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阱里的李殊缓缓转醒,他伸手探查着四周,地方不大,撅的他有些疼,尤其是方才好像撞到头,此刻还有些晕。
他艰难的蜷缩了腿,撑着土壁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这个陷阱还挺深,他此刻站在里面离出口也还有段距离。
李殊站着调整了呼吸以后,这才尝试扒着土块往上爬,结果都无济于事。
好在他想起掉下来之前似乎听见了楚玉的声音,忙有些欣喜的喊道:;楚玉,楚玉你还在吗?我在这儿,楚玉,小王爷,楚玉~!
喊了半天,回应他的除了风声便是虫鸣。
难道说楚玉来了半天没找到他人,又回去了么?
李殊站在坑底,忽的听见有脚步声逐渐走近以后,连忙欣喜的喊:;楚玉,楚玉,是不是你啊,楚玉。
灯笼的火光逐渐向他靠近,终于在靠近陷阱的时候停下。
李殊抬手挡开了些那刺眼的光线,随后才发现了蹲在陷阱口的楚玉,连忙欢喜的跳脚:;小王爷,快拉孤上去,孤还以为你走了呢。
楚玉蹲在陷阱边,瞧着坑里那满脸笑容的李殊,原本一颗紧张的心此刻便放松了下来,垂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回头朝着远处的谢长廷景修他们喊了一声后,这才看着李殊,他脸上身上都沾着泥土,头发也散乱了,随后似松了口气,又似责备道:
;你怎么都不问清楚就跟人跑出来?若不是徐玄来找我,你该怎么办?
李殊看着楚玉那阴沉的脸,轻咳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道:;苏彻说沈睿强拉了一位女同窗入了迷心林,这大晚上的,若是出点什么事儿,那女同窗肯定活不成了。从前在戏文里看到过,那些个被欺辱了的女子都是要死的,所以孤就想,孤早来一刻便能救下她,也算是救下了一条人命,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孤这是行善积德。
楚玉看着李殊向他讲着道理,又打量了他一下:;不是说好人好报?那你怎么掉坑里?
李殊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骄傲道:;怎么,难道孤作为陛下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人来找孤去救一个受人欺凌的女子,孤能坐视不理么?还好此事是假的,若是真的,孤为了安全不来相救,那是否会对不起父皇及先皇对孤的教导呢。
楚玉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颔首笑了出来,是舒心,也是庆幸,还好他没出事。
;好,怀王殿下说的在理?楚玉说。
;殿下殿下,怀王殿下,小王爷是不是找到他了。封越的声音由远至近,站在坑口看着坑里的李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殊黑着脸,昂首看着随后围上来的谢长廷与景修,叹息道:;能不能先把孤拉出去再笑。
楚玉二话没说,将手里的灯笼便交给了景修,纵身便跳进了坑里,站在李殊身边。
;抱住我。楚玉说。
李殊双手护胸:;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楚玉向前靠近一步逼的李殊默默后退,却被楚玉一把勾住他的腰带拽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搂住。
李殊刚要挣扎,就见楚玉施展了轻功,身体凌空的李殊被吓得紧紧抱住楚玉,生怕自己再次掉进坑里,他耳朵紧贴楚玉的脖颈,感受着楚玉的温热的体温,灼的他心跳都有些不自然了。
楚玉功夫好,轻功自然也不在话下,即便是眼下托着一个人,也不耽误他用轻功带着李殊出坑。
李殊脚下刚踩着地,就立马从楚玉的怀里挣脱出来,稳稳站定。
方才抱的太紧,就连心跳都有些快,他以为是紧张所致,所以一站稳就撤了出来,脸上也有些热:;谢谢你啊。
李殊紧张的嗓子都干了,感谢的词差点都没听清。
楚玉道:;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行善积德。
李殊直勾勾的看着他,这是方才他对楚玉说的话,没想到会轮到楚玉对他说,实在有些尴尬。
楚玉接着道:;怀王殿下心善,更是身在高位却心系百姓这毋庸置疑,但是殿下,这样的夜色,又是来这样的地方,下次再行善,可否叫上我一起?
李殊见楚玉也没有怪他深夜独闯,也就笑了笑:;行啊,小王爷身手好,叫上你一起,那孤就什么都不怕了。
楚玉点头,这才道:;景修,将那家伙拖去交给国子监里的护卫教头,找个大夫替他治伤,要嘱咐他们此人谋害怀王,千万不能把人丢了。
景修抱拳一礼,转身便走了。
李殊有些茫然的看着景修的背影,再看向谢长廷与封越,问道:;谁?苏彻?
封越点头:;殿下你被带进了迷心林,小王爷见他跑出来便知道有鬼,岂料他抵死不认,被小王爷踢断了腿。
李殊:;……可真厉害啊。
楚玉倒是一脸从容:;不过是在边境对付细作的一些手段而已,放心吧,死不了。
李殊这才应声点头,跟在楚玉他们身后走出迷心林,回去了宿舍。
只不过楚玉为了保护李殊的安危,直接带着李殊去了自己的卧房,又让景修去了言理舍。
洗漱好以后的李殊坐在楚玉的床上,身着雪白绸缎的中衣,小心翼翼的去触碰被摔着的脑袋,起先还觉得没什么,这会儿却感觉到了疼。
;楚玉楚玉,你来给孤看看,是不是肿了个大包。李殊连忙跳下床跑到楚玉的面前,有些慌张的蹲在楚玉面前。
楚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忙凑近拨开李殊的头发,瞧着那被磕到的地方,的确是微微有些凸起一块,他刚伸手,就疼的李殊嚎了一声,当即就坐在了地上,伸手护着头。
;这么疼么?我去把大夫叫来。楚玉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却被李殊一把拽住:
;算了,都这么晚了,孤就是觉得疼,也没恶心想吐,问题不大。
楚玉见他坚持,倒也没走,只是坐回到床上,将李殊从地上拽起来,认真的看着他:;今夜的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楚玉说。
李殊颔首笑了笑:;苏彻的确是下三学的学生,按理来说与孤是没有仇的,可他来求孤救人是时提到了沈睿,可沈睿与孤无甚大的仇怨,也不至于这么算计孤,想来想去,便只有那位了。
他说的谁楚玉心里也清楚,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殊:;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苏彻既然不肯带你去救孤,就证明他也不会出卖指使他的人,眼下手上没证据,便不好轻易去找霍青南的麻烦。李殊说的有些无奈。
;不妨事,只要你想,我替你报仇。楚玉神色认真的看着他。
李殊见着他的眼眸,总觉得楚玉这样好看的容貌,即便他是男人,这样盯着看也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也不必,孤自己会报仇。李殊犟嘴道。
楚玉轻笑:;嗯,那你就自己报仇,现在有些晚了,赶紧休息,明日这祭酒大人或许还要找你呢。
李殊点头起身往旁边的床上走去,没走两步便回头看看楚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默默地回到床上躺着盖好被子。
他侧首,透过屏风看着另一张床上的楚玉,心绪有些复杂。
朋友妻不可欺,从前不知道那位姑娘跟楚玉的关系动了心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为何还要因为他能得那位姑娘青睐,就嫉恨他,实在是不应该。
李殊叹息着,楚玉对他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也能真切的感受到,不管是在三清观遇上的曾诚,还是对自己不敬的霍青南,更像今夜的苏彻,他从来都是义无返顾的出手。
所以他觉得不应该为了那位姑娘的事就对楚玉有意见,这对他不公平。
反正他也决定要对那位姑娘放手了,就直接压下不提算了,反正楚玉也不知道,现在开始拿他做好朋友也是一样的。
他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做,他开口问道:;楚玉,孤以后叫你楚兄吧,听着亲切。
楚玉睁眼侧首,望向李殊:;可我觉得殿下喊我的姓名更好听。
李殊心口微颤,这人嘴还挺甜,难怪那位姑娘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可惜你未取字,孤又不是你的亲眷,这样直呼其名总归不太好的。
楚玉想了想:;那就依殿下的,不过我无所谓,直呼其名也未尝不可。
李殊笑道:;那这样,等咱们关系再近一些,就唤称呼。
;好。
;对了,宁王是不是要回云中了?李殊问。
楚玉:;嗯,后日与我见面过后才会离开,他有些不太放心我在京城,总归要嘱咐几句。
李殊恍然大悟,忙安抚道:;嫂嫂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长嫂如母,孤若出门在外她也是会担心的,况且上京与云中相隔甚远,宁王也是担心你在京城无亲眷在侧,会担心你难过,你大可以告诉宁王,在京城有孤护着你,定不叫别人欺负你就是了。
李殊说的豪气,却把楚玉听乐了。
这宁王哪是担心楚玉在京城受欺负,他是担心楚玉在京城惹是生非。
但楚玉知道李殊的好意,对他的好意也就受了,只是笑着道:;好,那就承蒙怀王照顾了。
;嗯。李殊坚定的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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