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云霓听到陆骁尘的话, 愣愣地抬头看他。
要他陪吗？
其实她原本没打算麻烦他的，可是如果有人陪着，她好像就更有底气了……
云霓一时间纠结, “可会不会麻烦你呀？”
陆骁尘笑, “搞不好你一个人又被他们欺负哭了。”
云霓生气, “怎么可能！”
她才不会怂呢！
末了陆骁尘把机车头盔递给她, 没容她拒绝：“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上学，然后一起去保卫科, 嗯？”
“好……”
云霓感觉陆骁尘就像哥哥一样陪着她，让她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半个小时后, 陆骁尘把云霓送回了家楼下。
此时炸鸡店里没有多少客人，两人走了进去，杜琴正在打扫店面, 看到安然无恙的云霓，心终于落地：“霓霓――”
“妈妈……”
云霓跑过去扑进母亲怀里，可怜兮兮地撒娇。
杜琴担心坏了, 抚着她的长发：“我听骁尘说是有人把你关在体育器材室了？怎么样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
云霓愣了下，没想到陆骁尘全说了, 摇头：“我没事。”
杜琴见女儿状态比想象中好许多，抬头看向陆骁尘，感激一笑：“谢谢你啊骁尘，多亏你了, 今晚云霓她爸还在忙生意, 我都着急坏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 云霓没事就好。”
杜琴摸了摸云霓的脸，不打算问她太多：“霓霓, 累不累？要不先上楼洗个澡，今晚早点睡觉。”
云霓的确精疲力尽了，乖乖地点了点脑袋。
杜琴对陆骁尘道：“骁尘你先随便坐，休息一下。”
陆骁尘明白她找他还有话要说，便应了声坐下。
杜琴先把云霓带上楼安抚了几句，而后才放心下楼，她倒了杯水给陆骁尘，坐到他对面，又给了他今晚的饭钱。
“杜姨，不用――”
“你拿着！今晚多亏你陪着霓霓，就当杜姨带你们两个孩子吃饭了，听话。”
杜姨执意要给，最后陆骁尘只好收下。
“你知道霓霓今天具体出什么事了吗？”
陆骁尘告诉了她大致情况，杜琴听完很生气：“这什么孩子做的事情啊，太出格了！这都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了，万一霓霓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陆骁尘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先别着急，他说明天他会陪云霓去保卫科查监控，等到查到是谁之后再商量如何处理。
他告诉杜琴，如果事情比较棘手，最后家长再出面也不迟。
杜琴叹了口气，“你别看小孩子平时脾气软软的，其实骨子里很坚韧，但她这性格……我总怕她受欺负。”
“杜姨您别担心，这件事我会陪着她去处理。”
杜琴感激地看向男生：“谢谢你啊骁尘，阿姨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云霓是云枫的妹妹，而且你们曾经也帮了我那么多。”
陆骁尘敛睫，沉默两秒。
“所以我也会好好照顾云霓的。”
-
翌日。
清晨阳光金灿灿的，稀薄的云飘在蓝天。
云霓在约定时间的前五分钟就下了楼，谁知道到了楼下，就看到坐在机车上等她的陆骁尘。
原来他也提早了……
陆骁尘低垂着眼玩手机，听闻脚步声，转头就看到女孩朝他走来，面容俏丽清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格子西裙下两条腿白的发光，细如藕根，隐隐勾人。
只一眼，他很快偏开目光。
云霓走到他面前，软萌一笑：“早上好，骁尘哥哥。”
她把早餐递给他：“这是鸡胸肉培根三明治，我今早多做了一份，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她想着他陪着她，她也得做点什么表示感谢。
陆骁尘伸手接过，微微挑眉：“不好吃怎么办？”
云霓呆了下，轻声咕哝：“应该还可以的……”
他无声勾唇，“上车吧。”
云霓坐上了他的后座，男生视线往后一瞥，就看到她侧坐着，把早餐袋盖在她的裙摆上，他意识到了什么，淡淡收回目光，眼皮一敛。
一路上，陆骁尘开得很慢。
他们今天很早到学校，放眼往周围看去，还没多少学生。
下车后，两人直奔保卫科，云霓讲明情况后，保安操作着电脑：“也是巧了，排球馆里上一周新装上几个监控，昨天傍晚放学后是吧，我帮你找找看能不能拍到……”
云霓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担心没有监控呢。
因为前段时间排球馆一直莫名其妙丢器材，因为新装了几个摄像头，而且把摄像头装在了比较角落的位置，因此很少有人发现。
三人看着监控，忽而陆骁尘眉间微锁，指向屏幕：“是她们。”
一个远处正对器材室门口的监控拍到，云霓走进器材室之后，有几个女生跑到门口把门关上，而后飞快离开。
云霓定睛一看，这四个人就是毕瑶和她的几个室友。
竟然是她们？！
“认识吗？”陆骁尘问她。
云霓震惊，“她们是我同班同学，可是我和她们并不熟啊……”
她平时和她们在班上没什么交集，只是偶尔会感觉到毕瑶她们对她好像有点敌意，不过她也没有当真。
云霓回想起昨天在排球课上，她不小心砸了毕瑶一下，后来她们起了冲突。
所以因为这个，她们就要这样报复她？！
保安也皱起了眉：“怎么干出这样的事啊，还是几个女孩子咧……”
云霓看着视频里她们嬉笑得意的样子，气得攥紧手心，心跳加速，肩膀随着呼吸明显起伏。
而后她后颈被陆骁尘干燥温热的手掌盖住，像是安抚。
他看向保安，把手机递了过去，声音克制沉冷：“可以把这个监控给我们拷贝一份么？”
“可以，你们拷下来吧。”
云霓看着监控里的画面，眼底冰冷。
走出保卫科后，陆骁尘摸了摸云霓的头，温声道：“现在还不是自己生气的时候。”
云霓抿了抿唇，抬头看向他，眼底沉静：“我去找老师。”
证据确凿，她们都别想逃。
-
早上，毕瑶和三个室友从宿舍出发，去往教学楼。
班级在三楼，几人慢悠悠地走上台阶，边走边聊：
“好困啊昨晚没睡好，等会儿回到班上我可要补觉。”
“我也是……还好今天补周五的课，早上没有数学了。”
“开心的是下午还有一节体育课啊，对了，你们说……云霓从器材室出来了没啊？不会关在里面一整晚吧？”
“那也太惨了，不过应该能找到吧，我估计她今天到班上肯定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或者是自闭得不敢说话了。”
毕瑶笑，“估计她被吓坏了都不敢来学校呢。”
“你们说真不会发现是我们干的吗？我总感觉会被发现……”
有个叫井珊的室友有点怂，她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但是另外的三人小团体在初中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经常欺负那些不喜欢的人，而且每次都没被老师抓到。
毕瑶轻嗤：“怎么可能，我专门看了，没有一个监控能够拍到器材室那边，查不到我们头上。”
“真的吗……”
另一个室友拍拍井珊的肩：“怕啥，我当时都给你们把风了，绝对没有人看到。”
四人走到班级，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同学走了过来，叫了她们的名字：
“班主任叫你们现在去办公室一趟。”
几人猛地一怔，眼底划过各样的情绪，毕瑶脸色微变，有点心虚：“班主任找我们干嘛？”
“不知道，只说叫你们下去。”
最后四人起身，往楼下办公室走去，面面相觑，开始慌了：“完了，班主任不会查到了吧？”
“啊那怎么办……”
毕瑶最为冷静，小声斥责她们：“你们紧张什么？！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说不定只是问问我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心虚不就全露馅了？！”
几人很快控制好脸上的表情，走到办公室外，往里看去，竟然发现云霓站在班主任办公桌旁，和老师正在说些什么。
云霓闻声，抬头对上她们的目光。
四人吓得步伐踉跄一停，眼底透着的震惊，仿佛看到鬼一样。
毕瑶走在最前头，保持镇定出声：“报、报告。”
班主任是名年近五十的女老师，教她们政治，平时性格特别温和，可抬头看到门口四个时，站起身，整张脸沉下来：“进来。”
几人慢吞吞走了进去，毕瑶而后才注意到班主任办公桌的后桌还做着一个男生，男生侧身面向她们，懒懒窝在办公椅上，双手插在黑色冲锋衣兜里，身形清瘦。
她看不清男生的正脸，只见对方微垂着头，侧脸线条棱廓分明，半截冷白的颈线隐没在松垮的校服衬衫下。
隐隐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
毕瑶没来得及多看，走到班主任桌前，眼神有些飘忽：
“班主任，您找我们有事吗……”
云霓看着她们，有点想笑，还以为她们多厉害呢，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怂？
班主任肃穆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而后淡淡开口：“昨天体育课结束，云霓被人关在排球馆里的器材室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几人纷纷面露心虚，毕瑶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装得一脸无辜：“啊，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吗？”
一个女生见老师似乎不是很怀疑的样子，站出来胡诌道：“昨天毕瑶说想早点去食堂，然后一下课我们、我们就离开体育馆了，没看到云霓被关在器材室了。”
“对，我们都走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班主任冷笑：“还在装傻充愣？你们当监控都没拍下来吗！？”
班主任把一个手机递到几人面前：“来，你们自己看，看看自己做了什么，监控拍得清不清楚！”
四人：？！
她们就看到录像里，毕瑶在器材室门口上的锁，两人在旁边帮忙，一人望风。
录像是高清的，甚至清楚到她们脸上的表情，全都毫无遮拦。
“你们不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吧？”
几人没想到竟然馆内的不显眼处竟然装了监控。
这下铁证如山。
毕瑶的三个室友瞬间怂了，脸色大变。
班主任笑了，“你们刚才不是还挺会表演的吗？继续狡辩啊？没有证据我会把你们叫下来？！”
几人慌得解释：“我们不是有心的……”
云霓直勾勾看着她们：“难不成你们是无意把我锁在里面的？”
“云霓对不起，我不该参与这件事的……”井珊是当中最胆小的，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一股脑实话倒了出来，“这件事是毕瑶指使我们做的……”
毕瑶瞪大眼睛：“你、你乱说！”
井珊快哭了：“本来就是你啊，昨天是因为云霓用球砸到了你，你特别不爽，然后提出来要整她的……”
“对啊，跟我们没关系！”
“是毕瑶说如果不帮她我们就不是她朋友……”
室友几人全部把毕瑶指认出来，直接来了波狗咬狗。
毕瑶死活不承认，疯狂狡辩，最后班主任拉下脸来：“是不是打算让我请家长，让你爸妈看一看这段监控？”
毕瑶一听到告诉家长这句话，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
她父母对她管教特别严厉，她只要做错一点都会被训斥一通，如果他们知道她在学校做了这样的事，后果无法想象。
毕瑶眼眶发红，顿时再没了刚才嚣张的样子，哽咽承认：“这件事是我主使的，班主任求求你不要告诉家长……”
班主任：“你知道不知道把人锁在里面有多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还想不想念完高中了！严重点是犯罪知道吗！”
毕瑶转头看向云霓，吓得道歉：“对不起云霓，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捉弄你，我就是因为有点嫉妒你，觉得你和男生走得特别近……”
云霓气笑了：“什么叫我和男生走得比较近？大家都是同学，而且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她都没想到，自己被捉弄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毕瑶哭了出来，“对不起……”
四人诚恳地和云霓道歉，就差要给云霓磕头了，最后班主任道：“你们几个，回去各自去写两千字的检讨，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事了，你们几个在班里的职务全部撤掉，明年的优秀评选不会和你们有关系了。”
班主任询问云霓是否同意这个处理，云霓表示可以接受，而后班主任又转头看向后面的男生：
“陆同学，你看这样的处理结果可以吗？”
毕瑶愣了下，忽而疑惑，下一刻转头看向男生，就见对方站起身，侧身转向她们。
毕瑶对上他的目光，瞳孔宛若地震，脸色大变――
陆骁尘？！
男生黑发短而利落，内双眼，浅泪痣。
乌发朗眉，五官张扬，瞳仁漆黑，眼眸冷而锐利，带着极重的压迫感。
毕瑶没想到竟然是他！！
他怎么会陪着云霓……
其他三个人也懵逼了，她们都听闻过陆骁尘的性子和作为，知道这种人惹不得，想到之前看到云霓和他走在一起，一时间重重的猜想冒了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云霓和陆骁尘……
男生走到云霓旁边，抬眼扫过四个人，开口，语调悠然：
“老师，我觉得惩罚差了点。”
四人原本以为事情这样处理已经可以，听到陆骁尘的话，心头彻底往下坠去。
毕瑶脸上露出彻底慌乱的神色。
班主任知道陆骁尘是代表云霓的家长，便问：“那你看……还要怎么样呢？”
“在班上公开念检讨，和云霓道歉，或者另外一种――”
陆骁尘语气顿了下，唇角微勾：“请四位同学的家长来学校聊聊天。”
几人心彻底凉了。
这种处罚也合乎情理，班主任表示赞同，最后毕瑶等人只能同意了第一种方案。
事情处理完毕，班主任也安抚了下云霓，让她调整好心情，不要影响学业。
云霓点点头，对她表示感谢。
几人走出办公室后，陆骁尘和云霓往楼梯口走去，男生把云霓的书包拿给她，而后拍了下她的脑袋，声音温和慵懒：
“去上课吧。”
“嗯……”
毕瑶等四人看着两人消失在视野里，心底震惊，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几个人往前走，到了楼梯口，谁知陆骁尘的身影再次撞进视野中。
男生双手插兜，靠在墙边，掀起冷淡的眼眸看向她们。
似乎是专门在此等候。
几人经过他身边，怂得低下头，就听到男生冷若冰霜的声音响了起来：
“站着。”
她们吓得步伐一停，转头就对上陆骁尘漆黑如墨的视线。
“有些话在办公室不好说，在这里我说一次。”
几人脸色冰凉。
他看着她们，脸上不带任何笑意，薄唇吐出没有温度的几字――
“离云霓远点，不想滚出淮城一中就别再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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