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渝德明确表态,自己并无登基坐殿,改朝换代的想法。他说千年祖训就镌刻在蓬莱堂的正堂上,远离政治是蓬莱姬氏得以延续兴旺的座右铭。时至今日,王上虽稍有不洁,但不代表大秦尚国便穷途末路了。如果一意孤行,坚持所谓的“华夏溯源”,必然会引起尚国的政治动荡,甚至引发更加激烈的冲突。
多次游说无效之后,子南辰傲只好放弃这座难以攻克的堡垒,转而求其次,将目标瞄准了姬渝德的长子,也就是未来的永宁道君。谁成想姬渝德的长子早就定居加拿大,将自己的商业王国在北美大陆遍地开花,对有名无实的大秦尚国虚位Y首不屑一顾,令子南辰傲恨铁不成钢。
万般无奈之时,姬渝德一母同胞的弟弟姬淮德不请自来。姬淮德自知永宁道君的封号自己是无权继承了,但是既然姬渝德父子都对大秦尚国君主一职嗤之以鼻,那么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馅饼,为什么就不可以砸在自己头上?
姬淮德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讲,子南辰傲便与姬淮德各取所需,订立了攻守同盟,秘密约定轩辕宗力保姬淮德座朝听政,而姬淮德继位之后则将轩辕宗定为大秦尚国的“国教”。
完美的配合只待复兴党操控的全民公决,按部就班的实施以后,尚登华将君主宝座禅让给姬淮德,便可大功告成。但是谁成想一夜之间,咸阳宫换了新主人,这是子南辰傲始料不及的。面对尚承乾的登堂入室,姬淮德在轩辕坛的密室里与子南辰傲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吵完了,又都无可奈何的相互看着生闷气。姬淮德不服,嘴边的美食被人不但抢了去,还在蓬莱堂里落下无数笑柄。子南辰傲更是满腹怨气,苦心经营十几年,居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尚承乾捷足先登,他已经恨不得将尚承乾生吞活剥。
此时此刻,子南辰傲独坐于内堂,静下心来仔细梳理过往的一切,他隐隐约约发现一个身影横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个身影正是沈皓宗。
沈皓宗虽然现为咸阳宫太傅,获封商君,但是他还有一层身份——轩辕宗白泽。这层身份是沈皓宗一辈子也不可能抹去的,因为沈皓宗的性命与这层身份已经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白泽是先宗姒戒澎留在咸阳宫的杀手锏之一,只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必中。所以为了保护这个杀手锏,深圳一别,子南辰傲便没有和沈皓宗再有任何接触和联系,沈皓宗自然也就不了解轩辕宗与姬淮德之间的秘密协议了。那么沈皓宗抚养尚承乾六年,在尚登华驾崩以后协助尚承乾回国继位,也便是人之常情,并无其他动机。
话虽如此,沈皓宗真的没有丝毫个人野心吗?子南辰傲在心底里断定沈皓宗野心不小。尚鉴坤亲命尚承乾认沈皓宗为仲父一事,在秦国妇孺皆知。沈皓宗受命蓝颐琳携尚承乾亡命天涯,也在秦国家喻户晓。在这样的情况下,尚承乾面南背北之时,也便是沈皓宗苦尽甘来、衣锦还乡之日。这便是沈皓宗的个人野心,他要将尚承乾扶上秦王宝座,从而他这个仲父便是最大功臣。这一点在尚承乾灵前继位的时候,将沈皓宗封为咸阳宫“太傅”,便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沈皓宗现如今在咸阳宫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这也许对于轩辕宗来说,还是好事一桩。一旦沈皓宗彻彻底底的掌握了尚承乾和咸阳宫,只需要用龙王蛊加以控制,沈皓宗便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令咸阳宫溃不成军。
子南辰傲想到这里,颇有得意之色。他为自己的运筹帷幄而感到自豪,于是便信心百倍的开始思考规划以后的事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视为最后关头,可以致命一击的沈皓宗,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此时此刻,沈皓宗也正独坐于咸阳宫太傅办公室里愁眉不展。最近令他烦心的事情可谓是一桩桩一件件,满意的少,苦恼的多。左梵听为了安流烟失踪一事,已经将机票第二次改签了。他苦口婆心的劝告左梵听不必再等,但是左梵听执意要等到最后时刻。其实他知道左梵听是因为尚承乾的缘故,才放不下安流烟。毕竟安流烟是向左梵听打过招呼之后出门购物,一去无踪的。拗不过左梵听,沈皓宗也只好任由左梵听为之。
成功离寐那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查找到安流烟的踪迹了。安流烟是铁了心躲藏起来的,在茫茫人海中要想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沈皓宗无奈,只好密令成功离寐抓紧时间继续查找,实在找不到,也要早于左梵听和左依晨回到秦国。
自从成功离寐前往阿根廷之后,沈皓宗这个咸阳宫太傅居然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以前任职司徒的时候,还有特别助理左梵听、武侍成功离寐和芈应寒三个人时刻服务于他。而现如今,左梵听已嫁他为妻并生儿育女,不再适合进入咸阳宫任职。芈应寒远在智利圣温贝托金铜矿,已成家立业,还是固守金铜矿为好。成功离寐虽然前段时间陪着他,但是因为安流烟之事又漂洋过海,重抵阿根廷。至此,沈皓宗的太傅办公室真的要唱空城计了。
棠修染和鬻鸿德早就看在眼中,自成功离寐前往阿根廷之后便主动征求沈皓宗的意见,欲为他另觅特别助理和贴身武侍。沈皓宗顾及左梵听的感受,不敢再请特别助理,更不敢再请女性的特别助理,所以便让鬻鸿德从尚卫三营中优选出一名尚卫曾雄雕,充当自己的贴身武侍兼司机。
不过,曾雄雕明显缺乏芈应寒和成功离寐的机敏。虽然驾驶车辆、使用枪械以及近身格斗的技术都不错,但是稍微木讷了一些。平日里话也不多,有问才有答。你如果一日不与他说话,他能整日不吐一字。
沈皓宗刚开始的时候对此颇为不满,曾当面报怨鬻鸿德,为什么给自己找来一根木头?鬻鸿德笑着说太傅大人莫急,观察几日再说不迟。果不其然,沈皓宗很快便发现了曾雄雕身上最大的优点,这个优点正是曾雄雕的沉默不语!
曾雄雕从不多说一句话,更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沈皓宗的一言半语。他对沈皓宗所发出的每一个指令无不认真完成,从无抱怨,这一点令沈皓宗相当满意。
沈皓宗除了对曾雄雕还算满意之外,还有一桩事情令他进退为难。当时尚登华驾崩,他对外的借口是因为考察国际会议中心的择址而恰好身在尚国。现在尚承乾已经继位月余,风夜昭便隔三差五的探问择址的结果如何,并关切的表示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与他联系。
对于风夜昭的嘘寒问暖,沈皓宗只能表示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之中。他知道大秦尚国现如今是三党联合执政,民主党虽然稍占优势,但也是四面楚歌,所以风夜昭这位国相大人的日子并不好过,急需政绩来强化自己的地位。而国际会议中心则是其突出政绩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个国际会议中心对于沈皓宗来说,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而弃之可惜。筹建国际会议中心并非他一厢情愿,完全是被孟岩风氏叔侄二人绑架的。且不说整个建筑群要花费多少秦币,仅建筑工期就要长达数年。这样的投资与收益,相比他曾经策划和参与的承乾系、金铜矿,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正因为他现如今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所以无论是秦国Z府还是对此项规划稍有了解的普通尚国群众,都觉得国际会议中心的建设,非他莫属。这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真是难受,诉苦无门,报怨无效,进退无路。
最关键的是沈皓宗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沈怀瑾和芈应寒固守圣温贝托金铜矿,是断然不能离开的。成功离寐过几日虽然能够回到尚国,但是在建筑领域和他一样都是门外汉,充其量负责监管而已。棠修染和鬻鸿德身在咸阳宫,已经忙得不亦乐乎,分身乏术。王炫庭是致公堂龙头,决不能抛头露面。李俊驰统领承乾系,日夜操劳,也不便直接介入。左梵听即便回到尚国,还要照看年幼的左依晨,怎么可能再顾及其他?
掰着指头数来数去,除了成功离寐勉强可用,再无他人。最关键的是没有一个懂得建筑的专业人士。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此时的这座大山简直是高不可攀。想当初能够成立承乾基业,是因为有李俊驰。购入圣温贝托金铜矿,是因为有沈怀瑾。现如今面对国际会议中心,沈皓宗彻底无计可施了。
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许久,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王炫庭。沈皓宗之所以想起王炫庭,是因为在与王炫庭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曾听他说要在瀛洲市建一座符合国际标准的甲级写字楼。虽然这项宏伟计划最终因故没有付诸实施,但是他毕竟有过这样的规划,也就极有可能掌握着建筑方面的专业人才。
想到此,沈皓宗激动的站起身来,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也不必计较那么多了,先问问再说!”于是,沈皓宗致电王炫庭,相约见面。王炫庭探问还是在茶楼吗?沈皓宗反问还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吗?
相对而坐之后,沈皓宗将自己此行的目的直言不讳的告知王炫庭。他与王炫庭之间近十年的友谊,已经不再需要考虑言辞的美化和斟酌。王炫庭听罢为难的摸了摸短发,说道:“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现如今再说起来,已经物是人非。也不知道赵总身居何处?”
“赵总?这个人是谁?”
“他叫赵亦辞,是一个美籍华人,曾定居美利坚。当年哥哥我计划兴建甲级写字楼的时候,洛杉矶致公堂的朋友向我推荐了他,于是我便请他担任总负责人。怎奈最终胎死腹中,赵总也黯然离去。八九年过去了,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是这样!这个赵亦辞能力如何?”
王炫庭挺起胸脯,说道:“哥哥我虽然是酒囊饭袋,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确的。赵总在美利坚攻读的专业便是土木工程,后来又参与了很多大型项目,经验颇丰。当年能够请他来到尚国,也是因为洛杉矶致公堂的兄弟们帮忙。他抵达尚国以后,毫不客气的讲,当时尚国那几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师都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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