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城外一草亭,亭外二将颅(三)

小说:夜墓 作者:独寒千里道
    城北门外刚设一草亭,四周薄纱帷幔,透过薄纱隐约能看见亭中有四人,其中三人在在饮酒谈笑,一道秀丽风景般的女子玉手抚琴而奏,琴声悠扬,不卑不亢。

    亭子里的几人很悠闲,似乎根本没把接下来的大军压境放在心上。

    亭外插着三面旗幡,“杨”“林”二字分在左右,“言”字当在中央,这场久别的战斗怎能少了老马乌居,老黄马被安置在草亭外,没有栓绳,因为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杨法年与林子冬二人皆身披黑色盔甲,头顶红缨,一副威武相,霸气侧漏。言夜端坐一旁,锦衣青带,用青芋的话说,着实半个书生相。

    刚坐下没多久,李杜沉酒还未饮到一半,就听得轰隆隆的闷沉声自远处而来,是十几万大军行军的静,地面仿佛都在跟着微微颤抖。

    “八百步!”高台上的探哨喊道。

    城墙上的所有人十分紧张,手心冒汗,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兵戈长戟,城下的草亭子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言夜在亭子轻声开口,用云淡风轻的口气道:“十三万呢,紧张吗?”

    林子冬憨笑,“有点悬。”

    杨法年问:“大哥有什么打算?”

    言夜举杯摇头摊手,“没什么打算,打不过就跑呗,反正没人拦得住我们。”

    林子冬惊愕道:“你真是这么打算的?!”

    言夜淡笑道:“随口说说而已,你可别真当真了,到时转头就跑。”

    林子冬反驳,“我岂是这种人?!”

    杨法年冷眼插嘴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这种人?”

    林子冬气的脸红。

    言夜转向正在抚琴的绝美女子,“青芋,《破阵》会吗?”

    苏青芋摇着头,“没听过。”

    言夜想了想,“也是,那就来个高亢点的吧。”

    苏青芋歪着小脑袋,眨巴着桃花眸子道:“我会《将军令》。”

    言夜对她笑道:“行!”

    ……

    “五百步!”

    十三万黑压的一片直扑而来,得亏是高台上喊报的人心理素质好,若是外人看见这黑压压的全貌,非得当场吓得瘫软不可。

    大军前面有一排的攻城器械,让所

    有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带着十头地师境的大妖,个个带着枷锁,昂首抬胸,目光凶煞。旁人不知道地师境的可怕,但他段毅林可是十分清楚,单是一只刚破镜的地师境,岳山几大高手都差点丧命,更何况这次是十只成熟的地师!

    段城主内心祈祷,但愿言先生没将这十只地师境大妖放在眼里。

    “前面那个亭子里是什么人?”

    北匈的大军停下脚步,为首的北匈王呼延度一眼便看见了城外那个醒目的草亭子,透过白纱,隐约能看到亭子里有四个人。

    “林,言,杨?没听说过北防有这几号人物啊!”手持御妖幡的北匈军师上前缓缓念道。

    “那个杨,莫非是杨法年?他竟真敢背叛我,来人,先把他母亲押上来!”呼延度大声叫道。

    “大王且慢。”身穿打着补丁的素衣的老军师赶紧拦下,“杨姓人氏众多,切不可弄错了,万一不是杨法年,而我们又杀了他母亲,到时他发起疯来,不好控制啊!”

    “老师说的有理。”呼延度点头表示认同。

    “大王你看,城上有四面奇怪的旗子!”

    此时老军师远远眺望,突然注意到城墙上的旗子有些与众不同,不像是北洛城的城旗,也不像大秦的黑底金字旗,距离太远,又看不清楚。

    呼延度吩咐侍卫道:“拿我远目镜来。”

    侍卫递来一个竹筒子,这个竹筒子里有两片水晶薄片,是西域来使送的礼物。呼延度透过远目镜慢慢看清了其中一面旗帜。

    “计?!”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字。

    单单一个字,让北匈王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寒。

    当他顺势往上看到铁鹰图案时,吓得他大叫一声,一不小心没稳住身形,从马背一头栽下。

    一瞬间,当年上野之战的惨烈瞬间便重现脑海,他是那一战的幸存者,也是那一战最不幸的人,他最崇敬的两位王兄,当着他的面被人劈成两半,年仅十一岁的他,躲在鲜红的车撵里瑟瑟发抖。

    身旁的侍卫赶忙下马扶起,老军师好奇问道:“大王,看到什么了?”

    “铁……铁鹰!”呼延度吓得吞吞吐吐,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军师接过年轻的北匈王手中的远目镜,顺着

    方向望去,喃道:“真是铁鹰啊!”

    老军师望着受到惊吓的北匈王,暗自摇着头,终究还是太年轻啊,几面破旗子都能吓成这样。

    素衣补丁的老军师道:“大王不用怕,您可别忘了,铁鹰军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被平叛了。”

    呼延度脸色苍白,微感欣慰,“对对,铁鹰没了,没什么好怕的,他们只不过虚张声势。”

    “可恶,竟然用这种小手段吓唬我,城破之时,屠你满城!”刚已成年的北匈王满腹戾气。

    随后他对着身后的几员随军大将喊道:“左堂,你去探探亭中那几人,看看有没有杨法年!”

    “领命!”

    只见出列一人,银甲白袍,长相颇为清秀,提着一杆银柄铁枪,骑着一匹白马气势汹汹地直奔而来。

    草亭这边,琴声忽而高亢。

    林子冬十分兴奋道:“大哥,有人过来了。”

    言夜不以为意,“那你就去会会他吧。”

    “好嘞!”

    林子冬提着寒铁斩山刀,不慌不急地走出草亭。

    刚踏出草亭的那一刻,双目一横,满身杀气瞬间爆发开来。当年的北防四大杀神之一,再次用刺骨的寒冷杀意逼得敌军不得不回忆起他的恐怖。

    林子冬二话不说,利索的跨上乌居,便朝来将杀去!

    看到出亭的人是林子冬,刚被扶上马还没坐稳的北匈王,惊得差点从马上再摔下来,得亏老军师一把扶住了。

    呼延度像见鬼了一半,惊呼道:“是他!是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军师好奇问道:“此人是谁?”

    手里拿着小旗幡的华发军师没参加过那一战,自然不认得林子冬是谁,他只听人提过那一战,印象里只有惨烈二字,自然是不知道呼延度在畏惧什么,方才还哂笑他小儿。

    呼延度惊魂未定,“铁鹰四翼将,林子冬!”

    老军师摸着长须,“不可能啊,若真是这种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早在七年前就该被确认过死亡才对,不可能还活着。大王,您看错了吧?”

    呼延度坚决叫道:“绝不可能认错,就是此人,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他一刀斩了我两位王兄的!”

    “若真是他,可就大麻烦了,此人实力与杨法年不相上下,而且我们没有他

    的把柄来牵制他。”

    老军师暗自忖度,若真确定来将就是曾经的铁鹰四翼将林子冬,那么他便有八成把握认为,那“杨”字就是杨法年!只不过,他不解那“言”字是谁的?处于中间说明地位比两位铁鹰四翼将还要高,但却从未听闻过有这么号人物!

    老军师半开玩笑地猜测,“莫不是计阳从地狱里爬回来了吧?”

    呼延度此时注意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吩咐下人喊道,“快让左将军回来!”

    老军师摇头惋惜,“来不及了,他已经死了。”

    刚出阵的白袍小将与林子冬仅仅一个照面,半个回合还没到,甚至连武技还没来得及使出来,连人带马,皆被林子冬无情一刀斩下。无垠的大漠里添了一抹鲜红。

    呼延度摆开挡在他前面的侍卫,一眼便看见被劈成两半的左堂,五脏六腑散落一地,不由得忍不住干呕想吐。

    并非是没见过此等场景,他自幼便跟随父王南征北战,什么样的场面他没见过,然而单单这种场面却成了他的软肋。每次看到被人劈成两半的尸体,他的脑海不由得浮现起当年两位王兄惨死的模样。

    林子冬已经成为他一生不可战胜的梦魇。

    ……

    “我来会会他!”

    此时一位身材魁梧,长相颇有些凶煞的将军驱马上前,主请战,还没等北匈王点头,他便自拿主意,提着一把宽刀直奔向林子冬。

    “将军快回来!”老军师在后面慌了神,急忙叫喊,然而出战的那位将军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不听,他可是北漠第一勇士,呼延断!也是左堂的亲兄弟,在统一部落之战中,屡立战功,曾一人单骑收服一整个部落,上任北匈王大喜,拜将封侯 ,并赐了王姓,改名呼延断。

    此人与方才被林子冬斩下马的小白脸左堂完全不同,他生性狂傲,一身本事,此次出征大将中,可排前三。

    林子冬刚要收刀调转马头,就见自敌营中又杀出一位,只见他怒眉瞪眼,表象极凶,也使得一口大刀,叫嚷嚷地喊道:

    “还我弟弟命来!”

    林子冬听了这话想笑,他调转马头,刀锋一转,放开嗓子,语气平淡喊了回去。

    “阎王爷收下了,我也没办法,不

    如你亲自去找吧!”

    呼延断吊着一双凶煞的眼睛,“狂妄!别以为我和那蠢货一样,老子可是北漠第一勇士!”

    林子冬讽笑,“哦?好大的名头!”

    左断大怒,骑着高头大马便冲过来,身上真元也跟着发生变化。

    “武技,狂斩!”

    被赐王姓的呼延断率先起手,被真元包裹的刀刃上也充满暴戾,自认为占据上风的左断举着长刀,极速疯狂连斩三刀,每一刀都威力无穷朝着林子冬掠去。

    稳坐在老马乌居背上的林子冬不慌不忙,甚至还打了个无趣的哈欠,直到这三刀已近三尺之内,他连想躲的意思都没有,为这种程度的攻击而挪个身子都觉得不值,只见他随手横向架起寒铁斩山刀。

    “砰,砰,砰”三声。

    林子冬轻松挡下,毫不费力。

    呼延断面色铁青,“能挡下我的武技,确实不简单,那这一招如何!”

    说罢,只见呼延断身上的真元开始暴涨,真元开始向长刀传输,他在蓄刀势,就是这蓄势的时间有点长,得亏他遇到了林子冬,若是其他人,谁会在这生死关头给你机会?

    林子冬没有打断他,大概是想见识见识呼延断口中的“那一招”吧,希望能给无精打采等我他来点小惊喜。

    “绝技,劈天!”

    隔着几步远的呼延断猛地劈出一刀,仅仅一刀,这一刀席卷着飞沙走石,刀势所到之处皆被劈开三寸大小,威力非同小可!

    林子冬闻声,收起打哈欠的慵懒表情,用余光瞥过去,心中暗笑,就这还劈天?还没我普通一挥威力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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