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这这……这是真实存在的吗?”王飞龙几乎说话都结巴了。
极品玫瑰木的松鹤延年,松柏姿态挺劲,白鹤羽翼舒展,最绝的,还是要属那树下静坐的仙人,衣袂飘飞,身形瘦削,端的一派仙风道骨。
松鹤延年,市面上常见的款式基本上都是翡翠玉雕,因为红木的颜色太沉,很容易显得不够有韵味。
但是眼前的这座木雕却完全没有。
郝笑笑任由众人围观,直接溜了出去,准备找个房间洗澡。
天知道她现在满身的灰和土有多招人嫌弃。
结结实实洗了个澡,郝笑笑终于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点人气。
“好家伙,累死了,明天出发前叫我,我先睡一会儿……”
郝笑笑洗完澡,累得直接窝在风涵怀里就要睡觉,却被风涵一个反身压在了身下。
她迷迷糊糊推开对方,十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雕东西,现如今感觉疲倦极了。
“风涵……乖,听话!”郝笑笑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她费力地伸出手,摸了摸风涵的脑袋以示安抚。
欲求不满的风涵脸骤然黑了一半。
但是看着郝笑笑疲倦的样子,风涵到底没忍心叫醒她,只是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混蛋!一搞事情就不理我了!”
这一觉睡得太沉,以至于郝笑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车上了。
但是,郝笑笑明显还没有睡醒。
睡眼惺忪之间,她只看见风涵干净明了的下颚线,不由得用起了平日里两人相处时撒娇的语气。
“风涵!要抱抱!”
“……”
车内寂静了两秒之后,骤然爆发出了猛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飞龙笑得最是欢快,“郝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冷漠矜持的,没想到你在风总面前这么……”
郝笑笑一下子清醒了。
看着周围飞速倒退的景物,不由得瞪大眼睛,“嗯?我靠?”
“车程还有一段时间,你还可以多睡会儿!”风涵宠溺地摸了摸郝笑笑的脑袋,“我抱着你睡!”
郝笑笑囧。
咱们能不提抱抱这个词儿吗?
自己的女强人形象居然在这里毁于一旦……郝笑笑一阵心塞。
车内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正在开车的王飞龙骚里骚气,对着乌雀抛了个媚眼。
“乌雀,人家要抱抱!”
乌雀坐得笔直,嘴角一抽,还不忘给王飞龙后脑勺一巴掌。
穆琳这一次也跟着来了,晒得黝黑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怀念。
“还是年轻好啊!”穆琳感慨道。
郝笑笑将头埋在风涵怀里,闻言,不由得笑道,“穆姐,您可别打趣我了!”
穆琳笑了笑,神色间有些许自傲,“那是!”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有不少小伙子追着我跑!”穆琳笑了,“可惜了,最终栽在邵南那个老家伙手中……一辈子都没嫁人!”
郝笑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您和邵先生……”
穆琳笑了起来,不再年轻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些许红晕。
“邵南那老小子,年轻那会儿,也不过是缅甸街头混口饭吃的,我那会儿跟着父亲做玉石买卖,中途遭了当地势力的哄抢,还有几个小流氓图谋不轨。”
“邵南那会儿也就十七八岁,愣生生靠着一股狠劲儿,打倒了那几个小流氓,救下了我。”
“但是那批玉石到底是没保住……我父亲也因此丧命,我那会儿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他走哪儿我都跟着他……后来,我们一起做玉石生意,在那边发家扎了根。”
穆琳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股世事沧桑。
街头混饭吃的少年,和骤然家道中落的少女,彼此的命运紧紧依偎在一起,携手奋斗,这本来应该是个美好的故事。
“那您为什么……”郝笑笑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为什么要分开,是吗?”穆琳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我也以为我们会永远都那样……玛瑙会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创立的,只是后来,他才对我说,他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女人跟我完全不一样,她温婉,柔和,像一泓清水一样,不像我,满嘴脏话,是十里长街有名的泼辣户……”
“也许是我跟他都没有见过这世上美好的东西,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跟那个女人结了婚,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输了。”
“我跟他决裂,拿走了一半的钱,来到了现在这里。”
郝笑笑听着,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敬佩。
这样的果决,是很多女人都做不到的,断舍离三字,说起来简单,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要长久地割舍和放下一个人,到底有多难。
穆琳抽着烟,眸中掠过些许痞气。
“要是我们俩都在玛瑙会,还有后来戈庆那死胖子的翡翠帮什么事儿啊!”
郝笑笑一愣,这才明白了,玛瑙会当时真正没落的原因,是穆琳出走。
“后来他挺幸福的,那个女人因为身体原因生不了孩子,他就到处去筹钱,去做试管婴儿,最终,他们好像有了一个闺女,但是那个女人在生产的时候,到底没有撑住。”
郝笑笑咬了咬唇,好奇道,“那这么多年,您就没有想过再去找他?”
穆琳笑了笑,抽完了最后一点烟。
“我找他做什么?都几十年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何必再去打扰对方……更何况,我要是回去,对他来说,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郝笑笑沉默。
一旁静静听着的巴颂看着穆琳,悄声道,“其实……在夫人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经常能看到主上,一同翻看着您与夫人的相册……”
穆琳一愣,顿时眼泪涌了出来。
郝笑笑看着这样的穆琳,心底微微叹气。
或许对于邵南来说,原配妻子与穆琳,正是他生命中白月光与朱砂痣一样的存在。
但是,却很难分得清,到底哪一个他更爱。
回想起当时在九峰山上见到的邵南的眼神。
要说邵南对穆琳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但是,这两个人的相互克制,却让对方苦了半生。
也许在后来的过程中,邵南也无数次想念过穆琳,但是最终,邵南作为一个男人,给予了妻子和女儿力所能及的幸福。
而穆琳,也尽最大的可能成全了对方。
最终,两个人天各一方,一个守着玉石产业,一个搞起了木材出口买卖。
都说是金玉良姻,谁还能记得木石前盟?
穆琳叹了口气,黑亮的眸子中,星星点点的光辉闪烁。
“哎,老了老了,这人一老,总喜欢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
郝笑笑摇了摇头,看向穆琳,敬重道,“不管怎么样,您的选择让人钦佩!”
车上陷入了安静,刚才欢乐的气氛被这一个故事带的有些沉重。
好一会儿,还是王飞龙率先跳了起来。
“感情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要么就是喜欢要么就是喜欢的不够,所以啊,不管什么时间,且行且珍惜!”王飞龙大大咧咧,这一下却蹦出了金句。
郝笑笑看着王飞龙。
“没想到啊!谈恋爱居然能将钢铁直男变成温柔暖男?你瞅瞅,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王飞龙脸一红,“那是!”
如此行驶了两天之后,众人终于到达了里约热内卢。
里约作为南美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倒是有了点发达的气息,最起码比西部卡梅那样的小镇看起来富裕多了。
街上有热情似火的巴西姑娘,也有脸上画着国旗,一直支持着自己喜欢球队的铁杆粉丝。
郝笑笑一边走,一边感慨,“以前没来过不知道,里约原来是这么热情的城市。”
风涵笑了笑,宠溺地点了点郝笑笑的额头。
郝笑笑刚准备去路边小摊看看,却冷不丁被人一撞,一个趔趄。
身后,风涵堪堪扶住了她。
“怎么样?没事?”
郝笑笑摇了摇头,刚才撞他们的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郝笑笑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总觉得刚才那个人……像是故意要撞她的呢?
郝笑笑心里嘀咕着,猛然看到眼前那一头放大的金色毛发,不由得吓了一跳。
“咦!唐书桓?你怎么在这?”郝笑笑挑着眉头,奇怪道。
唐书桓撇了撇嘴,看见郝笑笑与风涵也是一阵惊讶。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们……你们不是去做木材生意吗?怎么?不顺利吗?”
“也不是不顺利……”郝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这种情况,“你在这来干什么?你不是唐家代家主么?”
唐书桓耸了耸肩,“巴西最近要新晋一批料子,正巧赶上拍卖会,我就代表唐家来看看咯,家里的事情有孔大师盯着,出不了事情的!”
郝笑笑嘴角一抽。
怎么看唐书桓都更像是为了躲避家族事务,才借口到这边出差的……
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一大喜事。
唐书桓直接也住进了风涵他们住的那家酒店。
“哎?你们也是参加拍卖会的?我这里,可有我刚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哦!”唐书桓笑得贼兮兮的,神秘兮兮道。
郝笑笑眉毛一扬,“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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