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今天签了一单,本来该高兴的,可是因为亲眼目睹秦盛哄小女友,夏颜的胸口便堵得慌。
当年母亲与父亲离婚,导./火索便是父亲用短信与别的女人聊骚。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也没能改掉他花心的毛病,李阿姨才去世三年,父亲又开始肆无忌惮地风流。
是有钱的男人都花心,还是她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父亲?
那位范小姐与她差不多的年纪,秦盛简直不要脸!
夏颜恨恨地将秦盛的电话号码、微信都拉进了黑名单。
“颜姐今晚有约吗?没有我请你吃饭!”
冯茜风风火火地凑了过来,她是销售新人,上个月一直在做打扫展厅洗车擦车的苦力活,其他老销售都没耐心带徒弟,只有夏颜脾气好,喜欢提点她们这波菜鸟。冯茜今天这单成功是撞了大运,但里面也有夏颜的功劳。
夏颜也是从销售菜鸟过来的,太理解冯茜的喜悦了,虽然冯茜的第一个客户是秦盛的小女友,可夏颜不想因为自家的破事扫了冯茜的兴致。
夏颜今晚无约,正要应下冯茜的邀请,手机突然传来一连串的震动。
是舅妈的电话。
夏颜接听,里面立即传来舅妈焦急的声音:“颜颜你现在有空吗?”
“有,怎么了?”
“是冉冉,她跟她们班主任一起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正送往江一,你舅舅有手术联系不上他,我这边也走不开,你能不能先过去看看?”
夏颜从小在舅舅家长大,与堂妹夏冉跟亲姐妹一样,得知夏冉摔下楼梯,夏颜心跳都乱了:“舅妈你别急,我马上过去,冉冉怎么样,摔得严重吗?”
“她没大事,孟老师因为护着她摔得很严重,你先去看看,我忙完马上也过去。”
夏颜了解了基本情况,与冯茜约好改日再去吃饭,又跟主管请了假,提前下班赶往江大附属第一医院。
快要到下班时间,路况微堵,等夏颜在医院停好车来到急诊病房,夏冉已经做完了检查,一身校服站在走廊里。
“姐,我没事,我们班主任左腿骨折了……”
看到夏颜,夏冉眼里涌出泪花,一脸后悔自责。
夏颜扶住堂妹,一边拿纸巾让她擦眼泪,一边询问事情经过。
经过很简单,下课了,夏冉与同学在教学楼走廊打闹,跑下楼梯时一脚踩空,班主任孟老师恰好在旁边,丢了教案去拉夏冉,跟着被夏冉的冲势带了下去,孟老师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夏冉紧紧护在了怀里,她先着地。
夏冉越说,哭得越厉害,对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来说,连累别人骨折已经属于非常严重的错误了。
“好了好了,哭有什么用,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在危险的地方追跑打闹了,回去后好好读书写作业,你考个好成绩,便是给孟老师最好的补偿。”夏颜摸摸堂妹的头,轻声开解道。
夏冉抽抽搭搭的,暂且是平静不下来了。
没多久,有护士推着一位女患者出来了。
夏冉从夏颜身边跑了过去,泪眼汪汪的:“孟老师,都是我不好,我……”
孟老师躺在移动病床上,五十多岁的她面容宽和慈爱,笑着看着夏冉:“别哭别哭,骨折而已,养阵子就好了,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这也值得你哭。”
她这样,夏冉哭得更厉害。
夏颜走过来,一边跟着病床走,一边与孟老师说话:“孟老师好,我是冉冉的姐姐,我舅舅舅妈工作忙暂且没法过来看您,真是不好意思了,今天这事都怪冉冉,孟老师安心养伤,您养伤期间的费用都由我们来支付。”
孟老师刚刚就注意到夏颜了,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工作套装,漂亮得仿佛会发光,她只看那么一眼便觉得腿都没那么疼了。女孩子长得漂亮,声音好听,态度更好,又讲礼貌又大方,一番话说得孟老师跟喝了甘泉似的,浑身舒服。
“医药费就算了,我跟冉冉妈妈很熟的,冉冉爸爸是本院心外科主任,我小儿子是消化内科的医生,都在一个医院工作,这就是缘分。”孟老师笑容和蔼地道。
夏颜这才知道舅舅家与孟老师还有这层交情。
孟老师左腿骨折,还好并不是特别严重,打石膏休养两个月就能恢复。
夏颜一直陪堂妹守在医院,后来夏颜有个老客户今晚要来看新车,正好舅妈也来了,夏颜便匆匆回了4s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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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颜的舅妈在孟老师的病房坐了很久,直到孟老师的小儿子过来了,舅妈再次真诚道歉,这才带着夏冉离开了。
“妈,你摔成这样,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窗外夜幕降临,徐砚清送走夏冉母女,关上病房的门,回头便埋怨打了石膏的母亲。
孟老师笑着看着小儿子:“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打石膏,还是能马上治好我的腿?又不是什么重伤,告诉你你还得请假,不值当。”
徐砚清不置可否,拿出手机,对准病床上的母亲。
孟老师急道:“你做什么?”
徐砚清已经拍好照片了,发到家族群里,特别艾特了在帝都某大学任教的父亲与同城的工作狂大哥。
他刚发完,孟老师的手机响了,徐教授打来的电话。
孟老师瞪眼小儿子,开始给老公解释情况。
没几分钟,徐墨沉的电话也打到了徐砚清这边:“妈怎么摔的?”
徐砚清:“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为救学生不惜以身犯险。”
孟老师又飞了一记眼刀过来。
徐墨沉:“……妈摔得严重吗?”
徐砚清:“左腿骨折,需要休养两个月,还有几处擦伤。”
徐墨沉:“我马上过来,下次早点通知我。”
徐砚清刚要解释他也是才知道亲妈摔伤了,那一头已经挂了电话。
“吃饭了吗?”徐砚清坐到母亲的病床边。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给你削个苹果?”
“嗯,咱们俩一人一半。”
徐砚清从夏家送来的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洗干净,坐在病床边低头削。
他眉目清隽,低头做事时密而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去,他的手修长白皙,削苹果的动作充满了艺术感。
这是孟老师眼中的小儿子。
孟老师有两个儿子,长得都很帅,大儿子徐墨沉属于高冷型的,自从进入青春期就开始耍酷,在家里也很少露笑,寡言少语,孟老师都不想跟大儿子说话。还是小儿子徐砚清好,从小就是他们夫妻的小棉袄,会帮忙洗衣做饭,会帮忙养花浇水,无论学习还是工作,都没让他们操过心。
不过,小儿子今年也二十七了,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更别提结婚了。
孟老师思想开明,并非一定要儿子结婚生孩子,可这么出色的儿子,总是单着,让孟老师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她一直都认为,小儿子适合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两人谈一场虽然平淡却甜蜜的恋爱,再顺顺利利地结婚,组建一个甜蜜小窝。
“今天我看到夏冉的堂姐了,比你小几岁的样子,长得真漂亮,关键是还特别懂礼貌。”孟老师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徐砚清瞥了她一眼:“大哥三十了,你真想牵红线,也该将那位漂亮的夏小姐介绍给我大哥。”
孟老师叹道:“你大哥那种脾气,我真给他介绍,不是坑夏小姐嘛。”
徐砚清想了想,觉得母亲这话很有道理。
可他虽然各方面都符合一个好男人的标准,问题是,徐砚清不想谈恋爱,不想跟一个陌生人开展一场复杂的感情,更不想落得当年大哥失恋后的凄惨境地,为情为爱为女人,醉酒发疯。
徐砚清认为,一个人的独居生活非常适合他,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考虑另一个人的好恶,不用担心自己做错什么伤了另一个人的感情,更不用担心自己被对方所伤。
“你真想介绍,我会去跟对方相亲,但结果都一样,我会继续保持单身。”
徐砚清心情平和地说。
孟老师还想再讲道理,徐砚清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正好挡住孟老师的嘴。
孟老师说服小儿子谈恋爱的计划再次搁浅。
吃完苹果,孟老师想到教学工作,跟小儿子提出她出院后就要继续上课:“明年这届学生就要高考了,高考前的每一天都非常关键,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授课方式,临时换人,可能有人不习惯,影响学习状态。”
作为一个高三老师,让她在家里休养两个月,孟老师做不到。
徐砚清皱眉:“你都这样了,怎么上课?”
孟老师:“我只是腿动不了,手还能动,你给我买个轮椅,早晚接送我下班,耽误不了什么。”
徐砚清头疼。
徐墨沉来了,徐砚清退居二线,将说服母亲的任务移交给大哥。
然而孟老师固执起来,兄弟俩一起上阵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同意接下来的两个月,兄弟俩灵活安排时间,轮流接送母亲上下班。
“你上次开车是什么时候?”徐墨沉忽然问弟弟,他知道弟弟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房,平时都是步行上班,因为这个理由,弟弟毕业后也没有买车,偶尔开车,都是开家里那辆老古董。
徐砚清:“你在担心我的车技?”
徐墨沉默认。
徐砚清看向母亲:“上个月陪妈去花鸟市场,我开的车,往返两个小时。”
徐墨沉:“开咱家那辆?”
孟老师与徐教授当年结婚时买了一辆大众,夫妻俩生活节俭,三十年了,还没有换过车。
徐墨沉早看那辆车不顺眼了,可对孟老师夫妻而言,那辆车充满了一家人的回忆,又还能开,就舍不得换。
这不,徐墨沉刚露出嫌弃的表情,孟老师便开始批评他了:“我知道你现在有钱,可钱再多也得省着花,不该浪费的地方一分都不能浪费……”
徐墨沉垂眸不语。
关于此事,徐砚清支持母亲,他也觉得家里的车很不错,充满了怀旧的年代感。
徐砚清对自己的车技有信心,不过稳妥起见,当晚他拿着钥匙回了徐家,决定接下来的几天都开车去医院,权当熟悉手感。
第二天,徐砚清驾车行驶到一半,停下等红灯,结果再想启动的时候,车不肯动了。
徐砚清:……
他严重怀疑,徐墨沉可能对这辆老车动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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