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馥抬眸看向他，只见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挡住了黑如点漆的眸子。
他俊朗的脸颊上不见往日的半点憨态，显露出原本清冷模样来。
元馥看了一瞬，呼吸忽而变得急促起来。
看见林子渊将披风系好，她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转头看向他时，原本急促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了下来。
“怎么，不再继续装傻了？”
“嗯，什么是装傻？”
林子渊偏了偏头，好奇地看向她。
元馥眉头再次蹙起，眸光冷冷地盯着他。
“对比你现在的模样，我还是喜欢看你刚才认真给我系披风的样子。倘若哪天你不在我的面前装傻，愿意跟我坦诚相见了，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合作合作！”
话落，元馥从林子渊的身上收回视线，重新在木桌前坐下。
她将面具取下来，放在木桌上，而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林子渊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门外。
见只有南风守在外面，四下再无旁人，他这才敛下了往日里的憨傻模样。
他的眸光幽深沉寂，犹如千年寒潭。
“哦，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何要与你合作？”
林子渊的声音，缓缓传入元馥的耳里。
元馥没料到他这么快就不再继续伪装，微微怔了一瞬。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青花瓷小碗，对着林子渊微微一笑。
“因为我知道王爷的秘密。”
“那你就不怕本王为了保住秘密而杀了你？”
林子渊眼眸微眯，眸子里迸发出冷冽的杀意。
然而元馥一瞬不瞬地对上他的眼眸，似乎一丁点也不害怕。
“我相信王爷的武功不差，但想要杀我，王爷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就算王爷的武功在我之上，有足够的把握把我杀了，但你真的敢么？”
“什么意思？”
“新王妃才嫁进王府就死了，必然会引起皇帝的注意。王爷一直装傻，不就是想骗过皇帝的耳目么，韬光养晦么？”
“哼，你倒是聪明！”
“多谢王爷夸奖”元馥微微一笑：“既然王爷不能杀我，不如让我当你的盟友。我们合作互利，难道不好么？”
闻言，林子渊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在思索元馥的话是否可行。
不等他给出结果，元馥的声音又再次传入耳里。
“我知道皇帝是你的仇人，也知道你一直都想找他报仇。但凭你一个人，想要达到目的太难。有我帮你，你就拥有整个玄冥王朝的帮助。”
“那你说说，你要什么？”
“我的目的跟王爷一样，报仇！”
元馥眼眸微眯，出说口的话却是半真半假。
报仇的确是她此次前来天元国的目的，但却只是她的其中一个目的。
至于其他的，她不能多说。
就算林子渊与她的目标一致，但立场却是不同的。
她不敢确定，林子渊在得知她的另一个目的后，会不会以出卖她，来换取更多的复仇机会。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不敢冒险！
“行，本王答应跟你合作。你现在能告诉本王，你的仇人是谁了？”
“君霄和她的夫人杜若兰！”
“跟君霄有仇还好说，你们之前在战场上见过。可杜若兰一直呆在帝都，甚少离开，你们怎么会结下仇怨？”
“此事说来话长。”元馥缓缓收紧拳头：“王爷可听说过苏苏这个名字？”
“嗯，听说过。苏苏是丞相大人的嫡女，也是君霄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过本王也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还没有机会见到她，她就失踪了。”
说话时。林子渊的目光一直落在元馥的身上。
他的眸光深邃凌厉，仿似只需要一眼，就能将面前的女人看穿。
元馥对上他的眼眸，自嘲一笑。
“我就是苏苏，王爷是不是很意外？”
林子渊摇摇头：“倒也不是很意外。之前看你一直戴着面具，就猜测你估计是害怕被人认出来。刚才听你提起苏苏，本王就隐隐猜到了你的身份。”
“我戴面具都不是害怕见到谁，而是习惯了。”元馥伸手摸了摸放在木桌上的那半张铜皮面具：“它跟了我许多年，每次上战场，我都会戴着它。”
元馥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那半张铜皮面具上。
面具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有些丑陋。
但这半副面具对于她来说，却是十分特殊的。
“原来如此！”林子渊的声音打断了元馥的思绪：“不过有一件事情，本王还是很疑惑。你明明是玄冥王朝的人，又是如何成为丞相之女的？”
随着林子渊的声音落下，元馥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从林子渊的身上收回目光，眸光忽而变得冰冷。
关于这件事情，她也觉得十分蹊跷。
当年她在战场上伤了腿，行动不便，才不得已救下来双目失明的君霄，让君霄充当她的腿。
等她的腿痊愈后，她想不告而别，不料却遭到了袭击。
再之后，她就被丞相府的下人带了回来，成为了丞相养在乡下的嫡女。
若不是被杜若兰暗害，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这一切，她觉得并不是巧合。
既然这次回来了，她就一定要查清楚！
只是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林子渊，她夹起一个包子，往林子渊的面前一递。
“这事儿过去太久，我都已经忘了，等我以后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知道元馥在搪塞自己，林子渊倒也没有再追问。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合作的盟友而已。
关于她的私事，她不想说便不说，只要不影响他的复仇计划就行！
吃过早膳后，元馥将面具交给了南风，让他留在了安王府，自己一个人离开了王府。
林子渊刚才提醒了她，她如今重回帝都，也已经与苏家父女二人打过了照面，是时候以苏苏的身份回去看看他们了。
不知道他们知道她回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光是想想，元馥的心里就有些期待。
她来到苏家门外，抬头看向悬挂的匾额，嘴角微微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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