尽头伫立着一?扇铁门,门上有红灯一?亮一?亮,隐约写着“手术中”。
“那是手术室吗?”
“过去看看呗。”
手术室的大门也锁着,但?是那种密码锁,中间有道很窄的缝隙,勉强能看见里面有人?影在晃。
章杉顿时警惕:“是人?是鬼啊?”
“是晏之卿。”
“……你这么?确定?”
“嗯。”
南银纱没?有犹豫,直接敲了门。
不多时,手术室内传来了熟悉的温和男声:“谁?”
“我。”
“纱纱?”晏之卿快步走向门边,“你看看,门外是不是有把锁?”
“对。”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不开,得你们?帮我在外面打开。”
“那密码呢?”章杉问道,“我们?这也需要密码。”
“3597.”
章杉试了试,只听“咔哒”一?声,果?真顺利开了锁。
“太棒了!”
三人?至此胜利会师,晏之卿站在队友面前,穿了身白大褂,戴着口罩戴着手套,手套上沾满了血,左右手还各拿了一?柄手术刀,看得人?云里雾里。
章杉疑惑:“你这干嘛呢?”
“解剖尸体。”
“啊?”
晏之卿往旁边一?让,两人?这才看见,无影灯下,他身后的手术台上躺了一?具尸体,尸体几乎已经解剖一?半了。
“……敢情你在这给人?开膛破肚呢?”
“我开局就被传送到了这间手术室,需要用镊子撕下尸体的皮肤寻找门锁密码,还需要通过解剖,完成架子上的试题。”
“什么?试题?”
章杉刚问出口,一?抬头就了解了答案。
对面的医用架子上,摆放着至少?十几只泡酒用的玻璃缸,玻璃缸外面贴着标签,诸如“某公?司老总急需进?行肝脏移植”、“某富二代失明,家?人?想?要为他移植□□”、“有机关高层尿毒症晚期,需要一?个?肾脏”……
合着是在模拟突破道德底线的交易场景,由玩家?解剖尸体的对应器官,装到正确的玻璃缸中,全部?完成视为任务成功。
“卧槽,得亏我没?被分配到手术室,这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事儿吗——当然晏先生,我不是说你不正常,我这是佩服你。”
晏之卿笑了笑,并不介意:“那你们?呢?刚才被传送到哪去了?”
“嗨,甭提了,我们?俩在太平间,被鬼护士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章杉把目光转向手术台,“这有纱布和药水什么?的吗?你忙你的,我先给南银纱包扎一?下。”
晏之卿一?怔,随即担忧看向南银纱:“你受伤了?”
“就手背破了点皮,他大惊小怪的。”
“我看看。”
她?也不躲,任由他察看自己的手,其实被鬼护士挠的那一?爪子,因为她?闪得及时的确不算严重,这半天早都止血了。
但?看他的表情,是真的很在意,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识岔开了话题。
“你还有多少?才能解剖完?”
“还差三个?玻璃缸,其中一?个?需要完整的心脏。”
“你……是不是也不太擅长这种事?”
他无奈地笑:“我也不学医,更不是专业法?医,怎么?能擅长?最多以前看过几部?类似的纪录片,有点印象罢了。”
章杉拿来了纱布和药水,一?边给南银纱上药包扎,一?边旁观晏之卿持刀继续解剖。
他感慨道:“我发现?晏先生的学习能力登峰造极,做什么?都是一?流水平,这天赋就离谱。”
“过奖了,情势所迫,不得不学而已。”
……
当晏之卿终于?从那具浑身铁青裸.露的尸体胸前,剖出了一?颗完整的心脏,并用手套托着,将其放入了最后的玻璃缸中,旁边的章杉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经看得要窒息了。
他诚恳地对南银纱说:“我感觉自己
的承受力和手能力还是差点事儿,以后得多加锻炼啊。”
南银纱点头:“我也是。”
所有的玻璃缸都被填满,医用架子最底下的铁抽屉向前推出,从内侧掉下来一?枚金属钥匙。
毋庸置疑,这就是开启那扇防火通道门的钥匙。
三人?离开了充满消毒药水和血味的手术室,期间晏之卿脱掉口罩手套和白大褂,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抬手揉着眉心,略显疲惫。
南银纱侧眸看他:“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两人?几不可觉地相视一?笑。
走在最前面的章杉,莫名其妙地叹气?。
“就没?人?关心关心我也辛苦了吗?”
当这俩人?的队友可太难了。
他拿出那把钥匙,顺利打开了安全门,安全门的另一?边是面墙,墙上的两行字,像是拿血泼过一?样,很是刺眼。
这似乎是第三层的规则。
[小心,他们?正在追杀我们?!]
[务必要避开他们?的巡视,找齐所有的拼图钥匙!]
章杉绕过这面墙,从转角处探出头,谨慎地朝走廊深处望去。
……就这一?眼,他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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